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廣州,天氣日趨炎熱,黃埔軍校臨水,一到夜晚,江風徐徐,倒也不覺炎熱。9日,一分隊正在上政治課,徐海波跑進教室宣佈:奉校長令,一分隊全體學員全副武裝,隨校長出動。
陳建峰他們放下書本,背起步槍跑步前進。能隨*一同出任務,一分隊的學員都有些亢奮。在長洲島海軍碼頭,陳建峰看見*一身戎裝站在一艘待發的軍艦上,徐海波沒有停留,帶着學員直接上了軍艦。學員們一上軍艦,軍艦就駛出了黃埔軍港。
陳建峰他們一看*一臉嚴肅,自是大氣都不敢出,分兩列筆直地站在軍艦的船舷。軍艦駛出珠江口,駛入海域,*舉起望遠鏡遠望,過不多時,似乎有所發現,將望遠鏡遞給一旁的徐海波,徐海波默默地將望遠鏡對準遠處的海面。
陳建峰不由自主地朝同一方向望去,遠處的海面隱約可見有輪船的影子,慢慢地輪船越來越大,肉眼可辨,是艘貨輪。徐海波此時放下望遠鏡,說:“校長,是它!”
*命令艦長:靠上去!
貨輪越來越近,船頭‘哈輔’兩個字的英文標示清晰可見。哈輔號的船長此時也已發現了軍艦,哈輔號知道不妙,頓時開足馬力,繞開軍艦,全速前進。
徐海波緊皺眉頭,望向*,請示:“校長,怎麼辦?”
*同樣是眉頭緊鎖,他指示艦長:“讓旗語兵再發旗語,命令哈輔號立即停船接受檢查,不然就開炮。”
旗語兵領令打出旗語。徐海波心有顧慮,說:“校長,真開炮啊,哈輔號懸掛的可是挪威國旗。”
*微微一沉吟:那就先鳴槍示警,如若拒不停船接受檢查,就斷然開炮。”
軍艦開足馬力,與哈輔號幾乎並駕齊驅,但哈輔號對軍艦上的警示置若罔聞,並沒有停船待檢的意思,軍艦想將其逼停,但海面寬闊,哈輔躲躲閃閃,軍艦一時半刻還真拿它無可奈何。*怒火中燒,罵:“娘希匹,它這是驕橫慣了,在我國的領海,竟然肆無忌憚,置軍艦的警示於罔聞,得給它的厲害瞧瞧。”
*問徐海波:“一分隊的學員,誰的槍法好?”
徐海波答:“蔣先雲和陳建峰!”
*望向一分隊的學員:“蔣先雲、陳建峰出列!”
陳建峰站在船舷,尋思校長親率軍艦來攔截一艘商船,此事非同小可,而哈輔號置軍艦於不顧,一門心思向北逃竄,也是不同尋常,雙方你追我趕,看來哈輔號上運送的貨物事關重大。陳建峰正在想事,突然聽到*叫到自己的名字,猛然一驚,垮前一步:“到!”
*命令:“蔣先雲、陳建峰,給我把那面挪威國旗打下來,有沒有把握?”
陳建峰望向哈輔號懸掛的位置,直線距離不足百米,這要在平時,不用看,擡手一槍就可將懸旗打下,但現在是在海上,雙方的船隻都在動態之中,不好把握,有難度,但此等時候,有難度也得上。陳建峰與蔣先雲對視了一眼,齊聲回答:“有!”
