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張獻忠撒手西歸,在張獻忠的靈前,李信封李定國爲澳洲王,繼承張忠獻的一切,將帶着張獻忠殘部去澳大利亞立國。
原本李信還有讓張獻忠去馬六甲的打算,但是張獻忠自暴自棄,丟掉了性命,相比之下,李定國的性子稍顯忠厚,在狡詐和變通方面略有不足,去魚龍混雜的馬六甲開疆拓土,很可能會吃虧,最終李信還是決定把李自成弄去馬六甲,送李定國去近乎於封閉的澳大利亞。
畢竟李自成也有過拷餉的不光彩歷史,真把他逼上絕路,他會拼命的!
雖然張獻忠的喪事辦的很隆重,成都老百姓卻是彈冠相慶,就差放鞭炮了,大西的官員也是神思不屬,等着被李信接見談話。
在張獻忠下葬之後,李信先找來了李定國、艾能奇與劉文秀,對後二人道:“我打算把你倆留在北京,封爲國公,發給田宅土地,如何?”
“這……”
二人心裡一驚。
澳大利亞雖然遙遠,但去了就是土霸王,反是留在李信身邊,伴君如伴虎啊,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有橫禍上身,況且經過這麼久的斟酌考慮,兩人都做好了去海外的準備。
相視一眼之後,劉文秀咬牙道:“攝政王爺,劉某願去海外。”
“哦?你呢?”
李信看向了艾能奇。
艾能奇也道:“艾某也願去。”
“這樣啊~~”
李信爲難道:“放你們出去,不是不可以,但你二人曾是張獻忠的義子,地位與李定國差不了多少,而海外艱險,土著雖愚昧落後,數量卻百十倍於你們,倘若不能三人同心,必禍起蕭牆,再看你三人,年齡相仿,我實在不敢把你倆放走,出了任何差池,都關係着數萬人的性命。”
二人明白了,這是逼他們當面表態,臣服於李定國。
講真,他們對於李定國是不大服氣的,同爲張獻忠的四大義子,憑什麼屈居於李定國之下,本來都有到了海外,把李定國掀翻的心思,反正天高皇帝遠,李信管不着,只是此時此刻,不表態能行麼?
李定國也是渾身一震,以他的本能,想要說自家兄弟不必如此,但好歹還拎得清輕重,強忍着沒吱聲,不過看向李信的眼神裡,充滿着感激。
艾能奇與劉文秀偷偷打量着李定國,並未等到臆想中的謙讓推辭,心知只能暫時向李定國稱臣,待去了海外再說後話,於是雙雙道:“我二人願奉澳洲王爲主,與之同進共退,共同開拓海外。”
“好!”
李信叫了聲好,轉頭喚道:“去把大西把總以上的衆將都叫過來!”
“得令!”
幾名親衛快步而去。
艾能奇與劉文秀滿臉苦澀,很明顯,李信是要讓他們當衆參拜李定國。
果然,衆將陸陸續續到來,李信看向這二人,目中隱有催促之意。
二人暗歎一聲,當着數百將領的面,向李定國表示效忠,將來再想反悔就沒那麼容易了,可形勢容不得他們變卦,只能向李定國磕頭稱臣。
雖然是走個形勢,並不代表這兩人真心歸服,不過在李信的計劃中,是先把李自成的人馬送往馬六甲,再把崇禎送往北美,同時派人探索去往澳大利亞的航道,真正要想把大西軍送走,還得好幾年之後,他有充足的時間,維護李定國的權威,讓人只知李,而不知有艾和劉。
接下來,李信按照西安模式,考覈收編大西官僚,並且安撫當地的士紳地主,對於這部分人,暫時不急於動手,李信還是打算以經濟手段,打垮當地固有的地主莊園經濟,使之破產,再低價購買土地田宅。
當然了,成都平原的地,大多是膏田,李信毫不客氣的把徵收來的土地田莊辦成了國有農業集團。
至於大西軍的核心兩萬餘人,也被安排在了兩湖各處屯田,到十月份的時候,蜀中諸事已定,李信任原大順禮部尚書鞏焴爲四川巡撫,高一功爲雲貴總督,遂帶着李定國、李自成及其核心下屬近千人,各路部隊近八萬,於十一月份回返北京。
李定國與李自成兩路人馬,被李信安排去了天津,一方面與大海做個近距離的接觸,培養依海而居的習慣,另一方面,還在於如今的天津,商旅雲集,長居天津,可以開闊視野,並對造船維修做個瞭解。
第三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李自成不敢去北京,他在北京造下了滔天罪孽,生怕被人惦記,向李信彈劾。
當李信回到北京的時候,八門擂鼓,聲震全城,連城郊的民衆也被驚動,因爲李信平滅了張獻忠與李自成,除了遼東那一小塊,全國已經基本一統,老百姓不用再擔心戰亂了,大亂之後的大治,即將到來。
士兵懷着振奮的心情用力擂鼓,各行各業的民衆,自發的出德勝門迎接,很多人跪在地上,落下眼淚,嗚咽出聲,文武百官則列着整齊的隊列,無不是暗暗感慨,天下一統了,流賊平滅了,這國家也該改姓了吧?
人羣中,漸漸地肅穆無聲,一些心思靈活的,開始打起了勸進的主意。
李信好久沒有回京,也在觀察着羣臣,突然目光一凝,王德化已經備好了龍輦,以及皇帝儀仗的全套鹵簿,垂着手站在一邊,不停的用目光與曹化淳交流,一個擠擠眼睛,另一個撇撇嘴,似乎是在爲誰上前請李信登輦有了爭執。
李信依稀記得自己說過不坐輦不登轎的,想不到這二人還記得。
最終,還是曹化淳來請李信登輦,李信騎在馬上,淡淡道:“我不是皇帝,是攝政王,皇帝的轎子我不能用。”
一位很懂諂媚之道的文官諛笑道:“周公不稱王,也是南面受禮,不妨乘輦。”
李信擺擺手道:“我早說過,蘇東坡和王安石從不乘轎,說那是把人當畜牲使,我李信雖不才,卻也折服於兩位先賢的風骨,把輦擡下去,將來我登基,也不用那玩意兒。”
那名官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怔怔着不敢吱聲,曹化淳回頭看了眼王德化,目中滿是無奈。
史可法卻是暗暗點了點頭。
他坐丞相的位子,頗有高處不勝寒之感,因此始終留意着李信的言行舉止,只要稍微露出一點驕奢淫逸的苗頭,恐怕他就要稱病辭官了。
好在李信依然是原先的李信,並未因身份地位的變化,而有任何改變。
“先回城罷,明日召開大朝會,有話明日再說!”
李信朝史可法微微一笑,便一提馬繮,馳入了德勝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