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宮中出來。出了宮門。自然是儀衛從容。幾十騎滯團團圍住了,怒馬如龍,簇擁着他往金銀衚衕的府邸而去。
到了府裡,一路從正門進去,過二門,照壁,穿月洞門,繞過夾道,一路進了後園,還沒坐下,張佳木便吩咐道:“來人,去請東大市的百戶萬通過來,我要和他說話
“是!”
府中這幾天已經有所整頓,特別是張佳木身邊的人,都是精心挑選的幹練之才,張佳木一聲吩咐,下頭就有一個穿灰衣的伴當立刻應下來,然後迅即出去,從馬房牽了馬,一路出府,自去東大市找萬通來。
“孫錫恩呢,找他來”。
張佳木一進來,後院伺候的小丫頭子們就忙個不停,用銅盆打滿熱水,絞熱毛巾,燒茶水,準備蓋碗沏茶,送茶食小吃,還有幾個端上白雲銅的銅盆子來,預備生火取暖。“不必費事了!”張佳木擦着臉,想了一想,吩咐道:“先把孫小錫恩找來,告訴他,叫他到梅園的亭子裡找我去。”
這幾天,又有點倒春寒的意思,天兒比起前一陣又冷的多了,一不小心,就會受寒。
從後院南北相對的正房出月洞門,踏過一道石橋,再過蜿蜒曲折小半里長的石堤,看着荷池殘荷,再繞過一座假山,赫然開闊,幾畝大的梅園裡梅花開的正豔,奼紫嫣紅香氣撲鼻,天兒快黑了,每隔幾顆花樹上就掛着一盞羊角風燈,幾十個家中下人正在張羅着點燈,半黑不黑時,看着一盞盞燈由遠及近,慢慢亮了起來,再配上花樹花香,便是心如鐵石的錦衣衛們,也不覺用陶醉其中的眼光打量着四周的景緻,眼神也是一個個變的柔和起來。
張佳木的這座後園規制宏大。佈局精巧,是名家的大手筆,便是張佳木自己,也實在弄不明白,爲什麼皇帝會賜這麼大的一座宅子給自己。
不過他也無所謂,聳寵不衰的話,王府住也住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他自己身上迷團挺多。暫且也沒那麼多功夫去弄明白了。
當時的北京房合,除了極少數是自己買府邸居住,比如公侯世家,一般文武官員的宅子,很多都是皇帝的賜與。本主一死,宅子收回,再由皇帝賜給新進大臣居住,原主自己買房再住,或是回原籍去,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在北京這個首善之區擁有自己的產業的。
坐下沒過一會,再吩咐下頭人上酒上菜,等酒菜上來,滿園已經點的雪亮,坐在亭子裡喝酒看景,也算是人生至樂了。
“的見過大人!”
沒過一會兒,後園僕人引着孫錫恩過來,倒是一身的校尉服飾,腰懸銅牌,看着也象那麼回事小就是對答談吐,還不脫市井氣。
張佳木也懶得說他,慢慢兒就好了,當下手中筷子一點,笑道:“你來的倒是網巧,算你便宜,過來姿下一起吃好了。”
“是勒!”孫錫恩知他的脾氣,又和任怨見了禮,也不推辭,就在張佳木的下首添了一副碗筷坐下吃酒。
沒容他吃幾口,張佳木便問道:“孫錫恩,你的人挑的怎麼樣了!”
任怨在一邊笑道:“甭問,這小子看着迷糊,做事不含糊,問他挑人不必問了,倒是問他,現在能出隊不能?”
“能!”孫錫恩響亮的答一聲,挾起一非冰雞肉送入口中,慢慢嚼着,再一口酒送下去,呵一口氣,這小子如此憊懶,看的張佳木大怒,恨不得一腳踹將過去。
說來也怪,正經的錦衣衛出身的部下,看着張佳木就如臨大賓,比如劉勇已經升任金事,見着張佳木還是畢恭畢敬的。原本看守南宮的薛祥小旗,現在也已經升任全事,而且當初看守南宮,薛祥對當時的太上皇和皇后也算照顧,交情不但薛祥當着張佳木也是絕不敢亂說亂動,只有李瞎子和孫錫恩這些坊丁無賴出身的部下,沒事還能在張佳木面前討個樂子,黃二還敢頂撞幾句,換了別人,還真沒這個膽子。
張佳木並不作踐人,也不亥意擺出冷酷的樣子,甚至很少用肉刑罰人,但對人性的瞭解,對下屬的瞭解都極爲精到,幾乎沒有事能瞞騙得了他。再加上賞罰分明,從不因循芶且,所以下頭的人又不能瞞他,也不敢欺他,幾乎張佳木眼神一掃,底下的人就覺得無全,而且,說實在的,當年的坊丁隊現在改成了堤騎所,似乎那種練的手段越來越緊越來越殘酷,背“師裡都知道。張佳木麾下練起來堪比煉獄。錦衣衛舊,丁肚也不敢被張佳木發落到那種地方去就是了?
