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勇闖鬼屋
次日下午,真真喜笑顏開的跑了過來,還未走近穆家,便不顧形象的扯直了嗓子大聲叫道:“姐,姐……”
淺淺正躲在屋裡教阿三縫月事帶,她自個兒也是第一次縫,不過有姜氏拿來的樣式,以及淺淺前身的記憶,倒也有模有樣,更何況眼下教阿三的也不過是一些基本針法。
淺淺還特意改進了一番,將裡面的草禾,換成了棉絮。
昨兒姜氏一片母愛給她縫製的,她自然說不得什麼,今日有了空閒,自然要換上舒適的,更何況這種貼身之物,衛生的重要性她比誰都清楚,可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去開門看看!”淺淺聽到真真的聲音,苦笑的對阿三說:“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喜事,高興成這樣。”
阿三本來不喜歡學這些,此時也不過是被淺淺壓制着,拿着一塊布在這裡練手,一見真真來了,她能偷懶不用練習針法了,便興高采烈的跳了起來,將門用力的拉開。
“真姐姐,你可來了。”
真真興致高,也沒有注意到阿三的樣子,笑着揮了下手,便直接進屋坐到淺淺的身邊,一臉笑容的說:“姐,你知道嗎?”
淺淺故意不待真真說完,便搶先打趣的說:“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真真嗔了淺淺一眼,又笑吟吟的說:“二牛哥來消息了,說是隔壁街有間店招店小二,可就是掌櫃有些難纏,店裡生意不好,掌櫃的還是酒鬼,去開工也不知道能做到幾時,都說那店過不得數日就要倒閉了的。”
淺淺輕笑一聲,手邊的動作不停,側臉溫柔的問道:“二哥怎麼說?”
真真聳聳肩,得意的回嘴,“二哥說他不在乎這些,反正在家閒着還不如早點去幹活,真要是一份好差事,也輪不到他這種什麼都不會的莊稼漢。”
淺淺滿意的揚揚脣,倒沒有想到二郎會這麼有見解。
“其實二哥也就是說得誇張,他哪裡是閒着了的!家裡的田地不是一直在忙着嗎?不過爹孃倒是支持他,這也是,二牛哥說得也對,那間店一直說到倒閉也還沒有倒閉,現如今還在招店小二,顯然也算是不錯的!再者,其實爹孃也願意讓二哥去鎮上幹活,總是體面一些,姐,你說是不是?”
真真自說自話,最後還望向淺淺,一副希望她認同的樣子,淺淺有些無力的嘆息一聲,問:“到底是誰告訴你的,當店小二很體面?”
她已經不止一次自真真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了。
真真瞪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無辜的反問:“難道姐姐不覺得嗎?”
“不覺得!”淺淺最後一針收了尾,將針線收好,又將月事帶收起,手邊動作不停,可和真真說話的口吻,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真真不解的擰着眉,正待反駁的時候,阿三鼓着小臉說:“我也不喜歡這些小二,每次看我的眼睛就跟看肥豬肉一樣,恨不得把我口袋裡的銀子全掏掉纔好。”
真真未出口的話停了下,對上阿三的眼神尤其奇怪。
“你一個行乞的,這樣說有些不對吧?就我看到的,小二哥應該很不喜歡你們這些站在他店門前擋生意的吧?你說的這種,他對你的招待應該很熱情吧?我怎麼有些想不出來這樣的畫面?”
淺淺並沒有告訴真真關於阿大和阿三的事情,她覺得沒有什麼可說,因此,這會兒真真就有些費解了。
阿三說的定然是她之前未淪落,還是貴女時的好日子,而真真卻不清楚阿三有過當年的風光,只知道她是行乞出身,便誤以爲她一直是乞兒。
“呃……”
阿三有些爲難的看着真真,目光又落在淺淺身上,一副求救的樣子。
她當初年紀其實不大,也就七歲左右,正是不喜歡被人管着的時候,每次跟着大哥偷溜出門時,總有丫鬟小廝跟着,不然就是去逛街時,有些煩人的小二守在旁邊說這說那。
“好了,你也就這點出息,我的意思是小二畢竟是給人做工的,難道你就不想你二哥自己開一家店嗎?”
真真眼睛一鼓,挫敗的說:“我自然是想的,沒見我之前都問了你,不過你說我們家沒有銀子啊!”
