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黑風高,蟬蟲不鳴,隱隱透着股令人不安的氣氛,讓人心浮氣躁,難以安睡。
客棧房中,燭火早熄。北冥昊宸正合衣而睡,氣息平穩。忽而窗外閃過一個黑影,形同鬼魅,但接着卻沒了動靜,似乎只是些樹影掠過。
而這時,卻有一根竹管捅破窗戶紙伸了進來,緊接着管口便飄出了一股濃煙,氣味幽香怪異。很快,這股煙味便在房中飄散開去了。
睡夢中的北冥昊宸聞見這奇異之香,竟猛然睜開雙眼,側頭看向窗口,果見那竹管正在吞雲吐霧,不由一驚。
“不好,是毒煙!”一個翻身,便穩當地站在了牀前。
北冥昊宸瞥了眼那竹管,迅速從腰間摸出了一塊碎銀,直射入管口,塞住了那毒源,而後便連忙拿起牀邊放着的摺扇,直徑往房門而去。
不想,房門卻率先被人踢開了,一羣黑影蒙面人很快便將他包圍了。見此,北冥昊宸有些驚訝,但看到這些黑衣人與多日前他在青鹿山遇見的那些殺手的衣着兵器完全一樣,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又是你們!”面對這些殺意凌然的殺手,北冥昊宸卻很是鎮定,“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一而再地刺殺我?”
殺手們沒有回答,反是紛紛亮刀欺上身,欲殺北冥昊宸。見此,北冥昊宸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緊握手中摺扇,奮力迎敵。
而隔壁房間裡,同樣有人從窗口放出迷煙,以圖將牀上睡着的零微殘憶迷倒。
“咳咳咳!”房中煙霧越來越大,嗆得零微殘憶直倒在牀上咳嗽。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煙?而且,還好像,是煙。難道,零微殘憶頓時明白了什麼。
這時,窗戶被人推開,一個黑影溜進。見此,零微殘憶頓驚,連忙止住咳嗽,雙目一閉,裝作已經被迷昏而倒在了牀上。
蒙面黑衣人匍匐着移到牀前,見零微殘憶已經昏倒,便連忙伸出手要將她擄走。明白了黑衣人的意圖,零微殘憶便想趁機拉下黑衣人的蒙面黑巾。房中昏暗,她看不到黑衣人的臉,也不必知道他長什麼樣,她只是想讓他嚐嚐這一屋子的煙的滋味。黑衣人沒想到零微殘憶竟沒有中煙昏倒,沒有防備,於是黑巾拉下,煙迅速竄入他的鼻中,很快,他便感到渾身無力,不禁昏倒了下去。
見黑衣人倒下了,零微殘憶還有些不放心地踢了踢他,可看他真的沒有了動靜,不由鬆了口氣。
看着地上的黑衣人,零微殘憶有些嘲笑道:“竟然用煙來對付我,真夠蠢的。”不過,他到底是誰?又爲什麼要將我迷倒並擄走我呢?
“咳咳咳!”屋中迷煙太盛,零微殘憶忍不住劇咳了起來。該死,弄這麼多煙幹什麼?想嗆死人呀?
而客棧樓上樓下卻早已經是一片混亂了。四處都可見黑衣之人,其中有蒙面而來的殺手,也有君燁事先安排來保護北冥昊宸的暗影閣暗衛,雙方激戰不休。到處都有驚恐四竄的客人以及店主,爲不讓他們遭到殺手的錯殺,沈希白和君燁紛紛掩護他們離開客棧。
北冥昊宸解決了房中的殺手後,便奪門而出,看到客棧上下此等混亂場面,不禁眉頭深皺。他們居然就這樣派人來客棧殺我,實在過分!掃視樓上樓下那片片人羣,卻唯獨找不到零微殘憶那抹白色倩影,北冥昊宸頓時心下一突。零微姑娘呢?難道,她還在房裡?想到零微殘憶可能已經遭到毒手,北冥昊宸便慌忙趕向隔壁房中。
北冥昊宸踢門而入,卻見房中煙霧濃濃,嗆得人直咳。
北冥昊宸慌了,連聲大叫着:“零微姑娘,零微姑娘,你在哪?”
聽到北冥昊宸的聲音,零微殘憶頓時鬆了口氣。“我在這!”
北冥昊宸聞聲看去,見零微殘憶正歪躺在牀邊,雖臉色不大好,可也還好沒受到什麼傷害,不禁鬆了口氣。連忙趕到牀邊,瞥到地上昏倒的黑衣人,有些驚訝,但還是道:“零微姑娘,來,我扶你出去!”說着便伸出手臂將零微殘憶半摟在懷中,扶着出房間。
一出房間,零微殘憶便掙開北冥昊宸的懷抱,倚着樓欄輕咳了起來。見此,北冥昊宸有些擔心,想上前詢問什麼,不想卻頓感一陣頭暈,不禁輕搖了搖頭,用食指按了按額鬢間的太陽穴位,以求清醒清醒。
零微殘憶深呼了幾下氣,身體頓覺舒暢了不少,也不再咳嗽了。望了眼樓下,卻發現君燁等人正與一羣黑影蒙面人激戰,樓上也是十分混亂,零微殘憶頓驚。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蒙面殺手?看着那些黑衣勁裝者,暗影閣暗衛?他們怎麼會在這?難道君燁他們早就知道會有人來對付他們,所以讓暗衛來的嗎?想到剛纔那個企圖擄走她的蒙面人,可是,這些人的目標真的是君燁他們嗎?如果是,那爲什麼那個蒙面人要來擄我?
