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選夫盛宴
“你選未婚夫吧！”淺淺琢磨下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朵朵一驚一乍的說：“不要！我這輩子就吊在大叔這顆歪脖子樹上了，我纔不要嫁給其他男人。”
淺淺沒好顏色的白了眼朵朵，輕斥說：“誰叫你真嫁了，假的！”
朵朵狐疑的看着淺淺，有些不相信她。
畢竟她清楚自家老爹不喜歡她追在淺歌的屁股後面跑，孃親雖然不說反對，但也沒有主動幫忙撮合，誰知道孃親哪天會不會被爹洗腦，站到爹那邊去。
淺淺說：“你天天跟着淺歌旁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讓他完全沒有一點危機感，這樣不好！你這樣他根本就不會珍惜你，倒不如直接鬧出來選夫，說不定經這件事情，他會正視到自己對你的感情。”
朵朵有些鬆動，卻擔憂的說：“若他還是不爲所動怎麼辦？”
淺淺鄙視的說：“如果這樣都不爲所動的話，就證明他不愛你，是真的不想娶你，你覺得還能怎麼辦？”
朵朵神情一滯，臉色十分難看。
“你自己想想吧！”淺淺無奈的搖搖首退出了宮殿。
感情的事情旁人不好插手，就算她是朵朵的親孃，也不能代替她做決定，更何況這兩人日夜相對，感情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旁人也只是霧裡看花。
淺淺走後，朵朵雖然還沒有下定決心，但是淺淺的話卻不時冒出她的腦海，怎麼壓抑也壓抑不住。
晚間，兩人躺在牀。
朵朵側身看着那張讓她癡迷的面容，咬咬下脣問道：“大叔，你說我嫁人好不好？”
淺歌眼神微滯，下意識的想到了上次朵朵咆哮怒吼的話，但很快又釋懷了，朵朵和他不一樣，總歸要嫁人生子的。
“自然應該，不過你尚未及笄，如今又身爲一國之君，這王夫的位置，怕是有些難……”
淺歌話未說完，朵朵眼神就冷了下去。
“呵呵……”朵朵陰側側的笑說：“即是這樣的話，國師明天就和朕一起上早朝吧！”
她知道大叔並不想當這個國師，平時裡也不拘着他，更不會強制讓他陪同上朝，但是這會兒，卻是由不得他了。
淺歌古怪的看了眼朵朵，心下一想，也明白朵朵又不高興了，不過想着這姑娘的氣性來得快也去得快，倒沒有想計較。
次日，朵朵起牀，故意鬧出很大的動靜。
平日裡，她體貼淺歌，根本不會故意吵他。
淺歌起身，眼神一片清明。
朵朵傲倨的擡着下巴，道：“和朕一起上朝。”
淺歌可有可無的應了話，兩人收拾了就一起上了早朝。
早朝上，百官看到淺歌，也不過是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很快便被國事引開了注意力。
朵朵沒一個正形的坐在龍椅上，懶懶的支着下巴，看着一臉雲淡風輕的淺歌，越想心裡越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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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可還有事吩咐？”清瀾的聲音響起，朵朵這纔回神，看向自家老爹。
觸及老爹眼裡的不滿，朵朵微不可見的嘟了嘟嘴，起身說：“再過兩月朕也就十五了，想來也是挑選夫婿的時候了。就算不選夫婿，至少也先充實一下後宮，邀上十來入住皇宮，與朕培養感情，遇到合適的也可先訂下婚約。”
這話一出，震驚全殿。
唯獨淺歌只是眉宇微皺了下，像是早就猜測到了似的。
多年來被權利浸染，早已處變不驚的清瀾，這會兒也變了臉色，緩了下才怒斥：“胡鬧！”
朵朵無視衆人的訝異，微抿着小嘴對清瀾說：“朕可沒有胡鬧，自古哪一個皇上後宮是冷冰冰的，朕不過選幾人來充實一下後宮而已。”
淺歌眉宇間的皺褶是愈來愈深。
