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口鎮三面環山,一面臨水,陳建峰必須涉水才能進入城口,鎮前有一座木橋橫跨東西兩岸,此橋爲進入城口的必經之道,東端的橋頭有兩座碉堡,看樣子扼守此處的敵軍有一個連。時間緊迫,陳建峰簡單地做了戰前部署,陳建峰命令胡長髮斷後,自己帶人強行闖橋。
陳建峰特意等了等,到了晚餐時間,設卡的敵軍端着飯盆三三兩兩地蹲在碉堡前的草棚前開始用餐,守軍一個個吃得有滋有味,根本就沒有誰去在意來路,就在這時,馬蹄聲聲,陳建峰帶人打馬而至,守軍一看陳建峰一行身穿己方的軍裝,根本就不會相信遠在二百里外的紅軍已經到了跟前,連盤問都省了,揮揮手,讓陳建峰一行自行過橋。也怨不得守軍大意,陳建峰的動作大塊,守軍根本就沒有收到前方友軍的敵情通報,自然對陳建峰一行也就不作懷疑。
陳建峰自然也不會講什麼客氣,躍馬到得碉堡前,手槍一舉,兩個碉堡內的敵軍就被紅軍稀裡糊塗地繳了械,戰士們將碉堡裡的重機槍對準草棚,大喊:繳槍不殺,我們是紅軍。
草棚內的敵軍猶自不信,說兄弟,可別開這樣的玩笑,小心重機槍走火,將大家都‘突突’了。此時,跟着後面的胡長髮等人已經殺了過來,敵軍一看胡長髮等人的服裝,雖然紅五星紅領章已經摘了下來,但款式大不相同,敵軍這才清醒過來,紅軍來了。
陳建峰留十人固守碉堡,自己帶着胡長髮等三十餘騎衝進鎮裡,也不講什麼戰術,看到哪裡有敵軍*子彈就往哪裡招呼,陳建峰一行在城口鎮內橫衝直撞,城口鎮內一時槍聲四起,*的爆炸聲連連,好似有千軍萬馬壓境。
正在喝粥的敵營長根本來不及思考,一時張皇失措,昏頭轉向,帶着剩餘的敵軍就往沒有槍聲的橋頭碉堡這邊而逃,戰士們將敵軍放上橋,待敵軍到得橋中,敵營長張皇失措的表情清晰可見,一左一右兩個碉堡裡的重機槍同時開火,子彈如旋風般地席捲而去,近一個連的敵軍擠在狹窄的橋面上,進不能進,退不能退,一時被撂倒了一大片,情急之下,敵軍保命要緊,一個個往冰冷的河水裡跳,如此一來,除了一二名水性較好的敵軍得以逃脫,其他敵軍一爬上岸就當了俘虜。
陳建峰迅速掃清殘敵,然後在城口各個要點佈防,並將碉堡裡的一挺重機槍佈置在鎮北的一個山頭,城口就此在陳建峰的掌控之中。陳建峰不會想到,就在他向城口的守軍發動突然襲擊之時,粵軍的那個師已經離城口鎮不足十公里,重機槍一響,該師一聽重機槍的槍聲,趕忙停頓了下來,正巧有幾名僥倖逃脫的敵軍逃到該處,剛剛逃出生天的敵軍,根本就不知城口到底有多少紅軍,只能信口雌黃,說攻佔城口的是紅軍主力,沒有一個軍也有一個師,敵師長一聽,那還了得,自己這個雜牌師豈是紅軍主力的對手,再往前走,豈不是送上門去給紅軍包餃子,敵師長一聲令下,一口氣回撤了四十公里,這四十公里,今天走了一整天,傍晚纔到,而這次回撤,動作迅速,竟然只用不到五個小時。
第二天上午還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就在陳建峰啃着辣椒,雙眼炯炯有神地戒守城口外圍的一處制高點之時,一彪人馬自遠處而來,不是蔣民雲,而是一支主要由挑夫組成的補給隊,此補給隊自仁化縣城而來,是給城口的守敵送子彈的,陳建峰把駁殼槍一舉,一個班的押送人員,毫不猶豫地舉手投降,而那些挑夫,撂下擔子轉身就跑,陳建峰打開籮筐一看,除了少量的銀元,其餘全是黃彤彤的尖頭子彈,陳建峰大喜過望:真是天降餡餅,發財了。
此種時刻,自然也顧不上什麼“一切繳獲要交公”,等到晌午,蔣民雲率部趕到,幾十個籮筐就擺在路邊,全團戰士子彈任拿,能拿多少是多少。陳建峰所部的戰士,雖然彈藥比別的部隊充足,但許多戰士身上背的也是蘇區自己生產的“再生彈”,原來視若珍寶,現在一看有這麼多放光鋥亮嶄新的子彈任拿,自是喜新厭舊,“再生彈”棄之不惜,全部換上新子彈,即便如此,還是餘下了兩籮筐的子彈,陳建峰命令騰出兩匹馬,馱彈,估計用不了幾仗,這兩籮筐的子彈就會消耗殆盡,當然好處也不能都給自己留着,至於換下的兩籮筐“再生彈”,陳建峰讓人交給後續部隊,如此一來,沒幾天,整個紅軍都知道陳建峰平白髮了一筆橫財,大家不得不信,陳建峰真是福將,到哪都能撿到便宜。
部隊在城口稍事休整,重傷員這纔在城口得到了很好的救治,等到後續部隊一到,陳建峰團簡單移防,按命令往宜章方向推進。
陳建峰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被*抓了一回“壯丁”。這天,細雨濛濛,陳建峰率部剛剛進入一個叫麻坑圩的地方,就見兩名紅軍打馬而至,看到陳建峰所部,一時大喜,問:“你們是哪部分的?”