淺淺用手戳着真真的腦袋罵道:“你傻了啊!以前沒有,現在有啊!你忘了,我才從杜小姐手工掙了五百兩銀子嗎?”
真真咬了咬脣,無辜的應聲,“我知道啊!但是爹孃還私下提醒過我和二哥,不許再拿姐姐的銀子了,說姐姐如今有自己的小家了,要過自己的日子了。再說姐出嫁前一晚,爹要將銀子給你,你不是隻拿了二百兩嗎?其他的都留給了爹,讓他保存着,說是其餘的二百多兩都是路上的盤纏及可能的花費,待過些日子用來救大哥的。”
淺淺臉上神色一柔,明白爹孃的好意,倒也不在這事情上多費脣舌。
她開口直問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二哥什麼時候去鎮上見掌櫃?”
真真眨着眼,無辜的問:“我沒有說嗎?就是現在啊!而且已經去了啊!剛纔我和二哥一起出門,他和二牛哥去了鎮上,我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淺淺真想罵真真,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才說,不過回想一下,就算早說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只道:“算了,你回去和爹孃說,你今晚不回去睡了,晚膳也就在我這裡用。”
真真擰着眉,不解的問:“爲什麼啊?你和姐夫才新婚,我纔不要住在這裡。”
淺淺嫌棄的看了一眼,說:“我現在要去鎮上找二哥,看他面工的情況怎麼樣,若是好,就叫他一起去酒樓吃一頓,當是給他慶祝,若是不好,也一起去酒樓吃一頓,當是安慰,怎麼樣?你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真真一下就跳了起來,興高彩烈的說:“我去和爹孃說了啊!一會兒我就不過來了啊!我們村口碰面啊!”
淺淺苦笑的應了一聲,叮囑說:“這事你可別說漏了嘴,不然的話,就別怪我不帶你去了啊!”
“好啦!我辦事,你有什麼不放心的。”真真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出去。
淺淺失笑的搖了搖首,對阿三說:“我們收拾一下也去鎮上了,就不等晚上了,晚膳就在鎮上用。”
阿三喜憂參半的說道:“雖然能下館子很好,但是真的要去看鬼屋嗎?”
淺淺起身瞪了眼阿三,戳着她光潔的額訓斥道:“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又想反悔了啊?”
阿三嘟了嘟嘴,委屈的說:“沒有啊!不過大哥他們三人都跟姐夫上山打獵去了,這一時也回不來啊!”
淺淺笑吟吟的戳穿阿三的小心思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們肯定待會兒就會回來了!”
現在已經是半下午了,穆清他們自然會趕在晚膳之前回來,而且今日出門,穆清帶着三個孩子,也不過就是讓這三個孩子練練手,看他們有興趣,就帶着他們玩鬧一下,也不是真的就要打到多少獵物回來。
“好嘛!”小三嘟着脣,一臉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淺淺失笑的搖了搖首,走到梳妝檯邊,將抽屜裡的一張圖紙拿了出來,這是她之前閒暇之餘用碳畫的。
之前家裡的條件不好,甭說打這些,就是筆墨也沒有,這會兒手邊有銀子,正好她將幾樣東西重新畫一遍,拿去鎮上鐵鋪打些順手的武器。
淺淺畫兵器的時候,阿三就已經拿了銀子過來了。
這些銀子原是要給阿大他們四人的,他們也沒有要,選擇了留在淺淺的身邊,求得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
爲此,淺淺也沒有隱瞞他們,家裡放銀子的地方。
“淺姐姐,我拿這麼多銀子夠了嗎?”
阿三一雙手捧布,抱了十幾錠銀子,大約有七八百兩。
淺淺看了眼說:“拿一千兩,阿大不是說屋子很大嗎?”
阿三嘟着小嘴說:“就是再大也是鬼屋啊!而且在這裡買屋,哪用得着花這麼多銀子啊!”
其實淺淺也沒有買過屋,並不瞭解房屋的行情,阿三這樣說,倒不是她懂這些,而是她有些私心,想着少拿點銀子,對方開高了價,他們便買不起。
淺淺笑着嗔了阿三一眼,倒沒有再讓阿三回屋拿銀子了,畢竟阿三說得沒錯,一間鬼屋而已,到時候再說。
阿三小計謀成功了,露出狡黠的笑容,將銀子包好了,便放到桌邊,人又趴到了淺淺的身邊,一雙明媚的大眼,狐疑的轉動着。
“淺姐姐,你在畫什麼啊?”
