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聽聞蘇牧那麼說,嚇得臉色發白,斟酌了許久,“你是說有人把打暈你的?”
蘇牧擡手摸了摸後腦勺,手下有一塊高高的突起,忙背對着趙氏,“娘,你過來摸摸,我這還有個包。”
趙氏慌忙站起身子,湊到蘇牧面前,發黃的手放在蘇牧的後腦勺上,摸到那一塊凸起,手微微顫·抖着。
“娘,疼!”蘇牧連忙走到一旁,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
不等蘇牧說什麼,趙氏已經直接朝着大門外跑去,剛剛出門,想到什麼似的回眸看向院子的蘇牧,轉身朝着蘇牧快步走去,“一會兒你就把大門給我關上,除了我跟你爹......”
頓了頓,趙氏開口說道,“還有你姐姐姐夫之外,不管誰來都不要開門!”
蘇牧摸着後腦勺的手緩緩地放下來,一臉嚴肅的望向趙氏,隨即使勁地點點頭,“娘,我知道了。”
趙氏安排好了,剛出門就聽到宗祠那邊傳來鑼聲。
一般村長有急事的話都會敲鑼,村子裡的人聽到的話,都會主動到宗祠那邊等着。
趙氏朝着宗祠那邊跑去,等她到了宗祠的時候,發現村裡的人陸陸續續的都趕過來了。
蘇父跟顧峰兩個人正在趙村長那邊說着什麼,趙氏連忙走了過去。
“村長。”趙氏氣喘吁吁的開口叫道,看了一眼蘇父跟顧峰,忙將蘇牧跟她說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趙村長一聽趙氏那麼說,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抓着柺杖的手不停的抖動着。
村長的主要任務就是照顧整個村子的人,讓人們和平相處。
鄉下人也都是好說話的,大家有什麼事情,直接說開就好了,就算是動手,那是要光明正大。
可在背後下黑手,這就不對了。
蘇酒兒若是沒事還好,若是出了事,那就是綁架殺人的嫌疑了,趙村長這麼一琢磨,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太嚴重了。
等着村裡的人來齊了,村長就將有人敲暈蘇牧的事情跟衆人說了一聲,臉色更加的難看,厲聲喝道,“咱們村是個和平友愛的村子,平日裡大家相處地不錯,就算是有些小打小鬧,正大光明鬧就好了。可這在人背後使陰招,還將人弄走了,這樣的情況就要告到官府裡,情況太惡劣了!”
村裡的人聽聞村長這麼說,一個個十分贊同。
村裡人憨厚老實,雖然心裡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但是沒有一個膽敢做出背後打暈人的事情。
“這種不正之風,絕不能在咱們村子裡出現!”趙村長使勁地拿着柺杖敲了敲地,視線在衆人的臉上掃了一眼,“現在蘇......蘇氏不見了,咱們村的人幫忙找找,還有,都要注意點,別再被人打暈了.......”
趙村長說後,村裡人全都朝着北山走去。
顧峰揹着弓走在最前面,想着蘇酒兒被人打暈帶走,心裡七上八下,生怕蘇酒兒受到什麼傷害。
可是誰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顧峰將認識的人想了一遍,還是沒有想出來會有誰能做這種事情。
蘇酒兒平日裡也不愛跟村中的人來往,即便是現在來往,看在他幫着他們打獵地情況下,村裡人也會多照顧蘇酒兒。
正想着,顧峰忽然間想起一個人來。
安澤清。
蘇酒兒跟安澤清不和,這是他知道的。
可是安澤清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有失文人身份的事情,更何況安澤清喜歡蘇酒兒還來不及,更不可能做傷害蘇酒兒的事情。
腦子有些亂糟糟地,顧峰看了一眼舉着火把的衆人,對着一旁的蘇父跟趙氏說道,“岳父岳母,我去前面找找,你們跟村裡人在一起,有什麼事情,他們也好照應着你們。”
趙氏因爲找不到蘇酒兒,急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着急道,“你去找你的就好,我們慢慢找。”
瞧着蘇父肯定的點點頭,顧峰飛快地朝着山裡跑去。
山外圍的地形顧峰熟悉的很,就算是閉着眼睛也知道該怎麼走。
夜晚的深山帶着些許恐怖地氣息,顧峰四處查探着,希望能夠早點找到蘇酒兒。
顧峰越走越深,已經走到了深山裡,望着周圍黑黢黢的,眉頭不自覺的擰起來。
“酒兒!”
