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章

朱灰灰一呆,腿腳一軟,二話沒說,直接坐到地上了。

那柄刀在空中稍微一頓,然後刀鋒繼續下劃,直接劈向朱灰灰的額頭。

朱灰灰不只一次見識過這些人的殘忍,眼睜睜地看着刀離自己越來越近,慌亂之中,拾起不知是誰的一根腿骨往頭上一架。

一根骨頭,如何擋得住鋼刀?“嚓”的一聲,腿骨被刀斜斜劈開,刀鋒一掠,繼續向朱灰灰削來。

朱灰灰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刀已及自己的鼻尖,這次連掙扎逃跑的念頭都沒了,直接閉目等死。

便在此時,旁邊一個墳坑裡閃電般飛出一腿,踢在她的屁股上。

朱灰灰被踢得平平飛出去數丈,落下的時候仍然是坐姿,“喀嚓”一響,坐裂一口薄皮棺材,不能保持平衡,頭朝下栽進了棺材。

塵土飛揚,嗆得她連連咳嗽,睜眼一看,臉邊就是一堆骨頭棒子!

惡~~

她乾嘔了兩下,耳聽得外面的呼呼風聲和兵器撞擊聲,明白情況有變,卻不知道於己是好是壞;有心躺在棺材裡裝死,等那幫人走了再出來,可是和一堆骨頭躺在一起,實在太嚇人了,而且氣味不好聞,忍了半天,終於還是爬了起來,從棺材裡偷偷探出頭去。

外面果然有二人在打鬥,一個是那黑衣人,另一個身材高瘦,頦下三綹墨髯,將一柄鶴嘴鋤舞得“呼呼”生風。

星光下看得分明,這位正是那十二生肖中的羊上使!

羊上使的出現,也不是偶然。

十二生肖追蹤劫持俞、戚兩位將軍家人的商隊,一直到密林之中,惡戰之後,羊上使也受了重創。他素有心計,一見大家落入陷阱,兄弟姐妹們接踵遇害,情知不妙,拼着一口氣逃進墳地,但傷重之下難以逃遠,於是躲進一口舊墳。

這倒不是他爲人貪生怕死、不顧義氣,而是以大局爲重:自己一死雖不足惜,但若這條重要消息傳不出去,兩位將軍的家人被劫持到海外,那他縱然死上千回百回,也對不起爲此捐軀的衆位兄弟!

只可惜,他身上的傷實在太重,雖躲在墳坑中,也已知道自己只怕是支撐不過去了,擔心會誤了大事,正悲憤莫名,朱灰灰恰巧出現,終於給他帶來一絲希望。

雖然看這孩子實在飯桶,但他就像蛇上使一樣,已經無從選擇,因此拼着最後一點功力,破墳而出,踹飛朱灰灰,與黑衣人戰成一團。

朱灰灰雖然於武功一道半通不通,但勝在眼賊,一下便瞧出羊上使的鋤頭舞得雖然很嚇人,但是他身形轉動不靈,後背衣服裂開,布料顏色黯淡,一看便知是被血浸透的。

她心道不妙,看這樣子,羊上使只怕支撐不了多久!她驀地跳出棺材:“羊上使,話我一定會帶出去,你多保重!”然後撒丫子就跑。

她和羊上使他們談不上交情,見他們遇害,雖然難過,但並不如何傷心。她告訴他“話一定帶出去”,那麼羊上使死也應該能瞑目了吧?

當然他最好還是別死,就算要死,也得把黑衣人殺了再死,至少也支撐到她跑遠了再死……

聞聽其言,羊上使一怔,雖然不知這飯桶如何會認得自己,但卻聽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哈哈大笑:“好!你快走!這裡有我……”

“噗”的一聲,他左臂捱了一刀,半條胳膊被砍了下去。羊上使真是硬氣,竟然哼也不哼,不顧鮮血狂噴,單手掄鶴嘴鋤,只攻不防,而且招招拼命。

那黑衣人雖然武功比羊上使高,一時也被他逼得連連倒退。退了幾步忽然搶步上前,讓開鶴嘴鋤,長刀從詭異的角度劃出,切入羊上使的肋中,然後反手向上撩去。

羊上使身子一歪,斷臂凝力,竟然用肋骨和斷臂將刀夾住,在鋼刃與骨骼的摩擦聲中,鶴嘴鋤“分庭抗禮”式,自下而上扎進了黑衣人的腹部,只可惜力氣殆盡,這本可洞穿其腹的一擊,只入肉不足五分。

那黑衣人吃疼,低吼一聲,力貫長刀,將羊上使橫着劈開。

鮮血噴灑中,黑衣人一手按着下腹的傷處,踉蹌了幾步,望向羊上使的屍體,眼睛裡帶了些肅穆的神色。良久,迴腕收刀,然後執刀爲禮,向羊上使的屍體深深鞠了一躬--這人雖然死了,但那不懼生死的精神,卻也贏得了他的尊重。

他的心裡有一絲迷茫。

擁有這樣英勇不屈的國民,這片壯麗的山河,能屬於他們麼?

