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話,這種極端的病態美李信欣賞不來,隱隱的,心裡還有些憤怒,畢竟無論是揚州瘦馬還是瓷娃娃,都是人類進化史上極其不光彩的一筆,只是影響力沒有裹腳那麼大罷了。
而此時,兩個美人兒坐在了李信身邊,一個含着淡淡的笑意,輕轉身體,半邊身子偎上,替他捏起了肩頸,伴着用力適中的捶敲,手法嫺熟老道,縱是李信沒有任何肩頸上的毛病,也不得不暗讚一聲舒服。
另一人提起茶壺,斟了一小杯茶,雙手奉上,羞澀的笑道:“司令爺,請用茶!”
茶水碧綠,纖手素白,茶香交織指香,配上美人的盈盈俏面,哪怕李信欣賞不來瓷娃娃的病態美,也不願破壞這唯美的畫面,不禁輕輕吸啜了一小口。
“好!”
樑成道頓時叫了聲好:“司令爺,此茶滋味如何?”
李信微眯上雙眼,回味道:“舌本回甘,齒頰生香,餘味無量,卻無清澀之味,當爲二泡茶,且茶水碧綠清澈,香氣濃郁,鮮醇甘厚,回甘持久……”
正說着,李信似有猜測,看了看茶,又看了看身邊偎着自己的二女,不確定道:“這茶有些古怪,莫非是明前由處子以口脣採摘之雀舌?唔,不對,既然是揚州本地,那就是不雀舌,而是綠楊春了。”
“何以見得?”
申泰銘來了興致,睜大眼睛望向李信。
李信尋思道:“我曾於古籍見過描述,處子以口脣採摘明前春茶,會生出縷縷輕煙,宛如仙女婀娜起舞,剛纔這位姑娘沏上時,李某恰見此景,故有一猜,並依稀記得有歌雲:茶樹本是仙宮栽,姐妹銜籽人間來,頭茬採完二採旺,早採是寶晚是柴!”
“哈哈哈哈,司令爺果然了得,佩服,佩服啊!”
申泰銘忍不住拍案大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盞清茶竟有如此講究,司令爺實爲雅士吶!”
滿場的鹽商,無論是否真心,紛紛屈指稱讚,也心頭小定。
很明顯,李信是個風雅之人,而不是如李自成,張獻忠那般的大老粗,與風雅之人打交道,總是容易些。
張鼐也小聲問道:“一功叔,真有口脣茶?”
高一功其實不懂,不過他不可能在張鼐前面認慫,於是哈哈一笑:“你看看,孤陋寡聞了吧?”
雙喜則是一聲不坑,暗道這姓李的也是夠了,他覺得應該把今日的所見所聞說給慧英聽,讓慧英認清李信的真面目。
事實上李信並不是胡扯,他前世真的喝過口脣茶,親眼在茶山看着美女用口脣採摘,三萬一兩,要說比用手採摘的茶葉有多好喝,恐怕不見得,主要還是來自於心理上的感覺。
“司令爺~~”
這時,那名奉茶的女子微紅着臉頰,呢喃道:“奴家綵衣,此茶是小女子於不久前,與妹妹彩裳親口採摘所得。”
李信心裡猛的一震!
品着本就惹人暇想的口脣茶,偏偏兩個美麗的採茶女還坐在自己身邊,那宜喜宜嗔的容顏,雪白至近乎於透明的膚色,嬌豔的紅脣,輕重適宜的按揉,淡淡的女子體香,無不構成了強烈的暗示,讓人生出連茶帶人一起品嚐的衝動,這誘惑,簡直是潤物細無聲!
口脣茶採摘講究,世間罕有,只有權貴纔有資格享用!
李信頗爲吃不消,尷尬的笑道:“想不到李某竟有如此殊榮,實在是唐突了兩位姑娘,罪過罪過。”
“司令爺少年英雄,何出此言?咱們姐妹呀,爲能侍奉司令爺深感榮幸呢,就象是受了老天爺的眷顧,請容彩裳也敬您一杯。”
綵衣的俏面染上了薄薄一層暈紅,笑吟吟的斟了一小杯放下,繞到李信背後輕輕按摩着。
彩裳雙手捧起茶盞,甜甜笑道:“司令爺,請用茶。”
喝了綵衣的,自然沒有拒絕彩裳的道理,李信就着那雙素白小手徐徐嚥下。
趁着李信飲茶的工夫,申泰銘向樑成道打了個眼色,樑成道略一點頭,卻又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急。
“啪啪~~”
品茶只爲了餐前漱口,樑成道又拍了兩巴掌,數名丫鬟上前,撤去茶水,綵衣坐回原位,一手扶袖,一手持筷,夾起一片荸薺,眉目含春,遞了上前:“司令爺,這是去年冬至採摘的荸薺,置於地窖儲藏至今,鮮嫩不下於應時採摘,還請司令爺品嚐!”
被人伺候着用餐,縱然以李信前世的放浪,也是從來沒有過,可是都品了茶,再推就顯得假了,於是一口咬住,幾下一嚼,讚道:“甜甜脆脆,甘香滿口,不愧是水中八仙,各位都來嚐嚐!”
“請!”
那三個老傢伙身邊陪着的美女,也紛紛伸出筷子夾起一片,各自餵了過去。
下首諸席,每人的身邊,都有一名美人兒就坐,邢三張全等人,毫不客氣,哈哈一笑,摟上了那纖絡細腰,高一功也是老司機,摟住了身邊的美人兒。
這美人,雖然不及綵衣與彩裳,卻不帶絲毫風塵氣息,再看那纖瘦的身形與欲語還羞的模樣,明顯不是風塵女子,多半是揚州瘦馬,作爲李自成的大舅子,他玩過的女人不算少,卻多是掠來的民女或富家小姐,或許有好好打扮一下,美貌不下於身邊女子的存在,但論起風情,誰人能及?
女子美到一定程度,很難單憑容貌分出高下,最主要的,還是風情啊。
‘孃的,揚州竟然讓這姓李的捷足先登了!’
高一功很是抹不直,想到南京與揚州僅一江之隔,與揚州相比,南京更繁華,富戶與美人兒更多,以李信的本事,打下南京也就是三兩年的事,偏偏闖王的目標是先北後南,攻破北京,把崇禎拉下龍椅,才能考慮江南,無暇對付李信,只能坐視李信把江南的富庶繁華一一收入囊中。
他心裡更加不平,妒意難以抑制。
“嗯?”
高一功突然注意到張鼐如個木頭人般,身邊坐着個美人兒卻透着一股子不自在,碰都不敢碰,於是昂了昂臉頰,示意那美人兒也給自己餵了只荸薺之後,吧滋吧滋嚼着,笑道:“小鼐子啊,瞧你這熊樣,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愣着幹啥,快抱起來啊!”
張鼐揉着後腦殼,訕訕道:“一功叔,我不能對不起慧梅。”
“哈,你這傻小子,逢場作戲都不會嗎?”
高一功不屑笑道。
張鼎看了看身邊的美人兒,有些動心,但還是意志堅定道:“不了,一功叔,慧梅一心一意對我,我也要一心一意對她。”
“罷了,罷了,叔不逼你,既然你無福消受,叔代你享用便是!”
高一功擺了擺手,把陪坐在張鼐身邊的美人兒,一把拉入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