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貶爲庶民
肅親王府門前擺了一個大火盆,當清瀾和淺淺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們所有親人都站在門口。
姜氏招着手說:“快點躍過這個火盆,把黴運都去掉。”
淺淺知道皇家是否有這講究,但是民間百姓人家出了不好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而眼下姜氏又這麼熱衷,怕這提議正是她出的。
而母妃和老王爺一向對清瀾的這個岳家極是看重,從不因對方出身而有所輕視,再加上不管信還是不信,總歸是爲了他們倆夫妻好的,便也就同意了。
“娘,你們弄這麼大一個火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怎麼躍得過去啊?”淺淺好笑的開口,一臉調侃。
姜氏和母妃對話一眼,同時將目光落在火盆上,她們當時只想到,這次黴運比較大,所以要用一個大點的火盆,倒望了這一點。
“我抱你!”清瀾出身的同時,已經彎腰將淺淺橫抱起來了。
姜一凡笑眯眯的說:“對對對,這樣好!本來就是夫妻同時倒黴,自然要一起躍過火盆。”
淺淺一下勾住清瀾的脖子,笑眯眯的說:“清哥哥可得把抱穩了,不然這要是掉下去了,我就成紅燒淺淺了。”
清瀾手下一緊,極認真的說:“不會,燒了我,也不會燒到你!”
淺淺嬌嗔一眼,清瀾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可能,明明是說笑的話,他卻是回得十分的認真,好像天生就沒有什麼幽默的細胞。
夫妻倆剛跳過火盆,袖子葉都打到了身上,溼溼的感覺讓淺淺有些不舒服,心裡卻感到十分的快活。
畢竟這麼多人關心他們,用着他們的方法想替他們趕走黴運,一點溼水沾在身上粘着衣服,又有什麼不能忍的。
“好了,好了,跨了火盆,曬了袖子水,黴運就都去了。”姜氏將袖子葉給了一邊侍候的丫鬟,自個兒上前拍了拍淺淺的衣服,替她整理。
母妃在旁說:“是啊!一切都過來了,你們快先回院裡梳洗換衣,待會兒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
“行!”淺淺點點頭,看着姜氏和言永福等人問:“爹孃也留在這裡一起用膳吧?”
不等姜氏他們說話,母妃先怪責的說:“傻孩子說的什麼話,親家自然在這裡用膳,親家一早得了你們要回來的消息,就等在這裡了。”
淺淺眯眼笑笑,不再多說。
她是怕爹孃的性子覺得不自在,等她回了屋裡梳洗,一個眨眼間又溜回了侯府。
雖說這次逛了一圈天牢對她而言不算什麼,但總歸是歷了一劫,一家人又在一起,自然想好好坐在一起說說話。
“快些回屋裡去梳洗,我們在中廳裡等你們。”君懷谷笑着開口。
淺淺笑望着自己孃家等人說:“你們在這裡等我們一下,我們去沐浴換身衣服就過來。”
“好!”侯府上下數人互應話或點頭。
清瀾和淺淺兩人拉着手回了安然居,這剛踏入院裡,慎語和思行兩人就紅着眼睛過來了,她後身跟着宮嬤嬤和花好月圓四人,以後其他一些低等丫鬟。
“主子,你們可回來了,這些天還好嗎?有沒有被欺負,吃的穿的用的可有什麼短缺的嗎?”慎語紅着一雙眼,將淺淺上上下下打量了幾回。
淺淺笑吟吟的往前邁了兩步,轉了一個圈,才說:“放心好了,你家主子好着呢!”
思行抿了抿小嘴說:“主子下回可不能這麼嚇唬咱們了,您要是出了事,我們可怎麼辦纔好。”
淺淺伸手捏了下思行的小臉蛋說:“這倒是!我還沒給我們家思行找一個好人家,怎麼着也不行出事。”
思行小腳一跺,微紅了臉說:“主子,奴婢是很認真的在和您說話。”
淺淺大笑了幾聲,“知道,知道!”
