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路人馬就勢佔領村頭的高地,按慣例各留一部固守,其餘人馬乘勝追擊,追着敵軍的屁股,殺進村去。
本就我強敵弱,一個營的西北軍根本就不可能是陳建峰團的敵手,再加上一個驍勇,一個只求保命,戰局一開始就已經註定,無非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陳建峰所部在村中只是遇上了零星的抵抗,都不過是三下五下就可解決的問題,這仗打得痛快,紅軍的槍炮聲遠遠勝於敵軍。
才旺有些着急,跟着陳建峰下到村口兩側的山頭,守軍已經跑了,一進村,村裡的戰鬥也已經乾脆利落地結束了,他才旺根本就沒有一顯身手的機會。才旺急了,照這種情況,他這次只怕與駁殼槍、戰馬無緣了。才旺要求到一線部隊去,排長不在身邊,才旺嘰裡咕嚕說什麼,陳建峰一句話都聽不懂,但看才旺的表情,他多少還是明白才旺的意思。
陳建峰笑着做手勢,讓才旺稍安勿躁,又不是過了毛爾蓋就沒有仗打了,不急一時,陳建峰讓胡長髮多告訴才旺一些實戰經驗,才旺打過獵是不假,但是沒有打過仗,戰場不同於打獵,得先學會如何保護自己,才能更好地打擊敵人。
村中的喇嘛廟,敵營長剛剛接到村兩側山頭失手的報告,還來不及喘息,就聽到村南頭槍聲四起,明白紅軍殺進村子來了,敵營長知道固守待援那等同於等死,因爲根本無援軍可待,敵營長一聽村北沒有動靜,生怕被紅軍包了餃子,來不及多想,帶領剩餘的三百多人出了喇嘛廟,拔腿就往村北逃。
正中陳建峰下懷。
三百多敵軍逃到北端的山溝,還沒來得及喘息,就聽得一聲槍響,*從山溝兩側的山上傾盆而下,在敵軍中多點開花,死傷一片,倖存的敵軍慌忙躲到路邊的山石下水溝邊,縮着頭張皇失措地四望,可眼中所見,除了山崖和雜草,哪裡看得到紅軍的身影,只能被動挨打。
敵營長打仗不行,逃命卻是有一套,一看自己中了紅軍的埋伏,就勢一滾,滾到旁邊的水溝,然後一路匍匐,順着水溝逃到一條小河,躬着腰在小河裡拼命地往前跑了一段,敵營長一聽槍聲漸遠,這才停下來喘息,回頭一看,除了自己,身邊再無一人。
紅軍嘹亮的衝鋒號傳來,敵營長知道,除了自己,只怕沒有幾人逃脫了。
這邊紅軍開始發動衝鋒,打掃戰場,那邊敵營長則從小河躲進山中的雜草裡,據說其孤身一人乞討回到松潘,也不知道胡宗南是怎麼考慮的,胡宗南對其不僅沒有責罰,反而大加獎賞。
陳建峰團繳獲頗豐,炊事班日夜掛念的行軍大鍋又有了,五口,還是鋁的,不重,戰馬五匹,彈藥無數,糧食夠全團飽食三個月,除此之外,陳建峰竟然還繳獲了一臺小功率的發報機。這可不容易,因爲敵軍一旦戰敗,第一件事就是砸毀發報機,這纔開始逃命,這一次敵營長完全有時間砸毀發報機,其竟然將發報機完好無缺地送給紅軍,真是讓陳建峰一萬個沒想到。敵營長其實大可不必行乞,就憑他沒有將發報機砸毀,陳建峰就會給他優待,給馬給錢,禮送出毛爾蓋。
原來一來戰爭來得太過突然,二來敵營長以爲自己可以逃出生天,其根本就沒有打算砸毀發報機,畢竟一旦將發報機砸毀了,紅軍是得不到,他敵營長也會成爲瞎子,在毛爾蓋通往松潘的山中亂竄。沒有營長的命令,敵電臺小組不得不擡着電臺就走,發電機組比較笨重,敵發報小組由此落在了後面,被蔣民雲帶人追了上去,此時敵軍再想炸燬電臺已是遲了,蔣民雲將駁殼槍一舉,整個小組只能乖乖投降,爲我所用。
陳建峰一看竟然繳獲了一臺發報機,自是大喜過望,當即命令其給西北旅發報,探明其旅部的具體位置,陳建峰的想法是,趁該旅不知道毛爾蓋已經爲紅軍佔領的的具體情況,請君入甕,設點伏擊,可事與願違,松潘到毛爾蓋不足二百公里,該旅走了四天,竟然離毛爾蓋還有一百五十公里,照這速度,等到該旅到毛爾蓋不知要到猴年馬月,不消說,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到毛爾蓋來,陳建峰不免有些掃興,只得悻悻作罷,在毛爾蓋周邊山頭佈防,等待***等中央首長的到來。
沒想到陳建峰在毛爾蓋一等,就是一個月零十天,本來早該到達毛爾蓋的中央領導,竟然遲遲沒有到來,這對於一貫講究兵貴神速的*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陳建峰那些天裡一直眉頭緊鎖,每天舉着個望遠鏡站在村口的山巔不停地朝南面的來路觀望。
蔣民雲擔心,說:“建峰,你說毛委員這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陳建峰搖搖頭:“不知道,但肯定事情小不了。”
“難道是被敵軍咬住了?”