蔣民雲答:“右翼縱隊陳建峰團。”
來人是一軍團的作戰參謀,屬左翼縱隊,此時也不管陳建峰按道理不歸一軍團指揮,作戰參謀直接調用陳建峰團,說根據*軍團長的指示,不管是誰,也不管是哪支部隊,現在必須聽從一軍團的調度,火速佔領九峰山。
*的名號是響,但蔣民雲不以爲然,說自己的任務是火速佔領宜章,不是去佔領什麼九峰山,延誤了軍情怎麼辦,*擔?作戰參謀說這個他管不着,他只管截住第一支經過麻坑圩的部隊,蔣民雲要是有什麼不滿,可以親自找*說去。蔣民雲還想說什麼,陳建峰搖頭制止,讓蔣民雲率領部隊跑步前進,有什麼事情先佔領九峰山再說,畢竟九峰山是前往宜章的必經之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佔領宜章是重要,但佔領九峰山更重要,一旦讓敵軍搶先一步佔領了九峰山,紅軍有被敵軍橫腰截斷之憂。
陳建峰命令蔣民雲率部往九峰山急進,自己先去和*見一面,看看是什麼情況。
麻坑圩的一處民居內,*正盯着地圖眉頭緊鎖,看到陳建峰走了進來,*當即一愣,趕忙站起身來相迎:“學長,你怎麼來了?”
陳建峰笑,說:“被你的作戰參謀抓了壯丁,不得不來。”
作戰參謀剛從蘇聯來到蘇區就遇上紅軍轉移,自然不會知道陳建峰是誰,此時一看一貫冷峻的*對陳建峰態度少有地謙和,心想這個陳建峰不就是一個團長麼,軍團長對別的下級都是愛理不理的,怎麼對陳建峰謙和中帶有一絲敬意,真是奇怪。
軍情緊急,*已在簡單扼要地說明情況:剛剛從電話裡得知,粵軍的一個團正在向九峰山進發,陳建峰團務必不惜一切代價,搶在粵軍之前佔領九峰山,至於宜章的任務,他*會安排別的部隊去執行。
陳建峰乾脆利索,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作戰參謀發現*竟然向陳建峰迴敬了一個軍禮,作戰參謀看着陳建峰匆忙而去的身影,悄悄問旁邊的科長:“軍團長怎麼對這個陳團長如此另眼相看?”
科長笑,說:“我說你怎麼膽敢攔截陳建峰團,敢情你是不知道陳建峰是誰啊?”
作戰參謀奇怪:“不就是一個團長麼?”
科長笑,說:“那你知道陳團長當團長前,是什麼長?”
作戰參謀笑,說:“看科長問的,無非就是一個營長,撐死了副團長團政委?”
科長笑,說:“說你愣頭愣腦你還不服,陳團長在團長之前,是一軍之長。”
作戰參謀瞠目結舌。科長笑,悄悄告訴作戰參謀:“在黃埔軍校,陳團長是一期,軍團長是四期,北伐之時,陳團長是*身邊警衛團的團長、少將,軍團長還只是個連長,就拿這次圍剿咱蘇區*嫡系部隊的師長,十之七八是陳團長他們一期的同學,你說軍團長看到陳建峰團長還會不會大大咧咧地坐着不動。”
作戰參謀咂舌,說:“沒想到這個陳團長如此了得,可我就是不明白了,既然陳團長如此了得,那他怎麼會被降職?”
對於這個問題,科長微微一笑,不予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