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死!今夜,今夜我還要逃出這可怕的牢籠,我就要見到良臣了,絕不能死!
挽衣只見亞蘿的拿着匕首再次襲向她胸口,忍着腹部傳來的劇痛,向旁邊閃躲,“亞蘿!”她想喊醒眼前這個爲愛迷失的女人,她明明看到亞蘿眼裡彷彿空洞一般沒有焦點,也沒有情感,失心瘋?挽衣越發覺得亞蘿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自己。
挽衣一邊躲閃,一邊喊着亞蘿的名字,但都無法喊醒這個女人。
兩個女人過招,可挽衣腹部受傷,終是不敵,拌倒在地,亞蘿舉起匕首向她刺去。挽衣倒在地上正欲用手去擋,亞蘿卻突然倒地,那把精緻而鋒利的匕首被扔出數米。
挽衣本以爲這一刺恐怕無法躲過,見亞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纔看到冉俊在她身後。
“這女人瘋了。”冉俊冷言冷語,全然看不出被他打倒在地昏迷不醒的是他的妻子。挽衣驚愕地看着他,他又比這個女人好到哪裡去?無情無義,無血無肉。
“是你把她逼瘋的,你們原本可以和好如初,昨夜……”
“那是爲了亞默!”冉俊喝斷她的話。
“亞蘿那麼愛你,只要你愛她一點,她就不會變成這副樣子,你難道就不能憐惜她一點?”挽衣含恨看着冉俊,在她心裡亞蘿不過是被愛魔控制了心神,纔會如癡如魔,改變了心性,不然,她想亞蘿該是一個多麼溫婉和順與世無爭的女人?可偏偏好女人都要被可惡的男人所傷。
“你懂什麼?要怪只怪她投生在亞家。”冉俊的話兒仍是那麼冷漠,看着亞蘿的目光也是陰冷的,“我就知道她會對你下手,果然不出所料,你又被她柔順的外表騙了,她狠起心來,比男人還要狠,那麼多女人都死在她的手裡,她怎會放過你?”
挽衣目瞪口呆地看着冉俊,再移眸亞蘿,果然是她!雖然心中猜測良久,但揭露真相的一刻仍是讓人無法接受。
“你真的以爲會是我,如果是我,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了你!”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有似水柔情的一面,挽衣不知這想法是否真的適合用在冉俊身上,在她眼裡,冉俊也與瘋子無異不是麼?她到底是身陷在何種境地,每一個人都如此病態。
“無論怎樣,都是你害她如此,即便她有什麼,也都因你而起,你可以喚回她的心智,但你沒去做,不是嗎?”挽衣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該可憐這個女人,但心底隱隱爲她難過。
冉俊聞言冷笑,神色微微一僵,旋即露出了一抹暴戾,嘴角揚起一抹殘酷地殺意,“也許死,她才能解脫。”
“魔鬼!”挽衣大喊出來,今夜無論如何,哪怕就是會死,也要跟着亞默逃走,這裡,她一刻都不願呆下去了。
“你不是怕亞默嗎?你就不怕亞默怪你如此對他的妹妹?”換衣怒道。
聽到亞默的名字,冉俊臉上閃過一抹異色,挽衣覺得亞默似乎是冉俊更在乎的人。但冉俊只是垂眸
看一眼挽衣,沒有與她再說亞默,話峰一轉說道:“你的傷要馬上醫治,不然流血過多會比較麻煩。”
挽衣彷彿忘記了自己腹部的傷,這一刻,她只覺得身體漸漸發冷,冉俊看着她已經失去血色的嘴脣,繞開了亞蘿,將挽衣抱起。
挽衣試圖掙脫,可她還哪來得力氣?
