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以公主爲首的女人們並不將南夜太初和他的侍衛放在眼裡,依舊圍在豔傾公子的馬車旁不肯離去。
南夜太初大手一揮,無情地命令道:
“將這些女人通通抓起來,押到一邊的宮牆角,將宮門口的道路疏通 !”
站在外圍的女人一看來真的了,嚇得趕緊“刺溜”一下跑了,圍在中間一層的反應慢了些,被侍衛們一個個橫着長槍押到了宮門另一側的牆角。
等這些女人散去,露出最中心的幾個女人,赫然就是八公主南夜蕙和魏小芸等人。
南夜蕙站在馬車前,正探頭與車裡的人在說話,被魏小芸拍了肩膀,她才惱怒地扭過頭,斥道:
“哪個大膽的賤婢,竟敢打擾本公主與豔傾公子的聊天!是不是不想活了?!”
魏小芸手指着身邊侍衛比到眼前的長槍,朝她使勁地努着嘴:
“公主,逍王殿下……”
南夜蕙眼一瞪,不屑地道: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整天跟柳千陌那個女人混在一塊,本公主纔沒有他這樣的皇兄!”
“咳咳”,魏小芸急得真咳嗽,千陌遠遠地在一旁淺笑着看戲。
南夜蕙這個蠢女人沒懂魏小芸的暗示,她又掉過頭,掀起車簾一角,聲音無比溫柔嬌媚地道:
“公子,今天皇宮裡人多,不好玩,要不我們去……”
“八公主這是要去哪裡?不如我送你去一個地方。侍衛們,還愣着幹什麼?給我將她押到那邊去,否則,扣你們一個月的俸祿!”
南夜太初黑麪走到南夜蕙身邊,突然出聲打斷她的話,驚得她一個哆嗦,吃驚地將頭從車簾內收回來望着她的六皇兄,詫異他怎麼會出現在宮門口。
還沒等她說話,南夜太初的手下侍衛們就將長槍架在她的胸前,逼着她和其餘的幾位女人往宮牆一角走,她憤怒地想要推開長槍,卻推不開,不由急了:
“六皇兄,剛纔是皇妹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我,我給你賠禮道歉,你讓這些侍衛將槍放下好不好?六皇兄,太初哥哥!”
“聒噪!”
南夜太初手一彈,一粒石子擊中她的啞穴,千陌就見她的嘴皮子兀自上下在動,卻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世界終於安靜了。
南夜太初腰間挎着中郎將的標配大刀,他將手按在刀鞘上,聲音平靜地說道:
“豔傾公子,這裡是皇宮門口,請速速下車,不要擋了進宮的通道!”
“多謝逍王殿下清路,豔傾這就下車讓道。”
隨着溫潤如清泉的聲音,從那輛豪華馬車裡,伸出一隻纖纖素手挑起車簾,隨即,在衆人的視線中,從馬車裡走出一個人來。
但見他:骨聚*雲中月,膚凝霜雪水上蓮,一襲白衣,廣袖飄飄,外罩一件斑斕的鶴氅,玉爲骨、月爲神、雪爲心,端的是風流婉轉,魅惑天下。
不愧爲豔傾公子之名。
在宮門外的衆人看到傳說中的豔傾公子時,都屏住了呼吸,被他轉身眨眼的一舉一動給吸住了目光,都忘了說話。
稍頃,被押到宮牆一角的那羣花癡女們忽然爆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尖叫驚呼,推開侍衛就要往這邊跑。
幸得南夜太初將這羣侍衛們調教得很得力,他們將手中的長槍死死橫在花癡女們面前,纔沒讓她們製造騷動。
南夜太初面目清冷地看了豔傾公子一眼,頭往宮內一撇,淡淡道:
“豔傾公子,請。”
說完,揮手讓他那輛橫在宮門口的豪華馬車趕緊走開,給後面的車馬讓道。
豔傾公子也不在意,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後,這才施施然地往皇宮裡走了進去。
不一會,皇宮門口就恢復了井然的秩序,人們紛紛走下馬車,陸陸續續地進了宮。
南夜太初一直站在宮門口維持秩序,此時見製造麻煩的豔傾公子已遠離了宮門,便揮手讓那些侍衛們收了長槍撤了。
南夜蕙跺跺腳,不敢當面頂撞他,低着頭快速地衝進皇宮裡,帶着她的那幫跟班去追她的豔傾公子。
千陌挽着柳鵬程的手,柳千紫牽着柳雲昊隨後,也跟着衆人往裡走,南夜太初早看到她了,等她走過來,便笑容滿面地跟在了她身邊。
柳鵬程不動聲色地將千陌拉到自己的另一側,他自己則站在了兩人中間,一邊走一邊誇道:
“逍王殿下,平時見你都是慵懶淺淡不理是非的,沒想到今天你穿着這一身武將服,在宮門口鎮服那幫小姑娘小媳婦還真是氣勢十足,讓我都刮目相看,頗有大將之風。”