宮嬤嬤失笑的搖搖首,上前說:“行了,主子夠累了,你們就別在這裡添麻煩了,趕緊侍候主子去沐浴更衣。”
“奴婢侍候主子!”慎語和思行兩人搶着回答。
花好月圓幾人也沒有和她們搶,畢竟這四人跟着出去的,後來清瀾和淺淺入獄,她們也知道是老王爺的意思,心裡就不如慎語和思行擔心。
而宮嬤嬤又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聽了花好月圓的話,也懂了其中的深義,只一門心思將安然居守好,替淺淺照看住三個孩子,倒不多想其他。
幾個丫鬟將淺淺和清瀾簇擁着回了屋,一左一右兩間浴室,淺淺那間裡面,慎語和思行跟着侍候。
平時淺淺沐浴時也是和清瀾一樣,並不需要人侍候,就是他們倆的房間,也多不讓丫鬟進屋的,不過眼下看着慎語和思行一副眼巴巴的樣子,倒不多說。
“主子,奴婢給您擦背吧!”慎語上前伸手,淺淺笑笑的把帕子放在她的手裡,揹着身子對着她。
思行站在側面,柔軟的小手替她捏着手臂,紓解緊繃。
“我不在府上的這段日子,府裡一切還好嗎?”
“府中上下倒是都好,只是大夥都挺擔心主子的。”慎語乖巧的回話。
淺淺問:“朵朵他們三人怎麼樣?沒給母妃多添麻煩吧?還有,剛纔怎麼不見他們?”
剛纔人多,她也沒好多問,想着一會兒就要見着了,而且一屋子的親人,她和每個人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母妃趕回來沐浴更衣了。
思行笑眯眯的說:“小郡主可乖了,每次見了奴婢幾人都得問上一問,心裡十分惦記主子。”
淺淺輕笑,朵朵的性子倒是這樣,喜歡把自己喜歡的人或者是東西都擺在眼皮子底下。
她們夫妻倆這次出去,倒害得朵朵心裡不痛快了,每天見人就得問上幾句,簡直是掰着手指在等他們夫妻倆回來。
慎語接話說:“小郡主和兩個小世子在院裡,一早上守在門口,老王爺怕他們辛苦,就沒讓鄉君抱出來,說是他們還小,讓他們多睡一會兒。”
“嗯,是的!”淺淺頗是認同。
畢竟孩子還小,她這個當孃的也不樂見這樣。
“奴婢聽說淺歌公子收了小郡主當弟子?”
這事,韶音樓裡幾位侍候小郡主的說出來的,倒沒有四下多說,只跟淺淺和和母妃的幾個親信丫鬟提了提。
畢竟淺歌身份不明,而朵朵卻是貴爲郡主。
侍候的下人對於這事可不敢有所隱瞞,自然一五一十都說了遍。
母妃聽了也沒多說什麼,只道這事等淺淺來了再解決,畢竟淺歌是淺淺和清瀾請來的客人。
淺淺笑,“是嗎?那挺好的啊!”
慎語和思行對視一眼,見淺淺這樣說,接下倒沒再多說什麼。
只是淺淺自言自語的說道:“淺歌的本事大,朵朵若是能學得一二,這一生也算是受益無窮了。”
對於這點慎語和思行頗爲認同,附和的稱是。
中廳裡畢竟一大家子人在等着淺淺夫妻倆,淺淺也沒有多泡,沐浴過起身回屋梳妝,清瀾已經坐在椅子上等她了。
淺淺說:“我一會兒就好了,不然你先過去吧?”
清瀾不慌不忙的說:“不急,我等你!”
“好!”淺淺一笑,回眸催慎語和思行快將她頭髮絞乾,隨意扎一個簡單的髮髻,長長的發披在後肩,換了一身清爽的便裝。
清瀾見淺淺差不多了,便上前牽住她的手,問:“現在過去嗎?”
淺淺說:“好,不過先去韶音樓,看看三個孩子醒了沒?”
“好!”多日不見三個孩子,清瀾也甚是想念。
夫妻倆到了韶音樓,把來意一說,下人便告訴他們,剛纔母妃過來已經把三個孩子都抱到了中廳。
夫妻倆人沒有耽誤的又直接到了中廳,就見一屋人喜樂融融的樣子。
朵朵頭髮長了一些出來,扎着兩個小山羊辮子一甩一甩的在屋裡跑來跑去,看到他們夫妻倆出現,立刻驚喜的大叫:“爹,娘……”
朵朵就像一個火箭似的衝了過來,哼哧哼哧的抱着淺淺的腿往上爬,清瀾伸手一提,將朵朵提起塞到淺淺的懷裡。
淺淺只覺得懷中一沉,苦笑的說:“朵朵,你又長胖了。”
朵朵胖胖的小手,往淺淺臉上用力一擠,軟軟的腔調,不高興的說:“不許說我胖,大叔說了,我這是可愛。”
淺淺挑了下眉,“怎麼還叫他大叔,他不是收你當了弟子嗎?你以後得叫人家師父了。”
“師父?”朵朵糾結着一雙眉說:“纔不要,小童哥哥說了,我要是叫了他師父,他就會像爹爹一樣,以後給我找一個師孃的。”
淺淺單手抱着朵朵,一手戳着她的額說:“你這也想太多了吧!”
