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贛水蒼茫_第二十四章:暴風驟雨(2)

瑞金大雪紛飛,***都想自行解決徐雪涵一事,避免讓陳建峰知道,他們都對身邊之人和那些與陳建峰要好之人言明厲害,以免陳建峰做出石破天驚之舉。但他們唯一漏掉了最關鍵的一個人:蔣民雲。他們忘了此事發生在紅軍醫院,而蔣民雲這段時間恰恰因爲受傷住在醫院裡,蔣民雲雖然被彈片打得腸子外露,但如他所言,縫吧縫吧就行了,死不了,蔣民雲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雖然不能說是活蹦亂跳,但下牀走動幾步還是沒有一點問題。蔣民雲住在紅軍醫院,徐雪涵和吳巧巧有事無事都會到他的病房來瞧一眼,一週沒看見徐雪涵和吳巧巧,蔣民雲覺得不正常,問護士,護士說徐雪涵帶着吳巧巧下山去了,蔣民雲沒有細想,也就沒怎麼在意,過了一週,蔣民雲再問,護士找不到合理的事由,一時支吾其詞,蔣民雲一看護士那表情就知道,出事了。命令身邊的警衛員:馬上去探,不管是將人灌醉了也好,還是將人綁了也好,只問結果,不問過程。

警衛員豈是吃素的,很快就探明事情的真相,蔣民雲一聽徐雪涵吳巧巧被保衛局當成特務抓捕了,腸子一抽,眉頭直皺:“媽的,這還是人乾的事情嗎?”

警衛員問蔣民雲該怎麼辦,蔣民雲說夏發那王八蛋忘恩負義不是個東西,在閩西肅反時殺人如麻,千萬不能讓徐雪涵死在他的手裡。蔣民雲和陳建峰是什麼關係,生死與共,蔣民雲讓警衛員趕緊下山,通知陳建峰,徐雪涵有難,他蔣民雲就等陳建峰一句話:搶還是衝。

此時風雪已小,警衛員打馬狂奔,到得甘竹才知道,部隊已經換防到了石城,警衛員折返到石城,已是天空放晴。

陳建峰對自己捱整是有預期的,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某些人會在背後使陰,竟然對徐雪涵下黑手,江湖之人,尚且知道禍不及妻兒,這些人怎麼連江湖人都不如,這還是自己信奉的共產黨嗎?

陳建峰站在雪後的小樹林,冷冷地看着遠方,眼裡開始浸血。

他陳建峰問心無愧,光明磊落,撤他陳建峰的職,他陳建峰認,但他不是蔣先雲,無緣無故就想要他的命,肯定不行,他陳建峰不會任人宰割,現在夏發竟然想要徐雪涵的命,那就是要他的命可以,要徐雪涵的命那是毫無可能,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她徐雪涵千里迢迢而來,到頭來卻落得個蒙冤而死,他陳建峰要是眼睜睜地看着徐雪涵受死,那他陳建峰就不是個東西,這一輩子就不配做人。徐雪涵到蘇區,是相信他陳建峰,他陳建峰不能辜負徐雪涵的這份信賴,他必須馬上去救她,一刻都不容耽擱。

陳建峰冷哼一聲,讓胡長髮通知陳大山等八人荷槍實彈,馬上到小樹林來集合,他陳建峰就在這等着。胡長髮二話不說,帶着警衛排打馬而去,分頭通知。

陳建峰點的這幾個人,都是他從南京帶過來的人,說來還是*給他的,一個排的戰士18人,一路征戰,本來還有十一人,上次南豐一戰,又有二人犧牲,現在也就剩下八人了,加上他自己和蔣民雲,陳大山,共計十一人。如同他將警衛團帶還給*一樣,這些人,是他陳建峰帶來的,那就由他陳建峰帶走,至於其他人員,他陳建峰一個不帶,陳建峰此時已經有了孤注一擲的打算了。

一小時後,胡長髮、陳大山等人身挎兩支駁殼槍,筆挺挺地站在陳建峰的面前,胡長髮知道事出何因,與陳大山還一人拿了一挺輕機槍。

陳建峰讓警衛排戰士自行離去,他陳建峰已經用不着警衛員了,戰士們一時不知道陳建峰此舉是何用意,但一看陳建峰陰着臉,殺氣騰騰,知道大事不好,趕忙去找朱有良。

陳建峰看着胡長髮等人:“這一次我陳建峰準備大動干戈一回,搶人劫獄,搞不好是要被殺頭的,願意跟我走的,上馬,不願意跟着走的,我陳建峰不怨,留下。”

陳建峰翻身上馬,胡長髮陳大山一躍上馬,其他七人,現在不是連長就是營長,儘管不知道陳建峰要幹嘛,搶人,搶誰?劫獄,劫誰的獄?但他們都不問,如以前一樣,誓死追隨。

等到朱有良趕了出來,陳建峰已經帶九騎揚鞭而去,殘雪間,一些凌亂的馬蹄印伸向遠方。

朱有良儘管不知道是何事,但陳建峰此舉異乎尋常,肯定有大事將要發生。朱有良迫不得已,趕忙給*發電:陳建峰出事了!