“你可不要太狂妄”張佳木警告他道:“要是把差使辦壞了,你可真是吃不了兜了走了!”
“咦!”孫錫恩道:“當真有正事交待?”
張佳木的規矩,不說正事,可以隨便說笑,一說起正事來,則自然而然的正經起來。
孫錫恩已經站了起來,他辦正事是很雷厲風行的,當下就把自己手中的公事一五一十的彙報起來。
除了總務庶務提騎內保之外,張佳木新成立的部門中,保密局又稱外保,應該是極爲重要的一個部門了。
錦衣衛在各地也有不少分部,京師之中力量更大。但辦案的手段落後,甚至說沒有手段,只是靠着人多。
比如打聽米糧價格,雞鴨魚肉的價格,事無鉅細,都要報入宮中,這種事情幾個人就能辦了,錦衣衛專門撥了不少人,甚至還有東廠的番子在做這種事,每天晚上把各地的物價報進去,老實說,這當然比道光皇帝以爲雞蛋一個四十兩要強的多,但一國之君就把眼光放在京城裡的物價上,張佳木未見其可。
還有,各地有人打架了,有人起了爭執,甚至有武官喝醉了酒,或是犯夜不歸,甚至人家裡請客,來客的名單什麼的,也是以人海戰術,到處派人紀錄,其實真正的大案鉅奸,憑這種手段是根本查不出來的。
比如史實記錄,錦衣衛金事逮皋察知帝意,每天晝夜不停的派人監視曹家的幾個兄弟,最後曹欽決定謀反,事先準備了不少天,起事那晚幾百人齊聚曹府,後來還是其中的輪官馬亮害怕,逃酒出來告變,然後曹欽謀反的事才暴露出來。
而負責偵輯曹家的速呆則在這一夜被曹欽帶着蒙古勒官圍了個水泄不通,偵輯人的錦衣衛反被人陰了,速呆在睡夢之中被曹欽派人拎小雞般的拎起來,然後亂刀砍死。
錦衣衛這個特務組織就是這種水平,細大不捐,組織不力,這其實也是整個大明甚至是“中國特色”沒有嚴密的組織,沒有報告沒有流程,沒有詳細的條例,只是憑着人事來辦事,人亡政亡,幾乎是不可治癒的痛疾,張佳木雖不大懂歷史,興亡教倒還是知道,制度化的優勢也很明白,總的來說,他是打算在錦衣衛內先進行組織條例化。成立職權部門,當然,飯要一口口的吃,成立這些部門,可不是光掛起牌子,拉一批人就了事了。
這些,眼前的這些部屬還不懂,慢慢兒調教吧。
這也是他很重視讀書人的原因,他的部下,實際能力強,但想理解領會他的意思,把部門制度化,就非得有大量的讀書人加入其中不可了!
聽着孫錫恩問,張佳木想了一想,吩咐道:“對的,是有件事。”
他叫孫錫恩坐下,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孫錫恩一聽完,便是叫道:“大人,這樣你自己未免太委屈了。”張佳木沉着臉道:“這倒不必你管,你照我的吩咐辦就是了。現在是倒是告訴我一聲,你能辦到不能?”
他的部下中,性格不同,莊小六最是忠忱不過,曹翼看着聽話其實心裡很有主意的人,李瞎子大局明晰。如果識字的話,是他部下中的第一人。其餘劉勇老成縝密,薛祥幹練精明,任怨和周毅武藝高強,個性爽直,孫錫恩這樣的,忠誠是頭一份,不過也有點性子過強,睚眥必報,一點兒虧也不紅乞,個性不同,當然不同法子對付,壓一下他,也就是了。
被張佳木一,孫錫恩自然老實了,他想了一想,答應道:“小小的是熟臉,不過底下已經弄了不少人,薛金事自然是不能出面的這件事,由小的交待人去辦就是了。”
“交待誰?”
“大人說凡事要有制度,這件事當然交給直隸站的人去辦就是了。”
“這咋小說的倒是。”張佳木點了點頭,終於讚賞道:“你這樣,就不枉我開導你一場了。”
孫錫恩精神抖擻地:“大人,瞧好吧,這回,總得叫那幫混賬碰咋小頭破血流不可。
“不錯”張佳木一笑點頭,看着小跑過來的聽差,只道:“萬通來了,你先下去,由我來和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