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好友龍哥2628的月票~~)
杭州!
鄭芝龍與孫傳庭都相繼回到了杭州,鄭芝龍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力量,孫傳庭卻完好無損,不過鄭芝龍也沒法責怪孫傳庭。
畢竟按預定的作戰計劃,由鄭芝龍作爲主力,登陸之後,孫傳庭再與之夾攻南京,因此鄭芝龍大敗而逃,孫傳庭於情於理都該退兵。
或者換句話說,即便孫傳庭死戰不退,桂王父子也會下旨讓他退,這時已經顧不得猜忌了,父子倆還是要力保孫傳庭的。
不過鄭芝龍的心裡,仍是不大舒服,原先孫傳庭的實力不如他,經此一役,兩者已經拉平。
杭州布政使司衙門暫時作爲桂王小朝庭的行在,議事大殿被改造爲了承天殿。
此時的承天殿裡,氣氛壓抑之極。
鄭芝龍的大敗,讓小朝庭的樂觀氛圍一掃而空,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了種不妙的預感,從南京到杭州,幾乎無險可守。
“臣有罪,請皇上治罪!”
鄭芝龍突然出列,跪在桂王座前。
桂王聲音微弱道:“此戰失利,實乃信賊狡詐,非戰之罪,卿起來吧。”
“多謝皇上!”
鄭芝龍稱謝起身。
朱由榔也道:“靖海候不必自責,今後之事還要仰仗靖海候,信賊必於不久後兵發杭州,不知可有對策?”
“這……“
衆人相互看了看,無言以對。
這真是開玩笑,在陸地上,蕩寇軍兩敗清軍,孫傳庭也吃過敗仗,偏偏杭州位於錢塘江以北,無險可守,這就非常操蛋了,誰有信心能抵擋蕩寇軍的進攻?
好一會兒,鄭芝龍才道:“如今之計,唯有暫時遷都福州,避其鋒銳。”
“遷都?”
每個人都眉頭一皺。
遷都形同於逃跑,對人心士氣的傷害極大,但問題還不僅止於此,福州是鄭芝龍的老巢,遷去福州,不僅文武百官會受到鄭芝龍的挾制,怕是桂王父子也寢食難安。
只是迫於鄭芝龍的威勢,一時無人開腔。
朱由榔向孫傳庭問道:“忠勇候是何意?”
孫傳庭也不想遷都福州,但就目前形勢而言,杭州已不是久留之地,必須要走,還要早走,於是拱手道:“遷都之議可行,但眼下之急,是重整陣腳,而福州距離杭州不遠,李信一旦取了杭州,會立刻攻打福州,我軍短時間內不宜再戰,故臣以爲,還是遷往廣州較爲妥當。”
“哦?”
朱由榔眼睛一眯,看了眼鄭芝龍。
他父子也不願意去鄭芝龍的老巢,相對而言,廣州是屬於第三方地界,鄭芝龍的勢力達不到廣州,只能控制些在廣東沿海出沒的海盜,比福州更加合適。
不過朱由榔忌憚鄭芝龍,不敢拍板,而是問道:“靖海候意下如何?”
鄭芝龍神色不動道:“廣州北有韶關,又有白雲山可倚,且信賊一時半會兒到不了廣州,立足廣州,可重整旗鼓,此議甚妥!”
“呃!”
衆人都有些意外,沒想到鄭芝如此好說話。
事實上鄭芝龍也明白形勢不利,自己如要強行退往福州的話,內部或會分裂,脆弱的小朝庭經不起任何折騰了,更何況明朝的對外貿易主要是泉州和廣州,退往廣州,難道就沒有他的勢力了?
“好,衆卿速作準備,儘快趕赴廣州!”
桂王大叫了聲好。
……
鄭芝龍是靠海盜起家的,孫傳庭所部則是標準的明軍,素來野慣了,平時駐在杭州都惹事生非,這一聽說要撤退,哪還管得住手,各種搶掠尖銀層出不窮,甚至還有兵頭自發的組織起來,學習李自成向當地富戶拷餉,杭州城裡哭聲震耳,怨氣沖天。
鄭芝龍和孫傳庭也有意縱容手下,因爲他們知道,這一退,恐怕永遠都不會再回到杭州了,既然如此,何不撈一票再走?
