就在外國記者離開延安後不久。1937年7月7日,震驚中外的“盧溝橋事變”發生了。這是一場日本*蓄謀已久的侵略戰爭,我華北的大片領土相繼淪陷,中華民族陷入了空前的災難之中,亡國滅種的危險迫在眉睫。
面對民族危機,國共兩黨決定擱置爭議,求同存異,同仇敵愾,中國軍隊一致對外,奮起反抗,全民抗日就此拉開序幕。
1937年8月22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正式宣佈紅軍主力改編爲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下轄三個師,每師轄兩個旅,每旅轄兩個團,每師定員一萬五千人。
面對日趨嚴峻的抗戰形勢,抗大第一隊提前結業,迴歸各自的部隊,準備隨時開赴抗日前線。
陳建峰一回到團部,還沒來得及放下揹包,蔣民雲就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建峰,你總算是回來了,趕緊的,找*去。”
陳建峰笑,說:“這麼猴急幹嘛,你沒見我揹包還沒來得及放下麼,什麼事這麼急,就不能等我喘口氣再說。”
蔣民雲說:“看來你不知道?”
陳建峰笑,說:“知道什麼?”
“改編的事啊!”蔣民雲說。
“知道。”陳建峰喝了一口水,說,“不就是將紅軍改編成八路軍麼,抗大都傳開了。”
蔣民雲問:“但是具體的方案你知道嗎?咱們團作何安排你也知道?”
這個陳建峰還真不知道,抗大被圍牆圍着,還是比不得圍牆外的蔣民雲,這二天蔣民雲可以在外面四處亂竄,到處找人打聽消息,他陳建峰在抗大就不行,有紀律約束,急也沒用。
陳建峰將瓷缸一放,也是坐不住了:“快說,這回咱們團是不是可以上前線殺敵。”
蔣民雲頓時耷拉着頭,說根據他這兩天打聽到的消息,情況不太樂觀,全團想上陣殺敵的願望是好,可是隻怕難以如願,這次*給主力紅軍的編制就三個師,剩下的紅軍怎麼辦?中央軍委決定成立陝甘寧留守兵團,守衛陝北根據地的安全。他蔣民雲聽說,在明天中央軍委發佈的改編命令中,陳建峰團將改編成留守兵團第一團,留守延安。
陳建峰站了起來:“蔣民雲,你有沒有搞錯,咱們團守在延安沒挪窩已經一年多了,現在全民抗日,其他兄弟部隊上前線打得熱火朝天,咱們還呆在延安寸步不出,連炮聲都聽不到,沒這個道理啊。”
蔣民雲說:“咱們團真要是這樣的一種結果,那就得怪你。”
陳建峰說:“跟我何干?我不也想上陣殺敵嗎?”
蔣民雲點醒:“咱們團的前身是什麼啊?秋收暴動特務連、井岡山特務營,秋收暴動是誰領導的?井岡山根據地是誰開闢的?*!現在在延安誰的安全最重要啊?*!*最相信誰啊?你陳建峰,誰來守衛延安最合適啊?陳建峰團,再無他選。”
陳建峰一點就透,他陳建峰想上陣殺敵,得誰點頭?*。
陳建峰擡腳就走。
鳳凰山,*辦公的窯洞裡,*正在奮筆疾書,陳建峰走進窯洞時,*落“龍”上的最後一點,*滿意地收筆,陳建峰推門而入。
*看了急匆匆的陳建峰一眼:“建峰來了。看看,我這字寫得怎麼樣?”
陳建峰笑,說:“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笑,說:“少拍馬屁,看看我寫得是什麼。”
陳建峰一看,是一首詩詞: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好詞!”陳建峰讚歎不已,一時竟然把自己急匆匆來找*要說的事情忘之腦後,說這首詞寫景、抒情工整分明,流轉自然。上、下半闋均是一、二句寫景,三、四句言志。情景交織,渾然一體,整首詩洋溢着一種革命必勝的豪情和高亢雄壯的大氣。
*笑,說:“真好?不是言不由衷?”