聽着朵朵如此不自愛的話，胸口竟然有點悶。
自古後宮充實的前提，皇上是男兒身，哪像如今，朵朵本就是第一任女皇，這將來後宮之事原就不好說，這會兒她尚未及笄就提了出來，免不得讓人難以接受。
“你最好把這種荒唐的想法自腦子裡抹去，否則的話，別怪我不顧你情面收拾你！”清瀾是真的惱了，臉上一派冰冷陰沉。
莫說是他，就是現今的肅親王君翊帆都開口了，更別提親舅舅言大郎等人。
清瀾執政這些年越發看重大郎等人，完全一個任人唯親的行事風格，好在這些舅兄都不錯，並沒有讓他失望，大郎如今更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多年來經歷了數次戰役，如今的他，渾身上下滿是戾氣，開口說出來的話，也是一板一眼。
他附和道：“女皇，此事不妥，萬不可再提起。”
“我不管，我已經決定了！”朵朵嘴一嘟，滿臉嬌縱的樣子。
百官看了，默默垂首。
反正這些年來，他們也習慣了，這就是他們君家的天下，也隨便他們怎麼折騰了，反正國力越來越強，國民越過越好就夠了。
所以朵朵這樣胡鬧，真正出來勸說反對的，都是朵朵的至親。
“不馬上選夫也行，再挑十個優秀的青年來宮裡，我要和他們認識認識，也免得以後盲婚啞嫁。”反正她重點也不是訂親，不過是藉此讓淺歌吃醋而已。
想到這裡，朵朵側目偷看了淺歌幾眼，卻見他整張臉微微垂下，別說是眼神就是臉色都看不清，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渾身上下透露出來拒人千里的氣息，卻是讓她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朵朵有些膽顫，但一想又忍不住偷着樂了起來。
淺歌越是古怪，就代表他越是在意。
再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絕不能放棄。
“不行！”清瀾冷眼看向朵朵，完全沒有商量的口吻拒絕。
“這怎麼能行！”大郎也急得變了臉色，不知道這個外甥女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不管怎麼樣，她想當女皇，家裡都寵着她，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她高興的話，做幾年也無所謂，反正這事他們私下也都有決定。
朵朵性子本就不愛這些，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當了這麼多天女皇，什麼都也不管也都不沾，等她興致過了，這皇位到時候還是要還給君擎蒼的。
不管君擎蒼願不願意，到底是清瀾的長子，自小就學着帝王權術，這些都是他逃不開的責任。
朵朵平時再怎麼鬧，他們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但像現在這樣，壞了名聲是絕對不會允許的，畢竟就算朵朵在位其間要招皇夫，他們也不願意看她選一個衝着權利而去的男子。
“爲什麼不行？”朵朵挑眉冷哼，“苗疆女子在未嫁前，就能同時和十位男子認識，再在他們當中選出心儀的夫君。”
如今貴爲丞相的蘇祈，一派溫潤的出列，嘴角笑意盈盈，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得朵朵的心。
“女皇，這裡畢竟是蜀國不是苗疆，再者，你婉姨當初都未如此行事。”
朵朵憤憤的哼了聲，“你不過就是命好，婉姨一眼就看中了你，不然的話，你不過是那十人當中的一人。”
朵朵自小因着淺淺的關係和南宮婉婉親近，也聽說過婉婉和蘇祈的故意，崇拜婉婉的同時，不免對蘇祈有幾分埋怨。
蘇祈摸摸鼻子，溫潤的笑容中有幾分無奈，雖然他很喜歡朵朵對婉婉的維護，但是每次被這晚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也怪無奈的。