朵朵鼓着小臉,滿是認真的神色。
淺淺失笑,“你叫大叔,難道以後他就不會給你找一個大嬸嗎?”
朵朵小臉皺巴巴的鼓成一團,問:“什麼是大嬸?爲什麼大叔要找大嬸?”
淺淺凝眉一想,朵朵的人際關係中間好像還沒有叔叔這個角色,更別提叔叔的娘子就是她嬸嬸。
因此,這兩個詞對朵朵而言,都有些陌生。
“叔叔就是你爹的弟弟,而嬸嬸就是你爹的弟弟的娘子。”淺淺一本正經的開始給朵朵科普。
朵朵聽得迷糊,直接回問:“可是爹爹沒有弟弟啊!”
淺淺嘴角抽了抽,懶得和朵朵較真,再者,朵朵叫什麼,淺歌都沒有意見了,她還是不要管比較好,不然到時候,朵朵又該和她討論十萬個爲什麼了。
清瀾一左一右抱着兩個小子,兩個小子親熱的將小臉湊上前,一人一邊的蹭着。
看着大小三張相似的臉,淺淺笑着說:“這兩個小子簡直和你一模一樣。”
蒼穹兩人年紀大了一些,五官長開了,也慢越發朝着清瀾的模樣發展了。
母妃笑說:“你還說他們,你看朵朵,長你才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特別是這雙眼睛。”
淺淺低眸一看,朵朵正好睜着一雙大眼無辜的看着她。
兩雙相似的杏眸相互瞪着,淺淺莞爾一笑,“這隻能說明遺傳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閒話了會兒,一家人移步到了偏廳裡,極大的桌子能坐下三十來人,但由於桌子大,相對的隔得也就遠了。
“姐姐,你沒事就好了!”真真好不容易搶了一個在淺淺身旁的位置坐下,這纔有機會插上嘴說上話。
淺淺低笑着回話:“別擔心我,我沒事!倒是你,家裡一切都還好嗎?你婆母怎麼樣了?”
淺淺問這話時,望了一眼真真旁邊的古璇青。
由於左右都是一家人,府裡也就沒有特意分男女席了,再加上母妃考慮到淺淺和清瀾纔回府,可能會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
“家裡一切挺好的,公公和相公都待我好,婆母還是那個樣子,但是公公和相公都說,性命無礙,只是終日只能讓人侍候了。”真真說着,偷看了古璇青一眼,見他沒有注意她們姐妹倆說話,這才擠了下眼睛。
淺淺憋着笑意,一本正經的訓話說:“嗯!即是這樣,你也不可怠慢了,多派幾個本份乖巧的丫鬟過去侍候,自己沒事也要多去兩趟,免得丫鬟見你婆母口不能言,有輕待的地方。”
真真肯定的點點頭說:“這是一定的,我每天早上都有去給婆母請安,只是她如今雖然不能說話,但仍然是不樂見我的樣子,每次見了我都會瞪我。”
真真說罷,就覺得手上一暖,側目就見古璇青握住了她的小手。
府裡的這些事情,古璇青不說全知道但也知道得不少,特別是母親那邊,他常陪着真真一起去,母親在他的面前,都是這樣惡狠狠的看着真真的,更何況平時只真真一人時。
淺淺見他們夫妻倆感情好,古璇青也沒有發現她做的那些事情,當下也就放心了,笑眯眯的將話題扯開了。
而淺淺的另一邊坐的是清瀾,清瀾是挨着老王爺坐的,祖孫兩人正在說這次的事情。倒也不算什麼機密的事情,所以談的聲音,一桌人都能聽清。
“皇上真的會拿胤親王做伐子嗎?”淺淺突兀的插話,眉宇微微擰了擰。
老王爺說:“嗯!最晚就是明天下朝了,皇上是十分愛惜自身羽毛的一個人,所以他絕對不可能什麼都不做,而讓人往別的地方去猜測。”
“畢竟普通的百姓許多事情可能不瞭解,但是百官卻少有糊塗人,皇上若沒有舉動,大家肯定都會猜測,是不是皇上刻意派人爲難我王府,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雖然這就是事實,不過皇上不會希望這個事實被人知道的。”
淺淺抿了抿嘴說:“這樣的話,胤親王也太不值得了。”
老王爺微微一嘆,胤親王也是他的侄兒,雖然皇上對王府多有猜忌,但是不得不說,他對這個侄兒還算是欣賞。
“倒是可惜了!”