至於意思,*自己去領會。

*一看這份電報,略一沉吟,心裡只有兩個字:糟糕!趕緊備馬,往下肖村而去。

陳建峰帶着胡長髮等人荷槍實彈往下肖村而來,臨時中央警衛部隊的軍官,可以說都是井岡山下來的人馬,有幾人不認識陳建峰,儘管夏發有言在先,發現陳建峰務必阻止,但夏發又沒有膽量說見到陳建峰就開槍,警衛部隊看到陳建峰,都知道陳建峰爲何事而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往下肖村的數道關卡在陳建峰的面前形同虛設,陳建峰一行快馬揚鞭,根本沒有受任何阻攔就進了下肖村,直到從望遠鏡裡看到陳建峰進了村,警衛部隊這次給保衛局打電話:陳建峰不聽勸阻已經進村了。

夏發殺人如麻,接到電話,不知爲什麼竟然打了個寒顫。

就在夏發發愣之時,陳建峰已經走了進來,夏發儘管背對着陳建峰,但他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就在身後,他知道,陳建峰到了。

保衛局裡也有夏發的警衛員,看到陳建峰,警衛員手往駁殼槍上一放,陳建峰什麼都沒說,冷冷地看着夏發的警衛員:“別動槍,出去!”

警衛員左右爲難,望着夏發,夏發知道陳建峰是紅軍的高級將領,真要動槍,一來不是陳建峰的對手,二來他夏發就理虧了。夏發發話,先出去。

警衛員出去,沒敢關門。陳建峰就那麼盯着夏發看,直看得夏發心裡發毛,發冷,夏發心說自己殺人如麻,怕過誰,怎麼上次*讓自己發毛,這次陳建峰同樣也讓自己發毛,真是活見鬼了。夏發岌岌:“不知陳軍長一臉殺氣,所爲何事?”

陳建峰冷冷地說:“你知道。”

夏發自嘲一笑,說:“我們保衛局不容易,盡做得罪人之事。”

陳建峰聲音冰冷:“那是因爲你心裡有愧,你夏發閩西肅反,殺了成千上萬的人,如果他們都是敵人,能有閩西根據地?”

從來沒有人在夏發麪前如此說過話,夏發漲紅着臉:“陳建峰,你要對你說過的話負責。”

陳建峰說:“我陳建峰從來都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卻不知你夏發能否對你所殺之人負責,面對那麼多屈死的靈魂,你夏發就沒有一絲良心的不安!”

陳建峰懶得與夏發囉嗦:放人。

夏發說事實證據都在,徐雪涵是特務,不能放。夏發拿出那疊黃紙,陳建峰看都不看:“徐雪涵是不是特務,你說了不算。”

夏發說:“那誰說了算?”

陳建峰說:“她自己。”

陳建峰讓夏發將徐雪涵和吳巧巧帶來保衛局來,當面對質,夏發如何敢,堅決不同意。夏發欲往外走,陳建峰拎起夏發往藤椅上一扔:“見不到人,你夏發就給老老實實在保衛局呆着,哪都別想去。”

夏發其實也就一個書生,之所以殺了那麼多人,依仗的還是公權,碰上陳建峰這種什麼都不怕的,夏發還真是從心裡怯了三分。陳建峰將夏發的眼鏡一拿,說:“戴着副眼鏡人模人樣,我看你用不着戴眼鏡了,因爲你不是人。”

夏發氣急敗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革命。”

陳建峰嗤之以鼻,說:“少拿革命來作幌子,知道我爲什麼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入下肖村嗎,因爲戰士們根本就不想擋,你夏發所做之事,根本不得人心,我可以保證,如果在戰場上,肯定沒有人會爲你擋子彈,因爲同志們都巴不得你死,你掉到河裡,百分百沒有人出手相救,因爲你夏發所做之事不得人心,如果你夏發死了,不是損失,而是革命之幸。”

陳建峰一語中的,長征路上,夏發涉水過河,不小心滑落水中,兩岸數千名將士沒有一個伸出援手,就那麼看着夏發在水中掙扎,然後沉入水中,被水沖走,屍骨無存。

門口,*博古李德以及其他臨時中央的領導人都趕了過來,*今天恰巧到軍委來彙報工作,正好也趕了過來。*嚴詞以厲:“陳建峰,你這是在幹嗎?”

陳建峰說:“沒幹嗎,就是和夏發同志探討一下怎麼做人。”

博古問:“陳建峰,你這是在談問題嗎,分明是在挾持領導。”

陳建峰反問:“博古同志,我動槍了?我綁了夏發?何來挾持一說,同志之間爭論問題,都是允許面紅耳赤的,怎麼我和夏發同志探討一下,就成了挾持了,我挾持他幹嘛,換銀子,還是換命,要說命,夏發同志倒是欠了我一條。”

*在心裡暗暗爲陳建峰叫好。

陳建峰掃了那些臨時中央左傾領導人一眼,笑了笑:“我記得‘四一二’之時,你們這中間也有幾個是從黃浦碼頭上船的,是不是也欠我一條命,當然了,你們可以和夏發一樣,不承認事實。因爲沒有我陳建峰,你們遲早也會逃出生天。”

幾個領導人還真是忘了此事,此時聽陳建峰一說,這纔想起來,陳建峰當年經*出面仗義出手,救沒救命姑且不說,但於自己有恩卻是不容置否的事實,有幾個人本來是要幫博古幾句腔的,一想到此事,都不說話的,一個個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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