朱灰灰聽到羊上使說了半截的話,就再也沒有動靜,心裡頓知不妙。可是她自顧不暇,只能拼死狂奔,“流光遺恨”的輕功,竟然也被她發揮得相當不錯,速度比起過去來,已經非常快了。

只是比起人家,她仍然慢得太多。那黑衣人解決掉羊上使,處理好自己的傷口,然後便開始追蹤,過不多久,與她的距離便慢慢地拉近了。

黑夜之中顧不得辨認路徑,朱灰灰和朱花花“呼哧呼哧”地狂喘着,一陣猛跑,跑了半天,忽然聽不到動靜,她擡頭一瞧,差點沒哭出來。

前方,一座孤墳之上,那黑衣人正揚着刀,居高臨下地望着她,冷酷的眼睛裡全是嘲諷。

奶奶的!居然又跑回來了!

她顧不得自怨自艾,轉過頭又跑。跑出數十丈,偷偷回頭一瞧,那黑衣人正站在墳頂,慢條斯理地將刀抱在懷裡,並沒有追上來。

奇怪,他不殺她了嗎?

正在納悶中,在她的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團火。

偌大的火團,暗沉沉的金紅色,明滅着,飄浮在半空中,不緊不慢地向前迫近,宛如九幽之火,引誘着暗夜裡的飛蛾投進去,投進去……

朱灰灰一呆,她雖然看不見這火的後面是什麼,但卻知道,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她轉過身奔向另外的方向。孤墳上那個黑衣人突然飛起,如一隻黑鶴,一下便掠到朱灰灰的面前,雪亮的長刀當空劈下。

朱灰灰終於無處可逃。

那口刀距離她的腦門還有三寸,冰冷的刀氣已鎮得她腦子都僵了,只要刀氣一吐出,她漂亮的腦袋瓜子便會被切成兩半,然後紅的血、白的腦汁便流得滿地……

生死關頭,朱灰灰睜大眼睛,狠狠地盯着那個黑衣人。一向怕死怕疼的她,這次很奇怪,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害怕,心裡只覺得無比遺憾,她答應蛇上使的事情,是做不到了!

那個黑衣人被她不屈的眼光逼視,刀微微窒了一下,突然光芒暴漲,刀刃向下按去。

朱灰灰只覺得頭痛欲裂,腦中一片混沌,身體搖搖欲墜,視線模糊之中,依稀瞥見旁邊遞過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悄無聲息地插進那個黑衣人的心臟,鮮血染紅了那隻腕上覆着的杏黃色衣袖……

然後她便倒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灰灰終於漸漸清醒過來,只覺頭疼得恨不能將之摘下去,腦子混亂成一團,像幾萬只蜜蜂在裡面打仗,“嗡嗡”響個不停。

她呻吟一聲,微微動了一下,想要將在腦袋裡作亂的蜜蜂趕出去,然而,卻有一隻手,輕輕地覆蓋上她的額頭。

朱灰灰一驚,以爲已經落到敵人的手裡,頓時大力掙扎。

頭頂響起一個低低的聲音:“灰灰不要動,你的頭被刀氣傷了,要好好修養纔是!”

這聲音裡盪漾着水般的柔情,聽在朱灰灰的耳朵裡,只覺得好熟悉。她屏息了片刻,亂哄哄的腦子裡,倏然掠過一雙煙雨迷離的黑眸、一個俊雅到極點的男子……

“流月兄!”她大叫一聲,驀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華貴而又出塵的俊美面容,眸子裡帶着春水般的笑意,正溫柔地望着自己。

“我聽得見,不用這樣大聲!”流月的笑容如盛開在夜晚的夏花。

“真的是你!”朱灰灰用力地眨眨眼睛,心裡好納悶:流月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倏地想起插進那黑衣人胸膛的那隻手,目光落在他那襲杏色的衫子上,又落在他一雙漂亮的手上,白皙的皮膚,修長的手指,整潔的指甲……

“是你救了我!”

流月提起右手看了看,微笑:“只是碰巧而已!”

朱灰灰大眼睛眨呀眨:“怎麼會碰得這樣巧?”

流月笑道:“我是追蹤一批黑衣人而來,誰料卻會碰上你!”

朱灰灰一呆:“你在追蹤那些黑衣人?”

流月輕輕點頭:“當日惜鳳山的山谷中,我去追魔心雪,可是等我趕到的時候,那魔心雪已經爲人所殺,我再返回谷中找你和雪色兄,誰知卻已不見你們的蹤影。於是我便獨自展開追查。”

朱灰灰怔怔地看着他,道:“前些日子,我在洞庭湖的一個地方,聽到你和一位黑袍英雄彈曲子,本來想等你彈完再去打招呼,結果後來睡着了,醒來之後卻被悲空谷的先生和夫人帶走,他們說我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在幫我治傷。”

流月滿面歉然:“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不好!那天,我得到一些關於黑衣人的線索,便匆匆趕去岳陽,得知你在玄月水嶼,本來想去看你,卻碰到一箇舊日相識,因爲有些個人恩怨未清,兩人便約了在洞庭無人之處比試。沒想到,你居然會出現在那個地方,以至於連累你受傷。我發現你受傷之後,抱着你去求醫,恰巧在岸邊碰到泊舟在那裡的神醫晚夫人,於是央她爲你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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