人都已經死了,老王爺也不好多說什麼。
再者,胤親王是皇上的親胞弟,讓他背叛皇上的可能性不大,即是這樣的話,他早晚要和王府對上,結局怕也大致相同。
畢竟比起讓他欣賞的侄兒,老王爺更在乎的自然是王府這一脈,他的兒、孫及曾孫等人。
“這皇上怎麼就喜歡緊咬着你們不放呢!據說他還把谷大將軍要召回來了,可是現在漢國不是正熱鬧着嗎?這時候召回來,我們國家的邊關還安全嗎?”姜一凡擰着眉,不確定的望着老王爺問話。
這些事情,漢國熱鬧的事情,是他聽邱子衍說的。
而皇上召回谷大將軍的事情,他是聽了大郎和劉羽琪說話才曉得的。
君懷谷不屑的說:“誰知道皇上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谷大將軍會不會回來?”
大郎爲難的說:“七哥應該會回來吧!畢竟皇上下了聖旨,只是到時候……”
若是讓他和七哥爲難,這種事情,他怎麼也做不出來,沒有當初七哥對他的提攜,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即使現在兩人立場不一樣,大郎還是不想和七哥爲難。
淺淺倒是明白這當中的彎彎繞繞,更知道大郎的爲人,當即就笑着說:“大哥在胡亂想着什麼,谷大將軍一門保衛我們魏國,我們王府怎麼會和他爲難,再者,谷大將軍也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自然該清楚我們王府和他的目的是一樣,求的不過是國家強盛,民族復興。”
大郎有點尷尬的說:“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
老王爺和君懷谷哈哈一笑,他們是知道侯府的人都單純,性子直,但也沒有想到單純到這樣,敢情他們家的心眼都長到了淺淺一人身上。
接下來倒是沒再說這些大事,滿滿坐了一桌子的人,左右一人說句現狀,一頓飯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下午時分,淺淺還想留侯府的人在王府裡玩,用了晚膳再回去,但是不論是劉羽琪還是藍冉瑩或者是真真,她們都是沒有抱孩子出來的。
而且一個個又都是二十四孝母親,這會兒見了淺淺和清瀾沒事,還不都急巴巴的趕着回去。
送走了他們,清瀾就跟着老王他們去書房談事情了,畢竟皇上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總要在其他的地方找回場子的。
淺淺跟着母妃帶着三個孩子回了韶音樓。
屋裡,母妃拉着淺淺的手,這才細細打聽起他們夫妻倆在天牢裡的事情,惟恐她受了委屈的樣子。
淺淺倒是不在意,這不過是讓皇上大意,逼迫皇上的一個手段罷了,而且天牢裡也不苦。
“母妃,我們沒事呢!而且我和清哥哥都是習武的人,這點苦也算不得苦,說來,母妃往天牢裡送了這麼多東西,其實天牢比起我們以前在民間的生活,好了百千倍不止。”
母妃心裡一痛,想到清瀾以前該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他們夫妻倆纔會覺得天牢這樣好。而這一切都源於她這個母妃的失職。
“嗯,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就算再有這事,我也不會再同意了!”母妃保證。
在淺淺看來,真的不算大事。
或者在這些貴女的眼裡,入了一回天牢就跟死了一回是一樣的,但是以肅親王的權勢,天牢里根本沒人敢動他們,連提審都沒有,更別說動用私刑那些。
“我當時就說了不好不好,不過是你祖父說的,我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母妃語氣有點不滿。
淺淺勸慰,“真的沒事!你看我們倆回來,哪裡像有事的樣子,看樣子是不是還胖了一些。”
母妃輕斥,瞎說:“明明瘦了許多。”
淺淺哭笑不得,決定不再和母妃糾結這個問題。