淺淺指了指袖箭,說道:“這是給你用的武器。”
“這是袖箭?袖箭是什麼?我怎麼看着像是一個手鐲啊?”阿三湊近,不解的看了幾眼。
淺淺推開她好奇的小臉道:“急什麼,到時候自然就曉得了,你啊!腦子長草,還是留一個武器防身較好,待這袖箭做好了,我再教你怎麼使用,以後遇到危險了,便能自保!”
淺淺嘆息的看着阿三這張小臉,覺得也是一張禍水容顏,還是早些有提防比較好,也幸好如今年紀還小。
而她這些日子又一張臉沒有洗淨過,沒有以真面目示人,不然的話,就她這模樣,肯定要再次被老鴇拐走。
“咦!是就像酒爺爺一樣嗎?”阿三喜歡的叫了起來。
她自說自話的道:“酒爺爺也很厲害,不過就是喜歡喝酒,而且不願意讓大哥拜他爲師,只教了大哥一套劍法,但是大哥說酒爺爺的武功比教他武功的師父要厲害許多。”
“武功?”淺淺擰了下眉,不解的問:“是不是能天上飛的這種?”
“對啊!上次我的風箏掛在樹上,酒爺爺咻的一聲就飛上了樹,將我的風箏拿了下來,是不是好厲害?”阿三一張小臉紅如蘋果,眉梢嘴角均有笑意。
淺淺附和的說:“如此說來,你這位酒爺爺倒是真的厲害了。”
看來真的有輕功,不過她學得最好的算是槍法,其次是身手,或者該這麼說,在她熟知的武學裡,雖然有一些武功能夠讓身子輕盈一些,也有氣功內功這一說,但像武俠小說裡說的一樣,飛檐走壁,上天入地,還是有些誇張了些。
看樣子若不是時空不一樣,就是武功在經過幾千年的傳承,有些東西已經遺失了。
阿三得意的揚揚下巴說:“可不是嗎?酒爺爺當初來我家偷酒喝,被我哥捉到了,他這才留了下來的。不過沒住一個月又走了,說是發現其他地方有更好喝的酒,如果他在,我和大哥肯定不會被人欺負的。”
阿三說罷,有些落寞的低下腦袋。
淺淺揉了揉她的髮絲,無聲的安撫。
她心裡想着,這位酒爺爺這麼厲害,當初定然是故意讓阿大發現他的身影,想來小孩子好騙,便也光明正大的住下,方便他品嚐美酒了。
淺淺憐惜的說道:“好了,不要想這些了。酒爺爺的輕功,我是不會的!不過怎麼讓身子輕盈一些,我倒是會,還有就是這袖箭,也能保你平安,若是你想學,姐姐都教你!”
“淺姐姐,你真好!”阿三眯着眼,湊近淺淺,環手抱住她的腰,撒嬌的說道。
阿三已經到了知美醜的年紀,更何況小時候又是那樣的環境,就是再單純,自小也是比農家孩子要早慧一些。
而且這時代的女子,美貌就是她們的武器,阿三又如何不清楚自身的模樣,再加上這兩年,她每日被阿大要求將自己弄得又醜又髒。
就是如此了,阿大還沒有讓她出去乞討,每次都是阿大他們三人討了些吃食,將最好的都給了她用。
淺淺一手摟着阿三,一邊和她說了些袖箭的原理,新奇的袖箭,一下就吸引了阿三的注意力。
沒多時,穆清他們就回來了,而且收穫頗豐,就連第一次打獵的阿大,也有獵物。
被淺淺誇獎,被阿二和阿四崇拜,阿大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靦腆的說:“其實我以前學過箭法,所以才能僥倖射中這兩隻野雞。”
“也很厲害!下次肯定能射到更大的獵物。”淺淺讚揚的豎起了在拇指。
阿四在一邊拉着阿大,也央求着要學習射箭。
穆清家裡就一副弓箭,這次出去打獵,阿大說想來拿試試,穆清便給了他用,阿二和阿四沒有武功,手上又沒有弓箭,其實這次跟過去,也不過是湊熱鬧罷了。
“好啊!我到時候教你!”阿大臉上佈滿了笑意。
此時的他,單純的真如十二歲的孩子一樣,被同齡人崇拜着。
將獵物擺好,淺淺便說了提前去鎮上的事情,讓他們四人趕緊去梳洗一番,然後就一起去鎮上。
不多時,一行六人,唯獨穆清背了一個小包袱,到了和真真約好了的村口。
還未到,便看到真真站在村口眺望,看到他們過來,立即小跑着迎了上來,小嘴裡滿是抱怨的說:“姐,你們怎麼這麼晚啊!人家等了好長時間。”
淺淺嗔了眼真真,打趣的說:“你倒是急,沒和爹孃說漏嘴吧?”