陳建峰說:“尤其是與您筆墨奔放、縱橫馳騁、瀟灑淋漓的字體融合在一起,更是讓全詩洋溢着一種酣暢淋漓、捨我其誰的豪邁。”
*笑,說:“你要是這麼說,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這首詞總算是可以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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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峰一時沒明白,說*的每一首新詞面世,都會引起詩詞界的一番轟動,輪得到他陳建峰發表建議?*說其他詩詞,姑且不論,但這首《清平樂-六盤山》無論如何得聽聽陳建峰的意見。
“真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笑着問。
“什麼話?”陳建峰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讓*如此記憶於心。
*一笑,說陳建峰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不是批評他*的詞不大氣麼,現在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不應該啊,*讓陳建峰仔細想想,二年前,他*興致勃勃地在六盤山上吟了一首詩,陳建峰當時冷嘲熱諷,一盆冷水淋頭,讓他*灰頭灰臉,好沒意思。
*這麼一說,陳建峰自然想起來了,在六盤山上,*是吟過一首詩,自己是嘲笑*來着,說*的那首詩詞與他往日豪邁大氣的詩詞風格根本沒法相提並論,與他陳建峰的打油詩倒有一比,陳建峰心說,自己還真是多忘事,一看這首詞裡提到六盤山,就該想到這件陳年舊事了,自己怎麼就忘了呢。
“是這首?”陳建峰笑,說,“怎麼感覺大不一樣,看來主席還是有脫胎換骨、妙筆生花之本事。”
“又開始拍了。”*一笑,說:“不仔細揣摩,細加潤色成嗎,那你陳建峰又會將我*的詞批得一無是處了。”
陳建峰嘻嘻笑,說:“主席,這首詞與當年相比有哪些不同的?當年我聽着是感覺不咋地啊。”
*笑:“聽了你的,少了幾句‘同志們’這樣的口號。”
陳建峰此時已經從詩詞的意境中走出來了,心說自己的事情還沒有搞定,還有心思和*談什麼詩詞,他笑嘻嘻,說:“您看看,我就知道您會接受正確的建議。”
*看了陳建峰一眼:“開始急急忙忙,現在嬉皮笑臉,不用說,又想和我討價還價。”
陳建峰說自己就想問*幾個問題。*笑,說:“就幾個問題?這次不軟磨硬泡了,改問答了?懂得變通,不錯,你問?”
陳建峰問:“這首詞‘何時縛住蒼龍’中的‘蒼龍’,以前是指國民黨,現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是指小日本鬼子。”
*點頭:“可以這般理解。”
陳建峰說:“用‘蒼龍’泛指小日本鬼子那是擡舉他們了,要不是爲了詞的大氣押韻,倒是可以改成‘何時縛住臭蟲’。”
*微微一笑,說:“你陳建峰要是不嘲諷又是一首打油詩,倒也不是不可修改。”
*示意陳建峰繼續。陳建峰問:“那拿住‘臭蟲’的‘長纓’是不是得鋒利?可再鋒利的長纓槍要是不磨,是不是也會生鏽?而人呢,不經磨練,是不是也會鬆懈?”
*看着陳建峰,點點頭,明白了:“想上陣殺敵了?”
陳建峰點頭:“不是一般的想,是很想。您知道我的,要是讓我整天呆在延安,久了,我陳建峰就不會再是以前那個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陳建峰了。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遇上夏發那種事情,我陳建峰連闖保衛局的勇氣都沒有,如果我陳建峰不再是陳建峰,不敢在您面前嬉皮笑臉,不敢在您面前吹鬍子瞪眼和您理論,沒有了銳氣,整天唯唯諾諾,您願意看到嗎?”
*被說服了,點頭:“我懂了。”
“沒吃飯吧?”*問。
“沒有!”陳建峰搖頭。
“一起吃頓飯吧,真要是上了前線,咱們想要再坐在一起吃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有些動情,“真要有段時間你不在我身邊吹鬍子瞪眼,嘻嘻哈哈,我只怕還有些不習慣。”
陳建峰知道*這是同意自己上前線了,剛剛恨不得馬上就離開,現在真要是願望成真,陳建峰的心裡也是不捨,說:“這一走,就真的不能給您打沙雞野兔了。我讓陳大山給您打。”
*淡淡一笑,心說不是你陳建峰打的野兔,吃起來就少了一份意思,*說:“不用了。現在中央要求我*每天吃一隻雞,不吃還不行,夠了。”
飯菜上桌。
*看着陳建峰,說:“建峰,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說,可我又怕說出來,我知道這是你心裡的隱痛,誰都不敢去觸及,但既然你要離開,我不得不說了。”
陳建峰點點頭,說:“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您能不能不說?”
“我一定要說的,這是你心裡的隱痛,誰都不敢去觸及,可不觸及行嗎,不觸及,你陳建峰能自己走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