反正她也已經習慣了,母妃是有這個心結的,倒不影響什麼,只要清瀾好好的健康的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母妃也就不會在意。
多日沒有帶孩子的淺淺,在韶音樓和三個孩子瘋玩了一個下午,兩個小子跑時候搖搖晃晃,但又喜歡追着朵朵跑,房間裡就見朵朵跑來跑去,兩個小子摔來摔去。
昨到傍晚時分,宮裡來了消息,說皇上已經有了主意,就是聖旨都已經擬好了,只待明天早朝公佈。
而得了這個消息的太后,再次病倒,聽太醫院出來的消息是說太醫吐血了,而對旨的內容是什麼,就顯而易見了。
晚上,淺淺和清瀾談到這問題時,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胤親王若是有眼看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這樣維護他的皇兄。”
“不知道!”清瀾不是胤親王,他猜不到胤親王的心思。
因爲他和胤親王不是同一種性格,至少他不是一個愚忠的人,說句涼薄的話,就算是爲了他的三個孩子,他也不可能以命抵命,這世上唯一能夠讓他如此的,大抵也就言淺淺一人。
在清瀾的心中,孩子雖然是他和淺淺的愛情結晶,但孩子長大了會飛,會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要過,真正和他廝守一生的只有淺淺,也只能是淺淺。
“不過我想可能會後悔吧!”淺淺不知道清瀾心中因她一句話想了多遠,還在說着胤親王的事情。
清瀾敷衍的說:“可能吧!”
淺淺這才發現清瀾興致不高,便草草的收了話,沒再接着往下說。
夫妻倆說了會兒別的話,便相擁而眠。
翌日早晨,淺淺翻身壓在清瀾的身上,扯着他長長的眼睫問:“怎麼今天又不去練武,又不上早朝?”
清瀾挑了下眉,看着自己的小娘子問:“我今天去上早朝,這是要氣死皇上的節奏嗎?”
淺淺撇嘴不屑的說:“氣死他了纔好。”
清瀾失笑,大手在淺淺的臀部上拍了一下,才說:“睡醒了就起來吧!剛纔母妃那邊過來說,朵朵他們一早就起牀了,這會兒正等着我們用早膳。”
淺淺嬌嗔一眼,“怎麼不早叫醒我?”
清瀾不甚在意的說:“我看你睡得正熟!”
慎語等丫鬟也沒有叫他們,是清瀾耳聰目明,院子裡說話的聲音被他聽到了。
淺淺瞪了眼清瀾,故意使壞在他身上重重壓了一下,聽到清瀾配合的悶哼聲,她這才滿意的爬下牀。
淺淺踩着鞋子問:“清哥哥今天沒事做嗎?要不要陪我去一趟四合院?”
如今這形勢,她覺得她要自己出門,清瀾大抵不會同意的,正好清瀾今天不出府,可以陪她去一趟。
清瀾跟着起身說:“好!”
淺淺在衣櫃裡翻了兩件款式花色大致相同的夫妻裝出來,一件直接往清瀾身上一扔,一件自己比劃着說:“我們穿這個吧?好久沒穿了呢!”
“行!”清瀾眯眼笑了笑。
當初在南陽,這夫妻裝剛出來的時候,他最是喜歡和淺淺一起穿這些。
每次穿了衣服走在街上,所有人都清楚他們是一對,都知道淺淺是他的妻,這種感覺特別好。
換好衣服的兩人,淺淺這才拉開房門,叫了慎語等人打了水過來,侍候他們洗梳,沒花多少時間,兩人便收拾好了,一起去了韶音樓。
剛到韶音樓,就聽到朵朵又哭又叫的聲音自房子裡傳了出來。
“爹孃怎麼還不來,還不來!”
母妃輕哄着:“朵朵乖啊!先吃了早點,爹孃就來了。”
朵朵哼着小鼻子,不滿的假哭,“不嘛不嘛,我要爹爹,我要孃親……”
清瀾和淺淺攜手入屋,就看朵朵不安份的在屋裡跑來跑去,倒是她的兩個弟弟,安分的坐在學步車裡,睜着大眼看着朵朵鬧。
“爹孃這不是來了嗎?可是你怎麼這麼不乖啊?都不叫祖母的話?”淺淺頗是無奈的看着朵朵,哭叫得這麼大聲,臉上卻是乾乾淨淨,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
母妃看到他們來了,笑着解釋說:“你也別怪朵朵,你們這些天沒在府上,昨天回來了,她今天一早就吵着要見你們,也是心裡沒有安全感。”
淺淺心底一痛,怔忡的問:“沒有安全感嗎?”