對於這一點,陳建峰倒不怎麼擔心,有康平等師護衛不說,就憑兩個方面軍會師以後,十萬之衆的紅軍,身後的國民黨軍只怕一時半刻奈何不了紅軍,何況敵我之間還隔着幾座大雪山,紅軍不怕艱苦,國民黨軍未必就不怕。
“那究竟會有什麼事情,至多十天的路程,怎麼毛委員到現在還不見蹤影?”蔣民雲咬着山上剛挖的一根葛藤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
陳建峰豈會知道,此時的*之所以行動遲緩,是因爲黨內又起紛爭,出現了新的矛盾,自遵義會議之後,隨着*領導地位的確立,黨內一時風平浪靜,再無波瀾,但隨着一、四方面軍的會師,張國燾一看中央紅軍人數較自己爲少,持強傲物,私慾膨脹,依仗自己人多槍多,公然爭權,黨中央提出北上,張國燾則堅持南下,一時局面失控,部隊無所適從。就在陳建峰眼巴巴地盼望着*出現在毛爾蓋的那些天裡,在毛爾蓋以南一個叫沙窩的小地方,*不走了,決定召開會議,相對於敵軍的圍追堵截,此時統一思想顯得尤爲重要。
沙窩會議進行了兩天,鑑於張國燾的延誤,攻打松潘的戰機已經失去,中革軍委制定了一個新的作戰計劃,紅軍兵分兩路繼續北上,分別穿越松潘草地和經阿壩進入甘南。這是一個折中的方案,集中優勢兵力突擊一點是紅軍一貫的作戰原則,但新的作戰計劃卻硬生生地將紅軍一分爲二,左路軍進軍阿壩,右路軍進軍班佑。這不是一個最佳的作戰方案,但*不得不選擇妥協,相對於張國燾的南下策略,至少張國燾同意率左路軍北上。
松潘大草地屬高原溼地,南北延綿兩百公里,東西寬一百公里,爲了避開松潘一帶重兵雲集的胡宗南集團,右路紅軍不得不選擇從松潘大草地這片死亡之海通過。
陳建峰在毛爾蓋等待了一個余月,終於等來了軍委縱隊。陳建峰在軍委縱隊裡,既沒有看到*,也沒有看到朱有良,陳建峰問小龍,怎麼回事?總司令呢?朱有良呢?
陳建峰這才知道,到軍委工作的朱有良隨*總司令交流到四方面軍,隨左路軍前進。不止朱有良,五軍團的楊淮等一批戰友都被編入了左路軍,井岡山時期的戰友一分爲二。
隨軍委縱隊一同來到的還有一紙軍令:陳建峰團編入*軍團的序列,以陳建峰團爲先鋒,從人跡罕見的大草地闖出一條北上的行軍路線。
軍令如山,儘管對於草地,陳建峰一無所知,但陳建峰接到命令,沒有一絲的遲疑,如爬雪山一樣,陳建峰精心地進行各項準備工作:糧食、嚮導、衣物、指路的標杆,特別是進入草地後諸多需要注意的事項,陳建峰派出幾路工作隊,找周圍的遊牧藏民詳細瞭解,陳建峰信奉多一分了解,關鍵時候就多一分生的希望。
青稞脫殼搓成麥粒,再碾成麪粉炒熟,做成了炒麪;毛爾蓋僅有的幾頭犛牛也被陳建峰收購,殺了,犛牛肉做成肉乾,血、內臟、牛骨架一點都不敢浪費,全部送給了剛剛趕到毛爾蓋的張小年,陳建峰還讓藏民帶領戰士們去尋認草地上的野菜,以備不時之需。
陳建峰還特意交代全團,多準備些綁帶,陳建峰現在越來越發現,綁帶這東西,看似簡單但是實用,能有效地將全團連成一個整體,最大限度地防止戰士掉隊,減少傷亡。
一切準備妥當,陳建峰這才牽着所有的騾子,去見*。
主力紅軍在到達沙窩前就已經缺糧了,作爲整個縱隊的前鋒,陳建峰團無疑是幸運的,且不說每戰下來都有繳獲,都能從敵人處得到補給,就是籌糧也比後面的大部隊簡單,要知道紅軍所過之處,都是異常貧瘠,這麼多的人馬聚集在貧瘠之地,即便有錢也買不到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