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兒神色頓了頓,忙搖頭,笑着回道,“這怎麼可能?”
李燕兒想了想,倒也是那麼一回事,釋然一笑,“也是,他整天跟着那羣人在一塊混日子,估計都沒時間想那麼多。”
兩個人又說了些其他的,蘇酒兒瞧着有個陌生男子拎着一籃子東西進了姜家,疑惑地望向李燕兒,隨口問道,“那人是誰?”
原本李燕兒背對着姜家的大門,聽聞蘇酒兒那麼說,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就瞧見一個青布衣衫的男子拎着許多東西的進了姜家的門。
“那人是鄰村的,無意間瞧見了小姑子,一眼便相中了我家小姑子,就讓媒婆上門提親,公婆已經應允了這門親事,說是七月成親,”李燕兒說着,忙將一旁的孩子叫道跟前,着急的對蘇酒兒解釋,“酒兒妹子,家裡來客,我先回去了。”
“那你趕緊去忙,不用管我。”蘇酒兒朝着李燕兒擺擺手,低頭往回走。
蘇酒兒原本還擔心姜小雨會對顧峰有什麼意思,不過現在她覺得自己白擔心了。
年三十晚上,蘇酒兒將包好的餃子用一個大碗單獨舀出來一份,打算給蘇家送去。
蘇酒兒依偎在顧峰身邊,兩個人朝着蘇家走去。
路上鞭炮聲此起彼伏,放過鞭炮的人家門前一片紅,俗稱開門紅。
即便是在窮的人家,也會買些爆竹。
過年放鞭炮是爲了去除舊年的災禍,希望明年能是個豐收的一年。
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照的整個村子恍如白晝。
蘇酒兒一隻手挽着顧峰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拎着一個籃子,籃子上面蒙了一層籠布,佈下面是一個大碗,碗裡裝滿了餃子。
腳踩在紅色的鞭炮上,蘇酒兒的脣角不自己的勾了起來,她還是喜歡在村子裡過年,在這兒才能體會到年味。
這個時辰,家家戶戶大門張開,門口都放着兩個蘿燈,照的路上亮堂堂的。
拐了一個彎,沒走幾步,蘇酒兒就瞧見趙氏正彎腰將門口的蘿蔔燈點着。
“娘。”蘇酒兒拉着顧峰走上前,笑着將手中的籃子遞到趙氏的面前,“新年好。”
“岳母。”
顧峰淡淡地叫了一聲。
趙氏站直身子,將手在身前的蔽膝上擦了擦,有些不自在地接過蘇酒兒手中的籃子,“這是......”
“我們包餃子比較早,想着給你們送份。”蘇酒兒笑顏盈盈地說着,“爹跟小牧呢?”
“他兩正在包餃子呢,你們也快進來!”趙氏欠了欠身,忙招呼他們兩個人進來。
“不了。”蘇酒兒笑着搖搖頭,開口說道,“家裡還有兩個孩子,我們來的時候,嬤嬤正幫他們洗漱,家裡還沒點蘿蔔燈呢!”
趙氏將他們兩個人送到門口,猶豫地望着顧峰,過了許久,卻沒有說出一句道歉的話。
她是長輩,早已習慣了我行我素。
離開了蘇家,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趕緊朝着家中走去。
一陣風吹過,各家各戶門口的蘿蔔燈微微搖晃了下,就像是夜晚閃爍的繁星一般。
回到家中,蘇酒兒就瞧見朱嬤嬤正在切蘿蔔,蘿蔔差不多半個手指高,中間地方挖了點坑,將已經浸上油的棉花條放在中間。
將棉花條點着,顧峰將兩個蘿蔔燈端到大門口,回來瞧着滿桌子的蘿蔔燈放在各個屋的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瞧着快要到午夜了,蘇酒兒忙將鞭炮取出來,規規矩矩地擺在大門外的地上。
顧峰見蘇酒兒跟朱嬤嬤兩個人躲在院子裡,眸中染上了幾分笑意,上前點着了鞭炮,飛快地朝着屋裡走去。
噼裡啪啦的聲音震得耳朵不舒服,蘇酒兒靠在顧峰懷中,擡眸望着他,見他正望着那些鞭炮,緩緩地閉上眼睛,心中暗暗許願。
她願他這一世能夠過着簡單幸福的生活,她願意爲他擋去他身上所有的災禍不幸。
額頭上傳來一個溫暖的觸感,蘇酒兒緩緩地睜開眼睛,對上顧峰那雙溫柔寵溺的眸子。
“困了?”