真真笑說:“我怎麼可能說漏,不過和爹孃說事的時候,我卻想起來了,我們是去給二哥慶祝,叫上爹孃一起不就行了,爲什麼要瞞着他們啊?”
“我們去鎮上還有事情要辦,今晚就在鎮上過夜了,邊走邊說吧!”淺淺挽住真真前行。
阿三機靈的溜到真真的另一邊,挽着她的胳膊報怨說:“淺姐姐可壞了,她想買鎮上的鬼屋讓我們住,用那裡當育幼院。真姐姐,你到時候要教我針法,肯定也要在那裡小住的,你快勸勸淺姐姐,我們不住那裡。”
阿三不死心的同時,還不忘拉夥結伴。
阿大在後面聽了,哭笑不得的說:“妹妹,你又來了,真姐姐纔不像你一樣膽小怕鬼,你就少動心思了。”
真真初聽是有些怕的,但被阿大這樣一說,話都被堵死了,在幾個比她小的孩子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再承認她怕了。
但仍然有些猶豫的說:“應該不是真的鬼屋吧?若是真的鬼屋,姐也不可能讓我們住過去,是不是?姐?”
真真期盼的望着淺淺,若真是鬼屋,她到時候可不住的,寧願累一些,早上去,晚上回來就好。
“自然不可能!若是真的鬼屋,甭說多便宜,我都不可能讓你們住的!”淺淺笑着回嘴,故意這樣說,便是讓他們安心。
阿三沒得到真真的贊同,雖然有些失望,但聽淺淺這樣說了,一顆高懸的心又落下了幾分。
雖然之前是同意了,也聽了淺淺的安撫,但真的要去看鬼屋了,阿三心裡自然又被恐懼佔據了主導位置。
一路雖是說說笑笑到了鎮上,但是路程不短,阿三走得氣喘吁吁的說:“這若真住到了這裡,以後要回去看淺姐姐一次可真不容易!”
淺淺一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側目和真真說:“現在就爹孃兩人在家裡幹農活,又有十二畝地,我們是不是該買兩頭牛啊?”
平時裡農活時,又能幹活,沒事時,裝上板車又能當牛車使用,當真是挺划算的。
真真驚喜的說:“真的買牛嗎?若是買的話就好了,我們家也能有牛車了,你沒看到陳蓮,不過就是家裡有輛牛車,平時多囂張,不過不用買兩頭牛了啦!一頭就夠了啊!”
淺淺想起這陳蓮,便側目看了眼穆清,笑吟吟的問:“對了,怎麼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過陳蓮啊!就是我成親,她也沒有出面過?”
她成親前,倒是隔三差五借用陳家的牛車,但是一次也沒有碰到過陳蓮,之前真真沒提,她倒是忘了這人。
真真聳聳肩,不在意的說:“誰知道她在做什麼啊!好像聽陳嬸說是押在家裡繡嫁妝!不過我看着可不像,陳蓮又還沒許婆家,而且一直仗着她家裡條件不錯,就趾高氣揚的,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
淺淺輕輕一笑,陳蓮可不是誰都沒看上,她可是看上了穆清,不過可惜,陳家其他的人當初肯定是看不上穆清的,現在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鎮裡,淺淺便先去了鐵鋪,特意找了幾家鋪子,將袖箭分開打造,至於她自個兒使用的九節鞭倒是無所謂。
和鐵匠約好了拿貨的日子,淺淺他們便去了二牛哥做事的酒樓,酒樓不大,裡面就一個掌櫃和一個小二哥,小二哥就是二牛哥。
此時正是晚膳的時間,鋪子裡不過是三五桌的人,二牛哥卻也是忙進忙出不停。
淺淺看了眼這家小酒樓,不過也就八張桌子而已,也許還算不上酒樓。
二牛哥上完菜站在櫃檯邊休息片刻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的淺淺他們,立即笑着走了出來。
“怎麼都來了?”
