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靜肅地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顧峰驚愕的望着前方。
粗糙的牆壁上掛滿了人物畫,畫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蘇酒兒。
有垂眸含羞一笑的蘇酒兒,也有滿心疑惑可愛的蘇酒兒,也有認真做事的蘇酒兒,還有......
顧峰眉頭微擰着,轉頭環顧了一眼四周,屋子不大,屋內左邊擺放着一張書桌,桌子上擺放着一盞煤油燈,晚風吹進屋裡,燭火輕輕搖曳着。
昏黃的燭光照亮了周圍牆壁上掛着的那些話,顧峰嘴角抿成一條線,望着牆壁上蘇酒兒神態各異的畫像,有些被震撼到了。
顧峰知道安澤清喜歡蘇酒兒,可他竟不知,安澤清喜歡蘇酒兒喜歡的這麼癡狂。
可是想想他曾經爲了多看蘇酒兒幾眼偷偷跟在蘇酒兒身後的事情,顧峰有點理解安澤清的做法。
“顧,顧大哥。”安澤清低頭望着自己那雙青布鞋,不敢擡頭,他知道他的做法很下作,可感情的事情如果能控制的話,那就好了。
“你畫了多少?”顧峰緩步走到畫像面前,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蘇酒兒垂首含羞一笑的畫像上。
安澤清擡眸望了一眼顧峰的背影,坦白道,“還差五張,就有夠一百張。”
顧峰迴首望向安澤清,安澤清將蘇酒兒畫得惟妙惟肖,就連笑起來的脣邊淺淺的梨渦也畫了出來。
“她知道嗎?”顧峰面色嚴肅,眉頭緊擰着,嘴角也繃得很直。
顧峰手中握着長弓,安澤清望着他手中的弓,微微出神。
以前就聽村裡人說過顧峰可是打獵的一把好手,天生力氣大,手中的弓特別重。
蘇酒兒未出嫁之前,安澤清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會嫁給別人。
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對顧峰的乞求憐憫,求顧峰將蘇酒兒還給他。
可眼前這個男人卻冷冷地拒絕了他的請求。
在蘇酒兒成親那晚,他一個人坐在河邊坐了一宿,胸口空蕩蕩地,只有他知道,有個很重要的東西已經離他遠去。
他沒有哭,他知道哭也沒有用,可是每次見到蘇酒兒那麼冷漠地望着他,安澤清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他無法想象她在別人懷中的模樣,更無法去接受日後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有些熟悉,深入骨髓,根本就沒有辦法改變,安澤清明白這個道理,可他不懂,不懂蘇酒兒爲什麼會願意接受一個陌生地男人。
後來知道蘇酒兒爲什麼那麼厭惡他,安澤清忽然間就釋然了,他覺得,蘇酒兒心中還是有他的,正是因爲有他,纔會那麼恨他。
既然她想要他死,那他就成全她,死對他來說,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或許旁人不知道蘇酒兒在安澤清心中有多重要,但是顧峰知道,因爲安澤清在顧峰面前,從未隱瞞過他對蘇酒兒的感情。
只是。
偷偷畫一個有夫之婦的畫像,這實在是有失·身份,安澤清望着顧峰那張冷毅的臉,一時之間有些啞然。
心中的那點欲·望被顧峰撞見了,安澤清除了驚慌之外,還有一丁點地奢望,奢望他日後能夠多看蘇酒兒幾眼。
安澤清長舒了一口氣,偏頭看向一旁蘇酒兒的畫像,脣角勾起一個心酸苦澀的弧度,“她不知道,我也不敢讓她知道。”
“我以爲她在你這。”顧峰從畫像中收回視線,擡腳朝着門口走去,“既然她不在這,我就先回去了。”
“她不應該跟你在一起嗎?”安澤清猛然回過神,偏頭望着顧峰的背影,十分詫異地問道。
“她不見了。”顧峰說着,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安澤清一聽蘇酒兒不見了,滿心焦急地追了上去,“她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就不見了?”
顧峰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安澤清。
清冷的月光下,顧峰能夠清晰的看到安澤清擔憂地神情,本不想多說的,卻還是將事情跟安澤清簡單地說了一下。
安澤清聽後忙開口說道,“我幫你一塊去找她。”
安澤清轉身將房門緊鎖,瞧着顧峰已經走遠了,快步追了上去。
顧峰見安澤清跟上來了,心中有些煩躁,本以爲找到了蘇酒兒,卻不料看到這樣的安澤清。
“這麼晚了,安秀才,你還是早點回去歇息。”顧峰劍眉微微一挑,視線落在遠處,“山裡不比村裡,夜晚很危險。”
“找酒,找人比較重要。”安澤清聲音停頓了下,堅持的說道,忽然間想到什麼似的,惴惴不安的望着顧峰,他不希望蘇酒兒覺得他自己是個變·態,“畫像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跟她說?”
