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說着有些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把接下來的話給隱了下去。這話說出來難聽,然而卻也要讓白葉明白,免得真鬧出來事情到時候不好收場。畢竟,這妹妹長得頗好,萬一讓那程三郎給看上求到了太后那邊,鬧得彼此都難看。
白葉謝了他提點,目送白淵騎馬離去,正想着要離開就看到端王府的馬車過來。她略微頓了下,果然就見馬車停在了門口。車內下來的是冬晴,見着白葉正在門口不由一愣,連忙上前行禮道:“白姑娘這是知道奴婢要過來?”
“正巧送了白二公子。”白葉抿脣笑着,“就見着端王府的馬車過來,我想着大約是過來這邊的,就略微等了下。”她見冬晴神色如常,甚至帶着些許喜氣,這才放鬆下來,看來並非是楚容若出了意外。
冬晴笑着道:“皇宮裡上次下來一些新鮮的櫻桃,王爺想起白姑娘這些日子嘴巴沒問題,偏巧這櫻桃很是甜就讓我送過來一筐給姑娘嚐嚐鮮,若是喜歡,府中還有。”
她說着從一旁小丫鬟手中接過了裝櫻桃的筐子給白葉看,那筐子裡的櫻桃個個大而圓潤,紅得發紫的顏色看着格外誘人。
“倒是勞煩冬晴你跑一趟。”兩人說着一同入內,冬晴直到把櫻桃交給了新綠這才笑着道:“白姑娘客氣了,我也正巧出來躲懶,鬆快下,哪裡就累到了。倒是我們王爺……”她說着抿脣笑了下卻是把接下來的話給嚥了回去,免得真說出來讓白葉窘迫。
白葉卻是落落大方,道:“正巧,我前些日子調了個香囊的內膽,裡面放的有提神醒高的香料,回頭你配上個香囊裝起來給端王殿下用。”
紫晴一愣,轉而才道:“白姑娘千萬別折煞了我,姑娘親自調的香料,不若一併做好送給王爺,想來王爺定然會視若珍寶的。奴婢手笨,實在不敢亂做……”
白葉愣怔了下,在她看來那香囊藥用的成分更高些,是楚容若日常用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想到什麼曖昧的地方去。如今聽得冬晴這般說,才隱約意識到香囊似乎也有寄情的含義在。
她臉頰微微紅了些,只低聲道:“我纔是真正手笨,當年在薛家老宅,薛家大姑娘也不成讓我沾過半根針線,只怕到時候王爺要嫌棄我的手藝的。”
“只要是白姑娘做的,王爺定然會喜歡。”紫晴篤定地道,看着白葉微微發紅的臉頰,不由感嘆。白姑娘容貌確實不錯,然而並非是頂尖的,只早兩年一顆心都在王爺身上的蘇倩蓉就比白葉還要漂亮三分,王爺卻是半分都懶得理會她的。當年她還曾經暗暗爲蘇倩蓉可惜過。如今看來,還是王爺的眼光準。
白姑娘無論相貌、人品,還是心性都要比那蘇倩蓉強出不少。
冬晴略微坐了坐,等白葉吃了櫻桃確實喜歡之後,她纔算是任務圓滿打道回府了。
一回端王府,冬晴就被叫去了楚容若那邊回稟。楚容若正翻看奏摺,頭也不
擡只問道:“白姑娘可喜歡?”
“奴婢看着白姑娘是真的喜歡,一口氣吃了好幾個呢!”冬晴笑着道,見楚容若擡頭過來還未曾說話就聽得楚容若道:“櫻桃吃多了也不好,應當節制纔是。”
說着竟然露出擔憂之色,眉頭都微微皺起了。
冬晴只覺得好笑,低聲道:“王爺說的是,想來白姑娘本身就是大夫,也是知道這些的。且何府畢竟人多,除了給何太醫留了一份之外,還有張公子和宋公子的,白姑娘應當不會多吃纔是。”
“張遠霖?”楚容若揚眉,“那宋公子又是誰?”
“聽聞是劉太醫的徒弟,叫做宋莫。這些日子也留在何府,一同研究骨科……”
“宋莫?”楚容若緩緩念着這個名字,片刻之後就眉頭皺起,沉聲道:“我記得了,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相貌似乎也不錯。他,經常跟白姑娘一通鑽研醫術嗎?”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冬晴搖頭,只道:“想來應該是跟張公子和明公子在一起的時間長吧,畢竟他們纔是真正的師兄妹。”
“明崬?”楚容若想了想,轉而失笑搖頭,“說的也是,他們畢竟是師兄妹。”
冬晴不知道他究竟想些什麼,只隱隱有些遲疑該不該把白葉特意給他做了香囊的事情說出來。說出來王爺定然高興,只白葉送的時候就少了些驚喜。
只她這一時間的遲疑卻也看在了楚容若的眼中。楚容若揚眉,“還有旁的事情?”