真真搶着回答說:“我們來看二哥的,二牛哥,我哥在哪家上工啊?”
二牛哥笑容滿面的說:“你二哥已經被那家店的掌櫃的僱傭了,這會兒正在開工,是言叔言嬸擔心,讓你們過來看看吧?”
真真笑着彎了彎眼眸,倒沒有解釋這些,只是繼續追問:“我哥在哪家店啊?叫什麼名字,我們過去看看。”
因爲在隔壁街,二牛也不好指路,便道:“就在隔壁街,一間叫客似雲來的小館子。”
“多謝二牛哥!”真真快速謝過,拉着淺淺就要走。
淺淺定了腳步,真真根本就拉不動了她,真真不明所以的拉了兩下,淺淺卻是不動聲色的對着二牛哥笑吟吟的說話,一點讓人看不出奇怪。
“二牛哥,這次我哥的事情多謝你了,待會兒你什麼時候下工,我們兄妹請你吃一頓,可好?”
二牛皺着眉,笑着拒絕說:“鄉里鄉親,說這些做什麼,而且上館子吃一頓多貴啊,我們這麼多人……”
二牛目光看了一圈,落在阿大身上怔了下,再看到阿三時,直接傻眼的問:“這……他們……”
淺淺笑着說:“我認的弟弟妹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二哥結巴的說:“何、何止漂亮,就跟年畫上,觀音座下的童男童女一樣。”
淺淺笑吟吟的回眸看了一眼阿三,這才折回視線和二牛哥,繼續說道:“待會兒待我哥下工了,我們就來叫你,晚上一起吃一頓,二牛哥就不要客氣了。”
二牛哥再三拒絕,直道:“不用了,不用了。”
後來見淺淺執意,便無奈的問:“一定要下館子嗎?若是這樣的話,就到我們店吧!我和掌櫃的熟,而且我們店的菜價也平常,還能打些折,比起其他館子要划算。”
“也好!”淺淺無所謂的聳聳肩,她本來是想說去二郎上工的客似雲來,不過二牛哥開口了,她自然不會拒絕。
和二牛哥說定了,淺淺六人便去了隔壁街,這會兒正是客忙的時候,客似雲來卻沒有客人上門。
遠遠的就見二郎侷促的站在店裡,時不時甩着帕子擦下桌子,又時不時望向街面,盼着客人臨門。
再觀掌櫃,像攤爛泥似的趴在櫃上,歪着腦袋,眼睛眯成一條縫,時不時打一個呵欠。
“二……”真真扯高了嗓子正要叫人,便被淺淺一下捂住了嘴,低聲訓斥說:“叫什麼叫,二哥第一日上工,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了。”
真真掙扎着拉下淺淺的手,不解的問:“爲什麼嘛?”
淺淺翻了下白眼,鄙夷的道:“你想啊!你要是東家,你願意請招來的店小二,上工期間站在門口中和人話家長嗎?”
剛纔她們站在門口和二牛哥說了幾句話,他店裡的掌櫃的便望了好幾眼,而且這還是二哥牛和掌櫃關係不錯,又上工了好長時間的情況下。
二郎這會兒剛上工,說不定掌櫃的還在觀察期,隨時不好,便讓他走人了。
“好得好像也有點道理!”真真尷尬一笑,也不再往前衝了。
她笑得討好的拉着淺淺的手臂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淺淺看了眼阿大,又看了一眼阿三,便道:“我們先去看看你們口中的鬼屋。”
“啊……”阿三不情願的哼聲。
淺淺一下敲在她腦上,輕斥:“叫什麼叫,現在太陽還沒落山,你怕什麼啊!你什麼時候見過鬼是白日出來的?”
夏天裡的太陽落山得晚,雖然已經是晚膳時分了,但是太陽卻還沒有休息。
阿三想了想也是,現在去總比晚上去要強一些,因此,小臉佈滿喜色的說:“我知道在哪裡,走,我帶你們去!”