*說:“好,下面就看你們的啦。”
陳建峰和蔣先雲各找射擊位置,蔣先雲與陳建峰商議,爲了一擊中的,雙方都一齊瞄準懸旗上方十米的位置射擊,確保萬無一失。陳建峰點頭,表示明白。子彈上膛,陳建峰瞄準,屏住呼吸,沒有一絲的猶豫,與蔣先雲一同扣動扳機,四發子彈,魚貫而出。
下層的甲板上,徐海波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有如船底的海水在不停地翻滾。這可是黃埔軍校的學生軍第一次出任務,這幾個月的訓練,是好是壞,自我吹噓沒用,能把懸旗打下來纔是真功夫。徐海波站在*身邊,眼睛定定地盯着不遠處哈輔號上的懸旗。但聽幾聲槍響,懸旗應聲而落。徐海波懸着的心頓時落地。
*同樣高興:“好,這是我們黃埔學生打出的第一槍,成績不錯,打出了軍威,回去有賞。”*叉着腰,意氣風發給旗語兵下令:告訴哈輔號,這是警告,三秒之內,再不停船待查,那就開炮。”
*讀秒:“一、二、三。”
沒等*下令開炮,前方哈輔號已經慢慢地停了下來。*憤憤地說:“娘希匹,敬酒不吃吃罰酒。學員一分隊,上。”
哈輔號一停,軍艦上的水兵已經麻利地將繩索拋上貨輪,綁定,跳板已經架了起來。一分隊在徐海波的帶領下登上哈輔號。徐海波命令黃維、王爾琢將哈輔號的船長等無關緊要的人員全部押到軍艦上去,其他學員,下艙檢查。陳建峰他們下到艙底,但見在船艙的一角,密密麻麻地堆碼着一些長條形狀綠色的木箱。徐海波命令陳建峰開箱,陳建峰找來一根鐵棍,將木箱撬開,但見木箱裡用油紙包裹着一支支嶄新的步槍。
難怪哈輔號不管不顧,拼命逃跑,原來哈輔號走私槍支。
陳建峰拿起一支步槍,推動了幾下,部件發出清脆的聲響,陳建峰讚歎:好槍。
徐海波指示陳建峰:“趕緊上去,向校長彙報,消息準確,是槍!”
軍艦上,*聽完陳建峰的彙報點點頭,並讓陳建峰傳令:一分隊的學員押解哈輔號回黃浦海軍碼頭。
哈輔號於前,軍艦於後,朝黃埔海軍碼頭駛去。滿臉絡腮鬍子的大副用英語問荷槍實彈虎視眈眈的學生軍,剛纔是誰開得槍?好槍法,神槍!
黃埔軍校因爲有蘇聯派來的教官,知曉俄文的學員有幾個,但知曉英文的人還真是寥寥無幾,除了陳建峰,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大副在說什麼。
徐海波說:“陳同學,你不是準備留學哈佛麼?英文肯定不在話下,翻譯翻譯。”
陳建峰翻譯,並用純熟的英文告訴舵手,將挪威國旗帶下來的人是蔣先雲。陳建峰還開玩笑,要是大副再不停船,下一步就直接打大副的頭,大副大驚失色,說還好自己停船了,要不然此刻就去見上帝了。
徐海波笑,說沒想到,陳建峰的英文如此流利。陳建峰謙虛,說只是日常的對話沒問題。
蔣先雲說:“徐教官,陳同學這是謙虛,大部頭的英文書籍陳同學都能閱讀如流,此等日常用語簡直就是小兒科。”
徐海波說:“如此看來,陳同學往日學習很是勤奮刻苦。”
陳建峰笑,說:“徐教官不也一樣,聽說徐教官在日本求學時也很刻苦。”
徐海波笑問:“陳同學聽誰說的?”
陳建峰不答。徐海波微微一笑,說明白了,看來是雪涵告的密。
陳建峰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陳建峰說知道徐教官的日語很好,想利用閒暇時間跟徐教官學點日語,不知徐教官是否願意賜教。徐海波對陳建峰學日語的動機很是好奇。陳建峰說主要是因爲聽二大隊的胡宗南說中日之間十年之內必有一戰,心裡一直忐忑不安,覺得學點日語沒壞處,說不定將來用得着。徐海波點點頭,說陳建峰這是在未雨綢繆,有備無患,既然陳建峰想學,他肯定不吝賜教。陳建峰連連道謝,徐海波說小事一樁,何足掛齒。蔣先雲說自己也想跟徐海波學日語,徐海波欣然同意,說既然大家有興致,那就乾脆開一個班,到時教大家一些基本日語,以備不時之需。
事後清點,哈輔號走私各類槍械九千餘支,此批槍支爲廣州商團私自訂購,*遵*先生命令,將所有槍械暫扣於黃埔軍校。
陳建峰這天與黃埔軍校的學生們一起將槍械搬運入庫。此批槍械不止有步槍和輕機槍,還有毛瑟*,此手槍被國人習慣性地稱之爲駁殼槍或盒子槍。
陳建峰與蔣先雲擡着一箱手槍送往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