“我只是把你放到牀上去。”冉俊沒來由的解釋道,言罷,緊閉嘴脣。
冉俊將挽衣輕輕放在牀上,“我去叫大夫。”說着,便向外走。
“亞蘿……”
“我會安置她。”
不及挽衣說完,冉俊厲聲說道。挽衣才安心躺在牀上,垂眸看一眼腹部的刺傷,痛得她額際間盡是豆大的汗珠。
真可惡,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挽衣閉上雙眼,這一生,到底還要經受多少磨難?她緊咬着牙關,頑強地抵擋着痛楚陣陣襲遍全身。不知還要死多少回才能得到上天的原諒,放她一條生路呢?還是她就應該跟着爹他們死去,那是不是少了這許多磨難,她本想留下爲家人復仇,可這條路卻越走越遠,到現在仇人在哪裡都不得而知。這時,她又想起了霍安江的臉,他說殺她樑家的人恐怕惹不起,這麼說是很難惹的人物了,還何談復仇?而她以爲自己等的韓良臣也是爲樑家復仇,這時才知,他只是來與她今世相伴的,可如今,她又如何相伴?心底越發悲慟,萬萬想不到堅強了那麼久,仍是這樣悲慘的下場,與命運爭便是這樣難嗎?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異動,她知道一定是大夫來了。
她的頭昏昏沉沉的,大概是因爲失血過多,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知道來了許多人。好像有亞默,他的輪廓與別人不同,那種飄逸仙骨的氣韻無論如何也能輕易地感受得到。
亞默,亞默,他看到我這般樣子,會不會今晚就不帶我走了?挽衣不禁心中發急,可意識仍無法清醒,嘴輕輕地張着,試圖喊出亞默的名字。她太心急了,甚至沒有去思考旁邊的那些人,她只想離開這裡,越快越好!爲什麼,她越想離開,越無法離開。這真的是宿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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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並沒有喊出聲音,在牀邊的幾個人眼裡,她安祥地躺在那兒,一動未動。
大夫忙了一陣,下了藥方,幸而這傷不重,大概亞蘿下手之時也有些猶豫,只差半寸就真的刺中要害,挽衣便必死無疑了。
挽衣沉沉睡去,無論她怎樣掙扎,還是不醒人世地睡了過去。
“你爲什麼要這樣?”亞默平靜無波的眼裡波瀾起伏,他和手掐住冉俊的脖子,將他死死地抵牆角,低沉的聲音散發出死神的訊息,令人生怖。
冉俊雙手握住亞默的掐着他脖子的手,臉已經憋得通紅,青筋突起,低垂眼眸不願回答。
“說!”亞默越發氣惱,“我明明讓你好好待亞蘿,爲什麼她變成這副樣子?”
“愛能違心地說出來嗎?”冉俊像是用盡了力氣
才說出這句話,便用力的呼吸着,像馬上就要被亞默掐死了一般。
“爲什麼不好好愛亞蘿?”亞默的手再一次用力掐着冉俊的脖子,看着冉俊痛苦得臉,眼底氤氳一片,他不懂冉俊爲何如此執迷不悟。
“因……爲……我……愛……你!”冉俊啞着聲音堅強地說出這句話來。
亞默狂吼了一聲,手越發用力,似要捏爆冉俊的喉嚨。
“亞默!你瘋了!”相國的聲音陡然入耳,亞默一驚,鬆了手勁,冉俊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相國聽說亞蘿與挽衣的事,趕過來看看他的俘虜,正看到眼前的一幕,儘管他也不喜歡冉俊這個女婿,但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他不能讓他現在就死。
亞默低垂着頭,臉如死灰一般令人生畏,全然無視父親的存大,徑自離去。
相國看着亞默的背影,又轉頭看着地上喘着粗氣的冉俊,搖了搖頭,一甩袖子,進屋去看挽衣是否還活着。聽大夫說挽衣沒有太礙,才又走出來,對着仍坐在牆邊發愣的冉俊說:“看她你的妻子,不要再讓她發瘋。”
“她是你女兒,你有沒有人性?”冉俊驀然大吼,嚇了相國和隨從一跳。
相國身邊的待衛隊長正欲上前質問冉俊,被相國攔下,冷聲道:“一個個都讓人不省心,能成什麼大事?”言罷,又甩袖子轉身走了。
這些他眼中的棋子,根本不會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漣漪,更無法傷害他那顆千年冰封的心,只幾句不敬的言談又何曾在乎,只要他們在他需要的時候獻上他們的性命就足夠了。
相國臉上無波無瀾地走了。人若是練到這般境界纔是真正的天下無敵,因爲沒有任何情感,任何人事,可以牽制於他。
冉俊仍堆坐在牆角哭泣,他最不願承認的就是他的感情,他與別的男人不同,外人眼中,他陪亞蘿玩是因爲愛上了亞蘿,事實上他愛亞默,亞默最疼亞蘿,他便也去疼愛亞蘿,但那種情感是完全不同的。
他不知道爲何自己會喜歡男人,亞默得俊逸瀟灑征服了他的心,可沒有會理解這樣的感情,就連亞默也不理解,當年亞默去看新婚的小妹和妹夫,三個人喝醉了酒,亞蘿醉得不醒人世,只剩亞默與冉俊,冉俊太過興奮,終於可以和亞默反酒言歡,終於可以在月色下看着心中所愛。
冉俊不禁失態地拉住了亞默的手,一吐相思之情,亞默如五雷轟頂,醉意全無,彈離他數米遠,冷聲說道:“冉史喝醉了,亞默告辭。”便轉身就走。
“冉俊句句真心,沒半句謊言,娶亞蘿也是爲了你亞默。”冉俊卻眼含淚花實言相告。
亞默足下微頓,隨即,一躍而去,自此離開西夏三年未歸。冉俊與亞默之間的秘密,也被隱瞞得無人得知。冉俊娶妻不生子,搶無數女子,他想讓自己變回一個喜歡女子的正常男人,可當亞默出現時,他仍然無法抑制自己。真愛只有一個,而他的真愛,是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