阿三完全誤會了淺淺的意思,以爲淺淺就這會兒去看了一眼,晚上就不會再過去了。
淺淺失笑的看着她興奮的樣子,也不拆穿,一路跟着她到了鬼屋。
看到這門庭,淺淺便明白了阿大爲什麼覺得這裡是一處很好的避風港。
這間鬼屋以前明顯就是某戶大戶人家的宅子,也不清楚爲什麼就突然成了鬼屋,說不定這當中還有什麼有趣的故事。
不過被傳成鬼屋,自然是有過幾條人命的。
淺淺手裡沾過的鮮血也不少,倒不講究這些。
若是她怕鬼,怕報應,早就被自己的心魔嚇死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淺淺七人,在鬼屋大門前看了一圈,大門被關緊鎖住了,並不能走這裡進去,只能繞到後門去看。
可是後門也被鎖得死死的,兩扇門都進不去。
“進不去就算了吧?”阿三緊張的揪住阿四,朝着淺淺開口道。
淺淺白了眼阿三,不理睬她,直接對穆清說:“你先進去,把後門打開,放我們進去。”
穆清話也沒說,就退後兩步,直接攀爬跳進了屋。
阿大見樣,有樣學樣的跟着跳了進去,而且身手看起來和穆清又有些不同,阿大的身手更顯靈活,可見阿三所說的學過輕功,應該是的。
穆清和阿大進去了,後門也在同一時間打開了,餘下五人魚貫而入。
就是拖拖拉拉的阿三,也被強行扯了進來。
“天都還沒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麼,膽小鬼!”阿四笑呵呵的取笑着阿三,難得阿三沒有打反嘴,而是委屈兮兮的望着他哭訴。
“我就是怕嘛!”
阿四見阿三這樣,心一下就軟了,伸手牽住阿三的小手說:“我牽着你,你不要怕啦!”
阿大聽到他們的談話,回首不悅的瞪着倆人相牽的手,一張小嘴抿得緊緊的。
淺淺看着有趣,回眸也看了過去,又看了眼兩人的身形,擡手在阿大額上一敲,笑着訓斥:“看什麼,這纔多大,哪有這麼多規矩。”
阿大擰着眉,認真的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妹妹今年已經十歲了,怎麼可與男子牽手。”
“不過才十歲而已!”淺淺苦笑一聲,更何況這兩人的身形,看起來還真不像十歲的孩子。
阿三聽到阿三的話,臉色一紅,掙脫了阿四的手,小跑兩步到了真真的身邊,牽住她的手。
真真一下笑了起來,打趣的說:“這還害羞了啊!”
阿四也扭捏起來了,一下對阿三道歉,一下又向阿大道歉。
阿大一本正經的訓斥:“下次不可再這樣!”
被這樣一鬧,恐怖的氣氛也消散了不少,淺淺帶着衆人往鬼屋裡探險。
發現這座宅子真的挺大的,而且分了前後院,他們直接到了後院,一間一間的屋看去。
淺淺還真發現了一些端倪,其中有間屋子竟然是乾淨的,雖然不到一層不染的地步,但也夠他們側目了。
其他的房間都有蜘蛛網這些,而這間屋裡雖然也是一股黴味,但若真不講究起來,倒是能住人。
不單這樣,他們還在牀底發現了一些東西,細究下來,像是嚇人用的,比如說這個鬼面具。
淺淺調皮的將鬼面具戴在面上,對着阿三笑鬧說:“怎麼樣,現在不怕了吧?明顯就是有人在這裡裝鬼。”
阿三拿過淺淺中的鬼面具,捏在手裡,氣呼呼的說:“這人是誰啊!怎麼這麼討厭,明知道我最怕鬼了,竟然還敢嚇我!”
淺淺笑說:“人家可不是嚇你,至於是嚇誰,我們就不清楚了,反正到了晚上,我們就知道到底是誰在這裡裝神弄鬼了。”
確定了是人,阿三倒也不怕了,反而氣鼓鼓的說:“我一定要把人捉住,然後讓他向我道歉才行!哼……”
淺淺滿意的笑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好了,有什麼晚上過來再說,現在我們先去找我二哥他們,大家肚子也都該餓了吧!”