顧峰眉眼冷冷的掃了一眼安澤清的臉,鼻子冷哼了一聲,“什麼畫像?”
安澤清是個聰明人,聽聞顧峰這麼說,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連忙道了一聲謝。
兩個人在山中走了許久,還是沒有見到蘇酒兒。
緋紅的霞光撕破黑暗的帷幕,溫暖了整座山。
蟲鳴鳥叫聲此時歡快起來,就連草木隨風舞動的聲音也輕快了許多。
安澤清眼底一片漆黑,擡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顧大哥,我覺得我們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
山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要將每個地方全都找一遍,實在是太耗時間了,說不定蘇酒兒根本就沒有辦法堅持下去。
“那怎麼找?”顧峰身材頎長,將弓背在身上,緩步走到安澤清面前,開口問道。
“你說過,她可能是被人帶走的。”安澤清微抿了下乾枯的嘴脣,喉嚨裡似乎有一團火在冒着,一臉嚴肅的說道,“如果是人帶走了她,那就說明她可能被帶到了人能住的地方。”
顧峰也想過這個問題,一路上走來,他將附近的山洞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蘇酒兒的身影。
“北山這附近的山洞我都找了一個遍。”顧峰額上青筋暴起,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四周。
“如果她被人帶走,那肯定不會走得太遠,應該還在北山。”安澤清微抿着脣,神色嚴肅認真。
顧峰腦中靈光一現,微點了一下頭,“我知道怎麼樣可以找到她了,多謝指點。”
說後,顧峰一溜煙的朝着北山跑去,心中想着幸好安澤清給了他提示。
他是獵人,山中所有動靜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既然蘇酒兒可能是被人帶走的,那一定會留着他們曾經走過的足跡,只要找到正確地足跡,就能知道蘇酒兒在哪兒了,他昨晚真的是關心則亂。
當顧峰迴到北山的時候,看着周遭被人走過的痕跡,眉頭不自覺的蹙起,看來要花點時間才能找到她。
安澤清本想跟顧峰一塊兒去,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
可顧峰那個速度,他怎麼可能追的上。
安澤清只能自己走去北山了。
路過他的小木屋,安澤清就就瞧見王氏站在木屋門外,擡手敲門。
“娘。”安澤清輕嘆了口氣,擡腳朝着王氏走去。
安澤清本想着帶王氏離開村子,的遠離那些流言蜚語,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王氏竟然將安樹也帶到山上來了。
安澤清肯定不可能跟王氏和安樹住在一起,就將原來收拾好的山洞留給他們。
“澤清。”王氏忙回頭的望去,在看到安澤清的時候,羞赧的垂眸一笑,輕聲說道,“我跟你大伯等了你一會兒,都沒見你過去,我就過來找你了。”
“我不餓,不吃了。”安澤清微抿了一下脣,想到那個男人,心中有些反感,“娘,你們吃吧!”
“你不吃娘也不吃。”王氏討好的望着安澤清,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就跟娘一塊過去,行不?”
王氏自然是明白安澤清不喜歡安樹,可是她想讓安澤清接受安樹。
安澤清望着王氏那張滿含期待的臉,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蹙,想了許久,緩緩地說道,“哦。”
等到了王氏所住的山洞那邊,安澤清就瞧見安樹正在一旁劈柴。
安樹瞧見安澤清過來了,忙將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笑着看向安澤清,“你來了?”
安澤清沒有吭聲,轉身朝着山洞走去。
山洞裡面的東西應有盡有,安澤清看着盤子裡的饅頭,擡眼望向王氏,“娘,我吃個饅頭就好,我還有事情,先回去。”
“來都來了,過來吃飯。”王氏伸手拉着安澤清的手,逼迫着安澤清坐下,“你大伯一早抓了一隻兔子,娘燒了兔湯,一會你喝點。”
王氏說後,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山洞裡面就剩下安澤清一個人了,安澤清地眉頭不自覺的蹙起,臉色更加的難看。
吃飯的時候,王氏跟安樹兩個人一個勁的討好安澤清,可惜王氏一直不領情,一個人坐在原地默默的吃着。
因爲一直生悶氣,安澤清根本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幾口飯,放下碗筷。
wωw• TTκan• ℃O
王氏跟安樹兩個人瞧着安澤清這個樣子,也連忙放下碗筷。
王氏湊到安澤清面前,討好的說道,“澤清啊,你怎麼不多吃點,每天吃那麼一點,這根本不夠!”
“我已經吃好了,我先回去了。”安澤清說着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剛走到洞口,胳膊肘就被拉住了。
王氏死死地攥着安澤清地胳膊,拽着安澤清朝着一旁走去,力氣格外的大,安澤清一時之間沒有掙脫開。
“娘,您這是做什麼?”安澤清眉頭微微擰着,低聲問道。
王氏二話不說,直接拽着安澤清的力氣很大,一直將安澤清拽到一個很隱蔽地小山坡的旁邊,將洞口地柴火移開,一把將安澤清給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