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到秦嫂子家裡的時候,秦大娘正臥病在牀,聽到聲響,她聲音虛弱的開口問道:“是小蕊回來了嗎?”
半晌沒有聽到秦嫂子的聲音,秦大娘艱難的撐着右臂仰長了脖子看去,只見屋裡瞬間走進來幾人,站在最前面的人儼然就是村長。
秦大娘怔了一下,笑問:“村長怎麼得空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村長面有難色,看着秦大娘一臉病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不過跟在他身後幾人可不是這樣想的,七嘴八舌就將秦嫂子偷人不貞的事情說了出來。
秦大娘臉色一變,癱軟在牀上。
村長苦澀的勸說:“秦大妹子,你也別太傷心動怒了,這事我們會處理好的,你現在趕緊養好身子纔是。”
秦大娘雙眼空洞的望着上方,一時無話。
村長勸慰了幾句沒有得到迴應,嘆息一聲,叫上衆人都出了屋。
淺淺走在最末,看着秦大娘如此,心裡也有些難過,畢竟秦大娘也過得極不容易,一個寡母好不容易帶大了兒子,娶了媳婦。
可是不到幾年,兒子沒了,一個子嗣也沒有留下,如今連媳婦都不安於室。
秦嫂子家不大,就是一個前院兩間草屋,秦嫂子目前還處於昏迷中,就被放在院子的草蓆上面,而唐玉君被人押在一邊,一雙通紅的眼灼熱的盯着秦嫂子,眼裡透着濃濃的擔憂。
沒多時,孫大夫就被請了過來,看到秦家這種陣勢,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顛顛的走到秦嫂子的身邊,把了下脈便起了身。
“怎麼樣,她怎麼樣?”唐玉君又快又急的開口。
孫大夫厭惡的看了一眼唐玉君,輕嘲的說:“你就是那個姦夫吧?”
唐玉君怔了下,擰住眉,憋着不悅也沒有對孫大夫說什麼,顯然是因爲擔心秦嫂子的身體而決定暫時忍讓孫大夫。
孫大夫笑容微嘲的說:“沒什麼事,不過是有了一個孽種而已。”
唐玉君眉眼一睜,驚喜的叫了起來,“什麼?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唐玉君臉上的喜悅不摻一絲假,激動的拉着旁邊押着他的人就驚喜的叫了起來。
他一下就掙脫開了鉗制他的手,幾步跑到秦嫂子身邊,柔情蜜意的撫着秦嫂子的臉頰,溫柔的說道:“你聽到嗎?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
“不過一個孽種而已!”孫大夫冷斥一聲。
他平生最是厭惡不守婦道的女人,只因他年青的時候酷愛草藥,經常入山三五日,使得媳婦獨守空閨。
久而久之媳婦也不安於室,他會知情還是因爲媳婦有了身孕,他卻估摸着日子不對,後來留了一個心眼,這才撞破了這樁醜事。
事後這對姦夫淫婦雖然雙雙遇難,但卻使得孫大夫的性格產生了極大的轉變,以前的孫大夫是一個和善的人,如今的他孤僻冷漠不喜與人說話。
就是後來村裡有人給他做介紹,他也沒有再娶,一過就是這麼幾十年!
村裡的人都清楚孫大夫的事情,因此對他的話也沒有什麼感觸,畢竟這孩子本來就上不得檯面。
只有唐玉君一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猛獸似的,張牙舞爪的對着孫大夫怒吼:“你說什麼,你膽敢再說一次試試。”
孫大夫冷笑一聲,“敢做還怕人說嗎?不單你們倆是對姦夫淫夫,就是你們的孩子也是孽種,是骯髒下作的東西,以後就是生出來了,一輩子也是擡不起頭來做人的!”
淺淺看了眼孫大夫,她不清楚孫大夫的過往,只覺得孫大夫這話有些過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但這會兒她也不可能阻止什麼,畢竟凡事有因有果,若不是他們種下這種孽,他們的孩子也不用承擔這樣的苦果。
只是如今……
淺淺抿了抿脣,看向秦嫂子肚皮,裡面有一個小生命的存在,若是這時候要了秦嫂子的性命,這個孩子也就無緣見到這個世界。
淺淺一時有些拿捏不定主意,起了婦仁之見,最終幾番計較,心裡便下定主意,目前只要洗涮她的清白就好。
至於他們欠言淺淺的一條命還是留待日後再清算,相信比起要了他們倆人的命,以後將唐家打壓下去更讓他們痛苦。
淺淺心裡有了主意,看到唐玉君想動孫大夫,卻是被人制住了,便向二郎使了使眼色,他了然的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村長,我們不管村裡對呂小蕊和唐玉君的處置是什麼,但至少在這之前,得先還我大妹一個公道,剛纔在場捉姦的人也都聽到了,唐玉君誤以爲我妹撞破了呂小蕊和他的姦情,便故意使人散佈謠言,中傷我妹子,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算了!”
二郎的話使得不少人這纔想起,這件事情中間最無辜的人便是言淺淺,當下看她的眼神,也都暖了不少,一些以前因這事對她臉色不好看的人,這會兒更是滿目的不自然。
正巧這時候人,秦嫂子突然醒了過來,迷茫的眼珠動了幾下,視線一下落在唐玉君的臉上。
唐玉君立即掙扎着上前抱住了秦嫂子,當下驚喜的說:“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秦嫂子怔了下,臉上的喜色一閃過而,緊接着便是佈滿擔憂的問:“孩子沒事吧?還好嗎?”
她只覺得這些日子身子不利索,幹活也不得勁,有時候乏得連牀都不願意起身,也正是因爲這些,所以這些日子,她都沒有讓唐玉君碰她,她以爲是前段時間和唐玉君太過瘋鬧了的原因,沒想到竟然是有了孩子。
“放心,孩子很健康。”唐玉君輕撫的拍拍秦嫂子的後背,一副喜當爹的激動神情。
村長見秦嫂子也醒了,便出聲提醒,“即已醒來,便一起去祠堂,二郎,你把村裡所有人都叫過來,我有事宣佈。”
秦嫂子身子一顫,臉色發白的往唐玉君的懷裡縮了縮,看得唐玉君一陣心疼,對着村長吼道:“你想做什麼,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母子的!”
村長瞥了眼唐玉君,對倆人失望的搖了搖頭,先一步走出秦家。
村長一走,其他人對唐玉君和秦嫂子可就沒這麼客氣了,不少人冷嘲熱諷的說道:“你能先保住你自己再說!先是與人通姦,再又害得淺淺自殺,兩條罪名下來,告到官府也有你苦果子吃的!”
唐玉君神色一怔,想起唐老爹的話,萬不得已千萬不可與縣太爺打交道,他就是一個吃人不苦骨頭的惡魔。
他一人脫身倒好,村長也不敢真的燒死他,可是懷裡這個女人,唐玉君爲難的望了一眼,她還懷着他的子嗣,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愛她的!
但唐老爹肯定不會讓他爲了一個女人就把唐家也摺進去的,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辦纔是。
秦嫂子感覺到唐玉君的變化,眼神黯淡下來,並沒有吵鬧或者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唐玉君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