真是不解風情,蘇酒兒心裡這麼想着,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倒是有些困了。”
過了午夜,衆人忙洗漱上·牀歇息。
過了年,冬去春來,冬雪融化是最冷的時候。
蘇酒兒站在牀旁邊,生怕陽陽爬牀的時候摔下來。
顧峰將以前不用的涼蓆跟被褥抱了出來,將涼蓆鋪在地上,上面鋪上兩牀被褥,這才讓蘇酒兒將陽陽放在牀上。
五六月大的寶寶正是翻身亂爬的時候,陽陽爬的非常快,朱嬤嬤就得時時刻刻盯着他。
蘇酒兒坐在一旁地椅子上繡花,瞧着陽陽到處亂爬,忍不住地笑出聲。
顧峰將爐竈裡面添了些柴火,這才洗乾淨手,坐在一旁地長凳上,感慨說,“他也不怕冷。”
“這屋這麼暖和,他肯定不冷。”蘇酒兒望向一旁地朱嬤嬤,納悶的問道,“嬤嬤,這孩子都什麼時候纔會開口說話?”
“小思是九個月纔開口說話,我聽說有的孩子六個月也能開口說話,這事不好說。”朱嬤嬤說着,看着地上亂爬的陽陽,瞧着他要爬到了地上,忙將他抱回來,讓他接着爬,“我也教小公子學說話了,可是他的一直閉口不言,不過他現在已經能聽懂話了。”
“陽陽,過來。”蘇酒兒一聽朱嬤嬤那麼說,忙將手中的繡活放到一旁地桌上,蹲下身子,衝着陽陽拍拍手,“過來,娘抱抱你!”
陽陽扭頭看了一眼蘇酒兒,歪着小腦袋想了想,這才飛快地朝着蘇酒兒爬去。
還真的能聽懂她的話呢,蘇酒兒滿心歡喜地在陽陽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聽着他咯咯的笑聲,這纔將他放在牀上。
倏地,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顧峰起身朝着門口走去,將門打開,在瞧見王將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瞬間鬆了下來,“師兄。”
“過年那會太忙了,也沒來得及看你們。”王將軍將手中地包袱遞給顧峰,“我就只能趁着年後過來。”
“知道你忙。”顧峰順從的接過王將軍手中的包袱,忙將王將軍請了進來。
“酒兒,師兄來了。”顧峰擔心蘇酒兒沒準備會被嚇到,在院門的時候衝着廚房喊去。
被顧峰叫做師兄的只有王將軍一個人,蘇酒兒慌忙站直身子,擡手整理了一下的衣衫,順手整了整頭髮。
“吱嘎”廚房的門開了,顧峰跟王將軍兩個人進屋,蘇酒兒忙指着一旁地長凳,語氣有些發顫,“王將軍,請坐。”
王將軍在聽到蘇酒兒那麼說,溫和地笑着說道,“弟妹,叫我王將軍怪生疏的,日後你便跟着顧峰一塊叫我師兄。”
蘇酒兒的偏頭看了一眼顧峰,見顧峰沒有反對,忙笑着應了一聲是。
朱嬤嬤低頭站在一旁,衝着王將軍行了個禮,“將軍好。”
“不用的叫我將軍,今日我就是來看看我的小侄子。”王將軍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被褥上的陽陽,往下身子一把將陽陽抱起來。
顧峰走到蘇酒兒身邊,將手中的包袱放到一旁的長凳上,順手給王將軍倒了一杯水,“師兄,喝點水。”
王將軍親暱地湊到陽陽臉邊,使勁地親了一下,衝着一旁的顧峰跟蘇酒兒說道,“這孩子長的結實,日後準能當將軍!”
蘇酒兒見王將軍跟顧峰兩個人坐下了,也跟着坐在一旁,低頭含笑不語。
朱嬤嬤忙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放到裡屋去,隨即轉身出去了。
小思在姜家玩呢,她正好也過去瞧瞧。
“我又不指望他當什麼將軍。”顧峰伸手握住蘇酒兒的手,輕聲說道,“只要孩子能好好的長大,那就成了。”
王將軍偷偷地看了一眼蘇酒兒,見她神色從容,心知顧峰並沒有將那件事情跟蘇酒兒說。
“弟妹,”王將軍衝着蘇酒兒笑着,“我剛剛那會趕路有些餓了,家裡還有飯菜沒?”
“我這就去買菜,相公師兄,你們聊。”說着,蘇酒兒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到廚房門口,順手將廚房的門帶上,去了一趟朱嬤嬤的房間,見她不在那兒,心知朱嬤嬤去了姜家,忙朝着江家走去。
王將軍將陽陽放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只逗弄孩子。
“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顧峰說着,端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你實在是太瞭解我了。”王將軍哈哈笑着,拖着陽陽放在手心裡,“現在朝中只剩下太子跟七皇子,皇上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怕是今年就要變天了。”
“既然有人能當上皇上,就不關咱們的事了。”顧峰毫不在意地說道。
“七皇子跟匈奴勾結的證據怕是半個月之後就會到達皇上手中。”王將軍目不轉睛的盯着顧峰的臉,微抿了下脣,緩緩說道,“我的線人收到消息,太子殺害五皇子證據確鑿,證據一個月之後就會達到皇上手中。”
顧峰臉色蒼白地望向王將軍,喉嚨滑動了下,無奈地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