她和清瀾心裡雖然疼愛孩子,不管是朵朵還是兩個兒子,都是聚少離多,特別是兩個兒子,朵朵比起他們倒是強一些,自小還是帶在身邊的。
再加上朵朵的性格,就真的是應了那句,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別看朵朵是姑娘家,但是她比起蒼穹兄弟倆卻更受寵一些,因爲朵朵會鬧會叫,蒼穹兄弟倆大多的時候都是文文靜靜的,很是讓人省心的那種孩子。
“你別多想,朵朵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妃見淺淺臉色不好,立刻解釋起來。
都是當母親的人,自然懂這種感覺。
當初清瀾剛回來的時候,不願意認她,也不願意叫她,她雖然看似挺好,照着自己的方法對清瀾好,一點一點的讓他感受母愛,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會兒天天晚上都失眠,就算是睡着了也極易驚醒,心裡總擱着事情。
給她梳髮的丫鬟都不敢讓她看梳子,整天藏着她發上掉落的頭髮,其實這些,她都知道。
淺淺抿了抿嘴,低下身子,用力的把朵朵小小的身子擁在懷裡,說:“娘對不起你。”
朵朵嚇到了,胖胖的小手,捂着朵朵的臉,說:“娘你別難過啊!朵朵下次聽話,再也不跟祖母鬧了。”
淺淺微微一笑,“等朵朵再大一點,娘就帶朵朵和兩個弟弟一起出去玩,我們遊遍這魏國大好河山,好不好?”
朵朵驚喜的瞪大眼,立刻歡呼說:“太好了,太好了!朵朵最喜歡孃親了。”
母妃看着好笑,卻是擔憂的說:“這樣好嗎?答應了小孩子的事情可不能食言,而你們怕是沒什麼機會出去走走。”
淺淺笑笑,說:“不會,我和清哥哥一直有意思,等國都的事情安定了,就帶着三個孩子回南陽看看,那裡畢竟是我們成親定情的地方,我們很想再回去看一眼。”
母妃感興趣的說:“南陽那個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畢竟清瀾的成長,她沒有參與到,有機會能看到他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她怎麼可能不感興趣。
“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淺淺爽快的回答,倒不覺得有什麼。
只是她沒有想過,若是母妃真的跟着一起去的話,父王也要去的,到時候偌大的王府,也就老王爺一個人撐着了。
最主要的是以後老王爺要撐的可能不單是一個王府,甚至是整個魏國江山,這說是說要回去看看,但真到了那一天,還是得從長再議。
淺淺等人用着早膳的時候,君懷谷回來了,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告訴清瀾說:“皇上的聖旨已經下了,君紫胤被貶爲了庶民,自皇室中除名。”
淺淺喂着淺淺的動作一頓,詫異的說:“貶爲庶民?那謀發的事情也蓋在他的頭上了嗎?”
“對!聽說太后爲了這事找了皇上幾次,已經被皇上禁足了,太后怒急攻心,太醫說是情況不太好!”君懷谷說話間已經坐下。
母妃吩咐人給他添了一雙碗筷,親手替他添了碗粥,放在他的手邊。
淺淺驚訝得正準備說話的時候,朵朵不滿的叫道:“娘,喂!”
淺淺把勺子塞到朵朵的手裡,哄說:“乖,自己吃,娘有話要和你祖父說。”
朵朵癟了癟嘴,雖然不滿,但也沒有說什麼,乖巧的自己吃了起來。
淺淺一直不願意因爲家世的原因就把朵朵三姐弟教育成五穀不分的人,一般一些小事,能做的都讓他們自己學着做,母妃倒也不反對。
而如今朵朵跟了淺歌這個師父,他教育子弟的態度在這一點上面和淺淺是一樣的。
因此,朵朵中午若是留在淺歌那邊用膳,現在大多是自己抱着一個小碗用膳了,不會再有人喂。
朵朵倒也已經習慣了,勺子用得還有模有樣的。
見朵朵自己開始吃了,淺淺才挪開視線,落在君懷谷的身上,問:“可是太后不是皇上的親母嗎?太后都吐血了,他也狠得下心嗎?”