顧峰衝着周圍大神叫了一聲,拳聲驚飛了許多在樹上停留的鳥兒,煩躁的一拳垂在了身旁的樹上。
跟成年人腰身一般粗的大樹微微晃動了一下,樹葉簌簌落下。
顧峰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那棵被顧峰垂過的樹,樹幹上郝然陷進去一塊,就着一絲絲月光望過去,還能看到破了皮的樹幹上還殘留着深色粘稠的血跡。
顧峰四處尋找着,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的瞧見前面竟然有個木屋,昏暗的燭光透過門縫溢了出來。
顧峰看了一眼四周,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安澤清現在的住處。
以前顧峰跟安澤清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太多交集,顧峰也懶得跟安澤清說話,可轉念想想,安澤清住在山裡,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顧峰這麼想着,擡腳朝着木屋走去,剛走到門口,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
安澤清跟王氏常住在山中,村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去地裡幹活,如果說蘇酒兒消失在山上,那最有可能將蘇酒帶走的人就是安澤清跟王氏。
安澤清不是那種人,讀書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可是王氏就不一定了。
王氏爲什麼要帶走蘇酒兒?
難不成因爲前段時間村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
顧峰的眉頭微擰着,可是傳出那些流言蜚語的人並不是蘇酒兒。
王氏最不希望蘇酒兒跟安澤清有牽扯,蘇酒兒自己也不願意跟安澤清有任何的關係,如果按照這個來說,王氏更不應該那樣對待蘇酒兒。
頭裡亂成一團,顧峰忍不住地握緊手中的長弓,出神地想着。
“吱嘎”一聲,面前的屋門打開了。
安澤清在看到門外那人的時候,神色一頓,眸中閃過一絲不安,“顧大哥?”
“安秀才。”顧峰是獵人,本來戒心就強,在聽到開門聲音地時候,就應該回過了神,鎮定自若的開口說道。
“顧大哥這麼晚來這,有事嗎?”安澤清眼神閃躲着,喉嚨不自覺地滑動了下,抓着門框的手愈來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忽然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忙將門半掩着。
安澤清緊張地反應顧峰盡收眼底,原本還覺得安澤清不會私自將蘇酒兒打暈帶走,現在卻有些懷疑了。
“我,路過這兒。”顧峰說着,偏頭看了一眼四周,擡眼望向安澤清,見他已經將房門管得嚴嚴實實的了,“這兒挺清淨的。”
“是。”安澤清說着,負手而立,站在顧峰身旁,身上還帶着淡淡的墨香,偏頭看向顧峰,看着他冷漠的側臉,自嘲的笑了笑,“以前我一直以爲那些先人是因爲朝堂之上不得志,纔會隱居山林,在這兒住了幾天之後,我才明白,還是山水田園的好。”
顧峰對安澤清說的話似懂非懂,他只是讀過一些書,對兵書瞭解的比較多,對於文人那些詩詞不是很懂。
當初師父也沒有過多教他那些東西,用師父的話來說,只要人品沒問題,若是遇到事情,他只要熟悉運用兵法便好。
“不去參加秋試?”顧峰轉過身,面對面地望向安澤清,安澤清長得挺好看,卻又不失男子氣概,怪不得趙氏願意將蘇酒兒嫁給安澤清。
安澤清垂眸淡淡一笑,輕嘆了口氣,“不想去考了,我若是知道我娘......”
話沒有說完,安澤清眼眶發紅,垂首眼觀鼻鼻觀心的,聲音有些哽咽,“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那王嬸子一定很不高興。”顧峰說着,看了一眼四周,這裡只有這一個小木屋,該不會他們母子二人都住在這裡吧,這麼想着,顧峰就忍不住地問出口,“王嬸子呢,既然來了,也要跟她打一個招呼。”
安澤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眉頭緊擰着,喉嚨微微滑動了下,“我娘不在這兒住。”
不住在一起?
王嬸子自己住?
山中可不比村子裡,村子裡安全,山中可能隨時都有野獸。
顧峰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木屋,眼角的餘光掃過安澤清的臉,發現他神情有些慌張,疑惑道,“難道不請我進去喝杯水?”
安澤清微微張脣,順着顧峰的視線望去,看着他的小木屋,眉頭緊蹙,“我......”
安澤清一定有問題。
難道蘇酒兒就藏在屋裡?
這麼想着,顧峰擡腳朝着屋裡走去,手剛剛搭在門上,胳膊肘就被安澤清拉住了。
“顧大哥,我房間裡已經沒有茶水了。”安澤清骨節分明地手指使勁地抓着顧峰的胳膊肘,想要將他拉回來,可是卻沒能讓顧峰的胳膊移動半分。
兩個人就這樣堅持不下,安澤清額頭上不知不覺的沁出了汗水。
安澤清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上前一步直接站在門前,將房門擋的嚴嚴實實的,一臉戒備的望着顧峰,聲音冷漠,“顧大哥,你若是執意上前,那就是私闖民宅,我想,你應該不是那種人。”
顧峰現在有八成的把握,蘇酒兒就在這個木屋裡面,如果安澤清真的坦坦蕩蕩的話,爲什麼還會攔着他?
顧峰一把將安澤清拽到一旁,不由分說的推開門進去,剛踏進去一步,登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