南夜太初的臉上是少見的謙虛:
“哪裡,蒙鎮國公高讚了,本王做得還不夠,以前身體不好,不能替父皇分憂,現在病好了,也該是我承擔起應盡的那份責任的時候了。”
千陌抿嘴在一旁偷笑:你就裝吧你,別人或許不知你底細,在我面前你居然也能臉不紅氣不喘,將假話說得跟真的似的,真是天生的陰謀家、狡猾的政客。
這入宮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先來皇太后這兒請安祝賀並獻上壽禮的,其實普通官員送的賀壽禮是有專門的地方由專人收取登記的,只有關係非常親近非常熟絡的纔會越過登記處直接到萬壽宮當面獻禮。
柳鵬程和千陌自然是歸到可直接到萬壽宮獻壽禮的那一類人,不過柳鵬程不便到後宮,早早便帶着禮物去了登記處,只有千陌在南夜太初的陪同下走到了萬壽宮。
萬壽宮裡張燈結綵,宮婢太監們臉上個個堆滿了笑,正迎來送往,見到千陌和南夜太初一同前來,早有眼尖的宮婢迎上前來,將二人帶到了萬壽宮的前殿。
殿內各處燒了好幾爐瑞炭取暖,將殿內烤得如同春天般暖和。
裡面坐滿了後宮的那些夠資格前來的妃嬪們,皇后和蘭貴妃、木姨好也在座,正和坐在上首的皇太后說着喜慶的場面話。
皇太后一身金羅團繡五鳳棉吉服,頭戴太后鳳冠,斜倚在暖玉長塌上,紅光滿面,精神頭似乎很足。
她一眼便瞧見了掀開厚重的門簾進來的千陌兩人,臉上綻開了笑,招了招手,慈祥地說道:
“初兒,柳丫頭,你們來了?快過來,坐到哀家身邊來。”
千陌提裙快步走上前,將特意準備的禮物呈送給皇太后,口中恭敬地賀喜:
“千陌祝太后娘娘千秋聖誕,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秋月姑姑接過金絲楠木盒,將它轉呈給皇太后,皇太后坐正了身子,拍拍自己身旁的軟塌,對千陌和南夜太初說道:
“柳丫頭,你坐到哀家身邊來,哀家好久未見你了,經常和秋月她們提起你呢,初兒,你也上來坐。”
千陌答應一聲,便上前走到玉階上,和南夜太初分坐在了皇太后的兩側。
皇太后這纔將手中的楠木盒打開,盒裡金絲紅緞上躺着一串玉珠,一百零八顆玉珠一般大小,光滑圓潤,皆是由玻璃種的老坑墨翠打磨雕刻而成,每顆玉珠上還陰刻了一句經文,組合起來正是一篇禮頌讚神的頌文,做工甚是精美,價值不菲。
皇太后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串墨翠玉珠,她將它從盒子裡拿出來仔細把玩觀賞,臉上是滿意之色,不住口地稱讚:
“柳丫頭這禮真是送到哀家心坎裡去了,哀家平時就好頌個經念個禱文什麼的,爲南夜皇室和南夜百姓祁福,這串玉珠正好派上了用場,而且上面還刻了經文,我每轉一顆玉珠就相當於唸了一遍經,甚好甚好,柳丫頭不愧是玲瓏聰慧善解人意。”
千陌微笑垂眼,“太后娘娘謬讚了,千陌也只是略表心意而已,能得太后娘娘喜歡,實是這串玉珠最好的歸宿。”
千陌的模樣甚是得體,表情甚是恭謹,說話甚是謙虛,讓皇太后越發喜歡,她不禁拉着她的手說:
“真是個讓人喜歡的孩子,可惜與無夜山莊的莊主訂了親,不然,哀家真要將你訂到皇家來,這肥水真真是流了外人田羅。”
“千陌莆柳之姿,哪配得上王爺們,太后娘娘快莫要取笑我了。”
千陌嘴角彎的弧度越發大了,笑容越發的燦爛,心裡卻在冷笑:哼,真是個圓滑的人精,要是真喜歡她,早便上門議親了,哪輪到在她訂了親之後在這說這種討巧賣乖的話。
皇太后心裡高興,手裡拿着那串玉珠,越看越喜歡,便轉頭問一旁心不在焉的孫兒:
“初兒,柳丫頭都曉得給哀家送上一份厚禮,你的禮物呢?在哪兒?快拿來給哀家瞧瞧。”
說罷,兩隻藏在褶子裡的眼睛朝南夜太初身上和手上打量,語氣頗爲不滿。
南夜太初笑嘻嘻地往後靠在軟塌的扶手上,朝千陌的方向努嘴:
“皇奶奶,陌兒不是已經將壽禮獻給您了麼,您還找孫兒要什麼?”
“柳丫頭送的是柳丫頭的,你是你,怎麼能混爲一談?快將禮物給皇奶奶拿出來!”
皇太后不饒,噘着嘴,向自己最寵愛喜歡的皇孫面前伸手過來討要禮物。
南夜太初卻嘻皮笑臉地道:
“皇奶奶,千陌是我認定的媳婦,她送的禮物也就是孫兒送的禮物,我和她,當然可以混爲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