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滿面自信,旁人都不明白,他哪來這麼大的信心,僅僅是趙九禎與呂維棋,就如此難纏,那個所謂的江南文壇領袖更該愛惜自己的名聲纔對啊。
李信暫時不多說,事實上他心目中的正選,非水太涼莫屬啊,旁人他不敢打保票,但是叫水太涼寫,還是有個幾分把握的。
更何況理學在明末已經出現了頹勢,要不是大清出於統治的需要爲理學續了波命,恐怕不出百年就會沒落,替代者也許是心學,也許是更具有進步性色彩的資產階級理論學說,其代表者以黃宗羲、顧炎武爲首,崇尚虛君思想,從根源上反思理學。
“總司令,人帶來了!”
這時,黃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李信轉回頭一看,訝道:“怎這麼多人?”
背後來了四五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
黃海嘿嘿笑道:“總司令,您不是要求奇大火好麼?我回親衛連一說,報名踊躍啊,後來我親自檢查,這幾個確實夠大,但活如何,還得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才知道,不過看他們那樣子,總不會是銀樣臘槍頭吧。”
高桂英紅着臉暗啐,還莫名奇妙的丟了個責怪的眼神給李信,李信也是無話可說。
那妾卻渾身一顫,急聲道:“司令爺,您暫時留了老爺性命,就容妾身繼續在老爺身邊侍候吧。”
“誒~~“
李信擺擺手道:“這老傢伙剛纔逼你自盡,若非桂英姐攔住,你已經死了,如此無情無義之人,有甚麼留戀,你就當你死過一回,與他沒關係了,況且做妻豈不是勝過做妾?你看他這身板,這年紀,過幾年死了,你若長的醜倒也罷,尚可留下做個粗使老媽子,但你頗有幾分姿色,他家奶奶不拿你出去賣錢難道還白白養着你,這是你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我希望你把握住。
我給你兩條路,一是你自己挑一個,二是我給你指定一個,這幾個是本司令的親衛,相當於大明朝的錦衣衛與唐宋時期御林軍的結合,將來隨着我們革命軍的勢力擴大,地位必將水漲船高,你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做奶奶,你放心,他們踏入這道門,就是爲娶你而來,不會讓你難堪。”
“妾身……”
那妾呆住了,羞紅着臉,現出了爲難之色,出於本能,她難以接受親手挑選相公,不過內心又隱隱刺激,那眼眸不禁在那幾個親衛連戰士身上偷偷掃視起來。
“賤人!”
趙九禎一看這神態,破口大罵。
那妾彷彿豁出去了,深吸了口氣,向趙九禎盈盈一禮:“老爺請莫要怪妾身,妾身服侍老爺這麼多年,雖蒙老爺給吃給穿,卻被逼着殉死,妾已經不欠老爺了,今向老爺道別,還望老爺保重。”
說着,便起身望向了那幾名戰士,盈盈妙目大膽打量,不片刻,指着一名長相最爲俊秀的戰士,紅着臉道:“司令爺,若是這位公子不嫌棄妾乃殘花敗柳之身,妾願與他共結連理。”
實際上這個妾長的相對來說還是不錯,雖年近三旬,但白白嫩嫩,身材也保持着,還帶有一股輕熟的風韻,無非是李信看不上眼。
那名戰士陡然現出了狂喜之色,一把抓住那雙纖白小手,靦腆的笑道:“娘子,我的好娘子,我會對你好的,我姓何,叫何福,你就是我們何家的大奶奶啦!”
那名妾已經羞的不知該說什麼了,那濃郁的男子氣息傳來,與趙九禎的老邁腐朽味道載然不同,一寸寸的撩撥着她的芳心,臉頰通紅,手都在顫抖。
wωw★ ttka n★ Сo 其實女人也好色,她挑中何福,不僅是模樣出衆,還在於李信所說的奇大火好,三十正當妙齡,她是經過人事的,也有那方面的需求,誰不想找個奇大火好的俏相公呢,那雙妙目,不自禁的向何福的胯間掃了一眼。
“賤婦!”
趙九禎氣極,鬚髮皆張。
李信哈哈笑道:“好一個存天理,滅人慾,這人慾能滅得掉麼,大禹治水,尚知以疏代堵,怎麼現代人越活越看不透了?朱嘉這狗賊,害我華夏不淺啊,趙老先生,自己的妾跟別人跑了,你可明白她的心思,也當反思纔對,哈哈哈哈,桂英姐,我帶你去見蘭芝,我們走!”
“嗯!”
高桂英早已心急如焚,猛一點頭。
……
就在革命軍攻破高郵的同一天,洛陽失守和福王被殺的消息正式傳到了北京,實際上,洛陽的事,幾天來北京朝野已經有了傳聞,但是誰也不肯相信,認爲不可能。
在李自成破洛陽之前,北京官紳只記得張獻忠,李自成並不太出名,如果僅僅是攻破永寧還不至於引起北京朝野的注意,畢竟十幾年來,內地州、縣城池失守是常事,在北京算不得重要新聞,只是萬安王被殺,才引起了關注。
但萬安王算不得重要的郡王,又與崇禎不是近族,只是關注下就過去了,至於李自成是何時何地流竄到河南,有多少人馬,如何行事,幾乎沒人關心。
直到破洛陽和殺福王的消息正式報來,才如晴天霹靂,不論大小衙門,王、侯、貴戚邸宅,茶館酒肆,街巷細民,洛陽與福王成了中心話題。
崇禎是正午快用膳時得到飛報,登時臉色大變,頭腦一蒙,幾乎支持不住,連連跺腳,放聲大哭。
乾清宮是大明的中朝大殿,崇禎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大小太監和宮女十分驚慌,紛紛跪地勸解,還有些在簾外屏息而立。
一個曾服侍過萬曆和天啓的老太監,一向不大關心宮外的事,總以爲雖然有戰亂和天災,但大明江山的根基亦如鐵打銅鑄,他日夜盼望能親眼看見國運中興,此刻忽然得知洛陽失陷,又見皇爺如此痛哭,忍不住哽咽流淚,不忍再聽,腳步蹣跚地走到僻靜地方,悲嘆道:“唉,天,可是要塌下來啦!”
崇禎哭了一陣,便移駕奉先殿,跪在萬曆的神主前嚎啕大哭,稟報福王遭戮慘事。
周後也聽到消息,傳旨田、袁二妃,太子和永、定二王趕來,因不奉詔不得入內,便一齊跪在殿外,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匆匆入殿,跪在階下連連磕頭,大哭道:“皇爺,皇后、袁貴妃、田妃、太子與兩位小王,勸皇上回宮進餐,不要過於悲傷,以致損傷聖體吶!”
崇禎哪裡肯聽,反而哭得更響,皇后等也一齊大哭,衆多隨侍的太監和宮女無不哭泣,從殿內到殿外,一片哭聲,好像就要亡國似的。
在奉先殿的院子裡,有四棵古柏,其中一棵最粗,最高,相傳在嘉靖年間曾遭過雷擊,幾欲枯死,但到萬曆初年,竟重新發芽,比別的枝葉更見旺盛。
老太監都說,這一棵古柏有祖宗神靈呵護,從它的榮枯可以占驗國運,近幾年,不知什麼緣故,從樹心開始枯死,漸漸地,大半樹枝都枯死了,就在那最高處的枯枝上,有一個烏鴉窩,那隻烏鴉在窩中被哭聲驚醒,跳上乾枝,低頭下望片刻,忽然長叫兩三聲,飛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