發現北冥昊宸一直沒有動靜,零微殘憶這纔回頭。卻見北冥昊宸已經昏倒在地,不由一驚,連忙趕到他身邊,將他扶在懷中。
“沈公子?沈公子?你醒醒呀,沈公子!”連叫數聲,見北冥昊宸一直沒有反應,零微殘憶不禁有些心急了。
發現北冥昊宸的臉色有些發黑,想到剛纔自己屋中的煙,零微殘憶頓時明白了。那些殺手對他下毒了嗎?這可怎麼辦?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帶着一瓶甘露的解毒丹,零微殘憶連忙從懷中取出藥瓶,並倒出一粒塞入北冥昊宸的嘴裡。甘露的藥向來入口即化,藥效很快便會發揮出來。果然,片刻便見北冥昊宸緩緩醒來。
見北冥昊宸沒事了,零微殘憶心下一喜。“你沒事吧?”
北冥昊宸搖了搖還有些迷糊的頭,看着零微殘憶,微微一笑,“我沒事了,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是解毒丹!”零微殘憶舉着手裡的藥瓶解釋道。看了看北冥昊宸,“你中毒了,是吸了我房裡的煙嗎?”
北冥昊宸搖了搖頭,“他們在我房裡放了毒煙,可能是不小心吸了點吧。”見零微殘憶雙目清澈,毫無中毒跡象,有些不解,“可你怎麼沒事?你不是在房裡待了那麼久嗎?怎麼會沒吸到一點菸?”
“我是百毒不侵之體!”零微殘憶解釋道。無憂給我吃了那麼多天山雪蓮,這小小的煙又豈能對我有害?“那煙除了把我嗆了個半死,對我也沒什麼作用了。”想到剛纔的事,不禁笑了。“不過剛纔那個從窗口吹迷煙的人可就倒黴了,他以爲我已經昏過去了,就想進來擄走我,可沒想到我卻還醒着,還趁機將他的蒙面黑巾扯了下來,倒把他給迷昏了。”
聽到這,北冥昊宸才明白剛纔那個蒙面黑影人爲什麼會昏倒在牀邊。
“不過,”環視這樓上樓下的打鬥,零微殘憶不解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多人來殺我們?”
“這……”北冥昊宸正要回答,卻見零微殘憶身後有個蒙面殺手正手執長刀向她砍來,下意識連忙拉過零微殘憶,以讓她躲過這一擊,而自己則迎上殺手,沒有絲毫留情地一招擊斃了他。
而此時,客棧中的百姓早已經撤離,殺手也已死有,君燁本想抓着殺手問出幕後之人,卻不想,突然間又有一大批殺手破窗而入,並將客棧再次包圍了。
看着這些人數是他們幾倍的蒙面殺手,君燁目露戾氣,冷冷道:“好哇,既然你們都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說完,內運真氣,將內氣集於雙掌,只見君燁掌心發出暗紅色光芒,宛如血色。提掌運氣,一一向殺手們擊去,或一掌擊中殺手使之血肉爆裂而死,或一掌擊中桌椅等物使之化爲碎末。
見此情形,零微殘憶驚呼:“是血魔掌!”
而北冥昊宸看着君燁和暗影閣暗衛與殺手們的廝殺,卻眉頭深皺。殺手死了一批又來一批,他們到底準備了多少人?倘若他們真想用車輪戰術將我們困死在這,那君燁如此打法還不正中他們的下懷?
想到這,北冥昊宸便衝不遠處正打算下去幫君燁的沈希白道:“希白,照顧好零微姑娘!”也不等沈希白說什麼,便縱身躍下樓,加入了打鬥中。
沈希白無法,只好依言趕到零微殘憶身邊,保護她左右。幸好樓上的殺手都已經解決,這裡暫時沒有危險。
而零微殘憶見北冥昊宸躍下樓去,不禁有些擔心了起來,扶着樓欄,一眼望去。只見北冥昊宸一身金絲雪衫,很是醒目地穿梭於殺手間。他依舊以摺扇爲兵器,只是一旦擊中殺手,他們便紛紛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而他卻始終不染一絲血跡地遊走衆殺手間。他的神情雖凝重,可手法卻輕柔瀟灑,好似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從中採花。
看着北冥昊宸這高超的身手,零微殘憶有些皺眉,發現北冥昊宸的摺扇正因他注入了內力而發出一股淡淡的月白藍光,不覺驚呼:“混元真氣!”這,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有“混元真氣”?他不是君天的徒弟嗎?
想到什麼,零微殘憶連忙問向身邊正一臉擔心地望着樓下戰況的沈希白:“我問你,你大哥的武功是向誰學的?他不是君天的徒弟嗎?”
零微殘憶的突然發問讓沈希白摸不着頭腦,但他還是如實道:“他當然不是我義父的徒弟了,只是因爲我義父是我們母親的師兄,這才稱君師兄爲師兄的,至於他的武功是從哪學來的,我就不清楚了。”
“果然如此!”零微殘憶喃喃自語。
看着北冥昊宸的身影,零微殘憶腦中不禁浮現出了那密室暗格中的兩本無上心法秘籍:“鴻蒙紫氣”、“混元真氣”。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這早已經失傳了的武功?而那離山密室中的心法,又會是從哪來的呢?
“糟了,他們要逃!”
耳邊響起沈希白的驚呼,零微殘憶這才發現,那樓下的殺手因不敵君燁與北冥昊宸而紛紛從門窗竄逃。
見此,君燁與北冥昊宸對視一眼,便一齊率衆追出去了。他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