杭州宛如人間地獄,與此同時,郝搖旗與高一功也到了北京。
看着那繁華的街市,郝搖旗感慨道:“奶奶的,老子們上回進來沒多久就被轟出去了,白白便宜了李信那小子,若是真能說服張鼐重歸皇上,哈哈,這大明的首都,就是老子們的啦!”
高一功暗暗搖頭,只有傻大憨纔會這麼天真啊。
郝搖旗在闖軍中,並不受待見,他是高迎祥的人只是其一,主要還在於此人桀驁不馴,不僅作戰一馬當先,遇有燒殺搶掠也不讓於人,野起來連李自成的命令都不聽,曾有好幾次,李自成都想斬了郝搖旗,但是論起衝鋒陷陣,無人能及得上,才數次作罷。
如果非要作個對比的話,郝搖旗大概可以比作水滸中的李逵。
“走罷,我們先去李公子府上!”
高一功招呼道。
兩個人肩並肩的漫步在北京的街道上,郝搖旗一幅神彩飛揚的模樣,彷彿北京就要得手似的,高一功則是心事重重,他一刻都不願在順軍中呆下去,今次來北京,有向高桂英求援的意思。
如果沒見識過外面的世界,高一功或還會認爲大順的江山萬年永固,但是他對李信非常瞭解,正如井底之蛙,跳出了水井,還願意回去麼?
高一功斷定,李自成遲早敗亡,既然想投靠李信,就得趁早,別等李信真統一大明,再投就遲了。
本來高一功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可李自成對他越發猜忌,既然如此,你不仁我只能不義。
李信的府邸是原成國公府,很快的,二人經通報入內,高桂英親自來接。
“哎呀,搖旗,你怎麼來了?”
見到郝搖旗,高桂英一怔。
郝搖旗呵呵笑着拱了拱手:“皇上駐軍於開州,一功請旨來北京探親,俺老郝閒着無聊,就跟着來看看啦,莫非大嫂不歡迎我?”
這話暗含諷刺之意,高桂英秀眉一擰,隱現不滿之色,什麼大嫂?她已經爲李信生了孩子,一顆心早就撲在了父女二人身上,她現在最忌諱別人提到李自成,可這郝搖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念在過往的交情份上,高桂英並未發作,只是淡淡道:“搖旗難得來一趟,我又怎會不歡迎,來,裡面請吧。”
郝搖旗大咧咧的和高一功往裡走去。
高桂英在正殿接待這二人,有女兵奉上冰鎮酸梅湯,郝搖旗一口喝完,大叫了聲:“爽,北京到底是好地方,俺老郝在長安,就從未喝過這麼解渴的酸梅汁吶!”
高桂英回頭道:“給他上一壺!”
“是!”
有女兵轉身而去,不片刻,提了一壺冰鎮酸梅湯出來,郝搖旗毫不客氣的接過,湊着壺嘴往嘴裡灌,一臉的滿足之色。
一整壺,居然被他喝光了。
“哈~~”
郝搖旗發出舒爽的聲音,咂了咂嘴,問道:“嫂子,小鼐子吶,還有慧梅慧英,怎麼沒見着?”
高桂英皺了皺眉道:“他們都有事情忙,等天黑下我再叫他們過來。”
“舅舅你來啦!”
這話剛落,李蘭芝就與寇鬆奔了進來。
高一功打量過去,李蘭芝身子長開了,額頭也不再用頭髮覆着,而是髮髻向兩邊梳,露出光潔的額頭,渾身散發出一股新婚婦人的韻味。
高一功不由暗暗嘆了口氣,他只覺得光陰如梭,一轉眼,當年還是小豆芽菜的李蘭芝居然嫁人了。
當時的女子未出閣之前,須以發覆額,相當於流海,結婚嫁人之後,則必須露出額頭,因此分辨一名女子未婚或已婚是非常容易的。
其實高一功自己也沒多大,他是高桂英的弟弟,才三十出頭。
“舅舅,這是寇鬆,快,快來見過舅舅!”
李蘭芝扯了扯寇鬆。
自打李信表態過不強納她爲妾,李蘭芝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整個人也變得活潑開朗,尤其在福彩中心,寇鬆負責賺錢,她負責花錢,專門從事救濟貧民,與之前相比,自信了許多,
寇鬆連忙上前施禮:“寇鬆拜見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