“這……”冬晴頓了下,在楚容若無聲而平靜的注視下還是老老實實把事情說了下。“白姑娘說,特意給王爺調了一個香囊,是提神醒腦用的,只香囊還未曾繡好。”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楚容若的脣角就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冬晴見狀只覺得好笑,等着她給楚容若換了茶水退出去之後不由輕笑出聲。
“冬晴姑娘這是遇到了什麼喜事,竟然笑得這般開心?”一個溫和的聲音問起,冬晴擡頭見是陳舸不由收斂了些許笑容,低聲道:“快別亂說,不過是替王爺跑了趟腿,得了白姑娘賞的兩塊點心。”
“白姑娘?”陳舸有些驚訝,“是那位白姑娘?可是王爺身子有什麼不妥?”
冬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想着咱們王爺點好!是宮裡賞下來的櫻桃,王爺讓我給白姑娘送去一筐!”
“王爺倒是看重這位白姑娘。”陳舸鬆了一口氣,然後才若有所指的開口。冬晴不疑有他,笑着道:“那是,白姑娘相貌、人品皆是好的,王爺是明白人,怎麼會看不到呢?”
“冬晴你的意思是……?”陳舸這下是真的驚訝了,目光飛快地往屋中看了一眼,然後才壓低聲音道:“咱們王爺對那白姑娘……”他神色曖昧,冬晴輕輕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我可不敢背後亂說主子的是非!”說罷轉身就走,陳舸站在她身後看了片刻,然後這才低頭
上了迴廊入內。
“王爺,你讓奴才尋的十年多前的一些卷宗,都在此處了。”陳舸把東西放在一旁,伸手輕輕碰觸了下杯子,確信茶杯裡水溫合適,又略微收拾了下書桌,這才道:“剛剛奴才見着冬晴,說是給白姑娘送了宮中賞下來的櫻桃?”
“……”楚容若放下手中的摺子擡頭看向陳舸,陳舸被他看得心中有些發毛,不由低聲道:“王爺,您這般看着奴才,可是奴才說錯了話?”
楚容若搖頭,脣角這才緩緩勾起,道:“只是,頭次見你這般……”他頓了下,探究的目光讓陳舸不由有些想要避開,“關注這些瑣碎的事情。”
陳舸一顆心都緊繃着,聽着楚容若這般說才低聲道:“奴才跟在王爺身邊多年,也是第一次見着王爺這般對一個姑娘上心。就連着當年的蘇姑娘,王爺也未曾……”
“陳舸!”楚容若沉聲打斷了他的話,眼中那些許的笑意徹底沒了蹤影,“若是沒有旁的事情,你就下去休息吧,畢竟大病初癒,還是好好養着的好。我這裡,有冬晴守着就可以了。”
陳舸臉上笑容一僵,知道自己這是說錯了話,然而卻也更加肯定白葉在楚容若心中的重要性了。
他低頭退了出去,等着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想了許久才寫出了一張字條,趁着出去之時悄無聲息的送出了端王府。
這張字條輾轉之下,很快就被送入了太后手中,太后看着那上面的內容冷笑了聲,對身邊的容桂和雙安道:“看起來,楚容若傻了這麼些,終於明白過來了。”
“太后的意思是?”容桂略微上前一步,低頭看了那上面的內容,低聲道:“難不成,陳舸暴露了?”
“這麼多年了,我原以爲早在幾年前他就該暴露了。”太后冷笑,“沒有想到,咱們這位端王殿下倒是念舊情,竟然一直讓他糊弄過去,到現在才被察覺不對。”
“這位端王殿下倒是在不該用情的地方用情呢,陳舸暴露了,他竟然還未曾下殺手?”雙安陰測測的聲音響起,“難不成,那端王殿下還想指望着他來迷惑我們嗎?”
容桂眉頭緊皺,只沉聲道:“這也說不定呢,畢竟陳舸咱們用了這麼多年,若非太后心思通透,若是我看着這裡面的東西,卻是看不出來什麼問題的。”
太后冷笑着道:“楚容若對白葉在乎,本宮在就知道了,若不是如此又爲何頻頻把她叫入宮中呢?楚容若爲了保護她,竟然想法設法給她一個鄉郡的爵位,爲着的就是讓本宮不好對她下手罷了。只,本宮卻不覺得直接對白葉下手有什麼好處。”
“那太后準備……”容桂和雙安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由看向了太后。
太后只冷冷笑着,半響才道:“既然陳舸透出了這個消息,咱們總歸是要做些什麼的,他楚容若想要用陳舸來迷惑本宮,本宮自然也可以反過來利用陳舸迷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