君懷谷不屑的說:“皇上這人極其自私,這種大事上面又怎麼可能聽太后的話,若是皇上聽太后的話,他也不至於和我們王府這樣鬧!”
君懷谷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說:“太后和君紫胤的看法倒是一致,都不贊同皇上向王府出手,只是兩人都勸說不了皇上,這也是爲什麼太后不願意理後宮的事情,寧願養養花,理理佛。”
淺淺搖了搖頭說:“這個皇上真的是沒救了。”
清瀾挑了下眉,說:“早在他派大舅哥平海寇,卻又使人拖後腿,想要大舅哥喪命在海寇的手中時,他就已經沒有救了。”
君懷谷說:“是啊!皇上這招太損了,看似是在對付我們王府,其實卻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畢竟這晚一天,多犧牲了多少人啊!”
淺淺說:“是啊!只是皇上現在還有谷大將軍支持着,只希望谷大將軍到時候能夠明白,也免得再多造殺孽。”
自家人打自家人是最蠢不過的行爲,打來打去,損失的還是整個魏國,只會讓魏國走向衰敗,到時候被其他國家吞併是早晚的事情。
而淺淺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亡國奴一般都沒有好下場,她不爲自己也要爲孩子們一戰。
想到這裡,淺淺突然開口:“你們的秘密武器弄得怎麼樣了?”
她沒有明說是神武大炮,但是清瀾卻也是懂的。
清瀾說:“昨晚剛收到密信,前些日子我們不在國都的時候,他們已經造出一架,只是尚未試過威力,我原打算試過後再跟你說的!”
淺淺嗯了句,沒再多問,心裡琢磨着事情。
早膳撤了後,淺淺才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君紫胤被貶了庶民,那他下葬的地方在哪裡啊?”
君懷谷眼神有點沉的說:“就在皇陵的對面山丘上,這對皇上而言,怕是給君紫胤最大的體面了。”
淺淺皺着眉,這份體面,還真是嘲諷。
“相信不是擺靈了吧?肯定是草草就入了土吧?”
君懷谷說:“對!今天早朝一下,待會兒就會有宮侍去辦這件事情了,誒,怎麼說也是一個王爺。”
說到後面,就是君懷谷都覺得可惜了。
淺淺側目問清瀾,“我們到時候去拜祭一下嗎?他畢竟折在我們手裡,我們也該去和他說道說道,免得他怨恨錯了對象。”
“好!”清瀾沒有猶豫的應下。
他其實知道淺淺並不是爲了去說這些,而是真心想祭拜君紫胤,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就像淺淺說的,君紫胤有些可惜。
再加上他們相識時,拋開他對君紫胤的不喜,他的確是幫了他們,也的確是有心照看天下百姓,只是他沒有選對明君罷了。
當天下午,王府裡就得了消息,君紫胤已經入土,不過他們也沒有眼巴巴的趕去祭拜,畢竟這時候這麼多人看着,打算等過幾天,風聲不那麼緊了,再去看一眼,也圓了相識一場的情份。
君紫胤入土後不過數日,宮裡又放出風聲,皇上即將選憑太子,淺淺他們是不明白皇上這時候這種舉動是什麼意思。
難道皇上覺得,就覺得他和王府爭鬥敗了,還有太子在,以後的江山還是他的皇兒坐擁。
但不管皇上是不是這樣的想法,王府都不會讓皇上選任太子的事情過於容易的達成。
畢竟到了這一步,肅親王府已經不怕御史會寫些什麼不好的話了,但終歸不想留下太明顯的把柄。
只是這個風聲放了出來,後宮便亂了起來。
自古後宮和前朝都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特別是擁護三位皇子的各派大臣,一時之間,不過短短几日,就已經爭得白熱化了。
就是古府都捲到了其中,畢竟古夫人再如何也是順南王府出來的小姐,而她的親姐正是宮中的那位貴妃,二皇子的親生母妃。
更何況當初古璇青在真真懷孕時,爲了不讓古夫人回來,去求過貴妃娘娘,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古璇青入太醫院。
養兵千里,用兵一時。
古府逃了多年,古太醫甚至不惜帶着兒子回南陽,但最終古璇青仍然沒避開,被捲到了皇儲爭奪當中,且還是這種時候,這麼尷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