真真拍着平坦的小肚子說:“不說不覺得,一說倒真是。”
淺淺看着天色已經黑了,想來酒樓裡也該客少了一些,便又匆匆離開了鬼屋,一起去了二牛哥上工的酒樓。
他們過去的時候,二郎站在門邊,淺淺忙迎了上去問:“二哥,你怎麼站在這裡?”
二郎笑眯眯的說:“掌櫃的特意早早放了我工,讓我早點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再過來上工,我剛來和二哥牛道謝,他說你們來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們!”
真真搶先插話道:“我和姐擔心你,就過來看看了!”
淺淺笑吟吟的附和,看了眼裡面,正好最後一桌的客人結賬走了,淺淺便叫上了衆人,一起進去。
他們還未走進,二牛哥就迎了過來,嘴裡還笑着說:“我已經和掌櫃的說好了,而且菜色,我也做主定了,一共三百文,你再看看,有什麼不喜歡的,我再改改。”
淺淺有些吃驚的說:“我們一共九個人,才三百文?”
二牛哥撓了撓後腦,憨笑一聲。
淺淺十分無奈的說:“看樣子答應二牛哥在這裡用餐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二牛哥若不是自己貼了銀子就是求了掌櫃許久吧!”
“哪有!別胡思亂想。”二牛哥揮揮手不在意的說。
淺淺擰着眉,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卻也說不得什麼。
等到飯菜上了桌,看到桌色時,淺淺更是覺得不得了,竟然還有雞有肉,這下淺淺能肯定,不單掌櫃算便宜了,而且二牛哥還一定貼了銀子。
不過飯菜已經上了桌,淺淺本來就打算請二牛哥吃一頓好的,自然也不可能這時候說什麼,不過在吃完之後,淺淺特意塞了二兩銀子給二牛哥。
死活一定要他收下,不然的話,以後連朋友都沒有得做。
二牛哥這才期期艾艾的解釋說:“其實只有六百文,真的不用這麼多!”
淺淺盯着二牛哥看了半晌,又去問了掌櫃,確定了這頓飯真的只用了六百文,這纔好拿了一兩銀子回來。
“這餘下的四百文,二牛哥就拿去買些糕點給嫂子,你可不許拒絕,這是我給嫂子及她肚子裡的孩子的,可不是給你的!”
二牛哥哭笑不得,見淺淺這樣說,也不好再拒絕,再拒絕就顯得生分了。
“如此,二牛哥就替你嫂子謝謝你了!”
“不用不用!等嫂子生了大胖小子時,我還要多吃兩個紅雞蛋。”淺淺笑吟吟的說道。
二牛哥附和,“這是一定的!”
與二牛哥道別了,淺淺便讓二郎回了家,只道他們還有事,約束了二郎不許和爹孃說,便就讓他回去了。
再次到鬼屋,他們一行人可說是熟門熟路。
而且確定了不是鬧鬼是人爲,每個人的膽子都大了起來,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
阿大猜測說:“我覺得佔了這屋子的人,說不定和我們之前一樣,也是乞兒,爲了有一處棲身之地,才故意裝神弄鬼。”
“要是這樣的話,就太壞了,這麼大的屋,明明能容很多無家可歸的人嘛!”阿在嘟着嘴,抱怨的說話,卻是一派天真的樣子。
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若是這裡不鬧鬼,這麼大的屋子又怎麼可能空着,既然是有主人的,到時候又怎麼可能收容這些無家可歸的人。
一行人正說着往裡走,就突然聽到耳邊風聲呼呼而過,更似有人在哭泣。
“誰?”淺淺一聲喝斥。
就見前面一道黑影緩緩顯現,他輕慢的扭過臉,一張猙獰的樣子,不說是阿三,就是淺淺也嚇了一跳。
“嗚,有鬼,有鬼……”阿三嚇得一雙小腳亂跳,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誰,掙扎着就要抱了上去,死死的想往對方的懷裡鑽。
但好巧不巧,抱的人正是穆清,穆清哪裡容得了阿三近身,她抱過來的時候,穆清便側了身子躲開,阿三一個重力不穩,狠狠的栽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摔的,人忽然就沒了知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妹妹……”阿大緊張的蹲起,抱起阿三,一見她面上竟然擦破了皮,人也昏了過去,當即惱怒的將阿三扶起,讓真真照顧。
他整個人如鷹似的,猛然直衝鬼面,厲聲吼道:“竟然敢嚇我妹妹,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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