“我不管，反正這選夫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朵朵不顧清瀾鐵青的臉，衝着他吼：“再說這事也是娘跟我說的，你有什麼不滿去問娘。”
清瀾皺眉，壓下滿腹的憤怒，注意到女兒的眼神不時瞥向淺歌。
想到女兒對淺歌的心思，當下壓抑的說：“國師，這事你怎麼看？”
淺歌突然被點到，倒沒有太多的心思，擡起臉時，看不出異樣，只是淡淡瞄了朵朵一眼，就又收回視線。
“由她！”
說罷，淺歌大步離開宮殿。
百官只覺得這國師真的好囂張，女皇還沒有說退朝，他竟然就這樣拂袖走了。
而一直和清瀾等人據理力爭的朵朵，這會兒笑得像朵花似的，望着淺歌離去的背影，滿是癡迷的說：“爹，這事就這樣決定了，三日後的選夫宴，各家大臣家中有年滿十六歲尚未娶親的男子都需要進宮參加。”
剛纔只顧着惱怒，清瀾也沒多想，這會兒哪裡還看不明白事情是爲了什麼，當下也怒得拂袖，“簡直是胡鬧！”
朵朵纔不管這些，樂滋滋的宣佈退朝。
她這會兒滿心滿眼的都是淺歌瞄她一眼的神色，私心裡已經認定了淺歌就是吃醋了，所以纔會不滿的提前離開。
完全忘了私下幫她出主意的孃親，這會兒正被清瀾訓着，縮着小脖子一副委屈樣，倒是越活越幼稚。
三天後，御花園裡舉行選夫宴。
淺淺一掃被清瀾訓斥的委屈樣，樂呵呵的左瞄右看，還真是一副相看女婿的樣子，惱得朵朵都不免起了防備。
“娘，你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淺淺笑眯眯的說：“哪能啊！我可是你親孃啊！”
朵朵眉宇一挑，不說話了。
就因她是自己的親孃，她越發知道這個娘不是好唬弄的，以前小時候還好，也就爹一個人被她捏在手裡，如今兩個弟弟大了，就是他們都隨了爹的性子。
時時被娘當槍使，朝着兩個弟弟撒嬌也是極其拿手的。
朵朵覺得，再過幾年，等小弟大了，娘怕是朝他撒嬌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母女倆在這裡談話的同時，御花園裡也是一片繁華，母女倆人就像是綠草叢中的一朵花，特別顯眼。
來的男子都是世家子弟青年才俊，不管心裡是不是樂意，至於面上表現得一團和氣，少有人表示不憤，但細看還是能看出不少男子眼底劃過的輕視。
畢竟這種事情，但凡有點骨氣的男子都不願意。
原本尚公主就令許多世家子弟怯步，更何況如今是尚女皇，在他們看來，就跟以色恃人的低賤女子一樣，他們如何樂意。
淺淺陪着朵朵鬧這一出，不過也是圖一個樂子，以她旁觀者的角度看來，朵朵在淺歌心裡的地位是不一樣的，她不過是想讓淺歌早點認清真心。
不管這份特殊是親情還是愛情，都有一個結果。
她萬不會真由着朵朵真的胡鬧，納幾個侍夫。
所以母女倆選人也不過就是胡亂點點，就跟選白菜一樣，看得順眼便行，反正頂多在宮裡待上兩月就會放出去。
正鬧的時候，婉婉來了，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
“蘇祈不讓我來，我折騰了許久才跑出來的，幸好趕上了，怎麼樣怎麼樣？選得怎麼樣了？”婉婉聲音裡透着幾絲興奮。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你在高興什麼？”
婉婉眉眼一挑，得意的說：“怎麼不高興，我們朵朵這可是女皇啊！走的是武則天的路線，要養面首了，這種盛況，我怎麼可能不來參加。”
淺淺剜了婉婉一眼，“你少摻和了，她真敢選面首，我不打斷她的腿纔怪。”
淺淺可不相信一份感情能切割成幾份，這種感情對她而言，是扭曲畸形的，萬不可能讓女兒變成這樣，更何況她在教育兒子時，都要求他們對未來的另一半忠誠，更別提是女兒。
“啊？不是嗎？”婉婉一副失望的樣子。
淺淺白了她一眼，將這中間的隱情說了出來。
婉婉也知道朵朵的事情，淺淺就沒有瞞她。
婉婉無奈的笑說：“你和朵朵纔是親母女，怎麼朵朵的情路倒和我一樣啊？”
淺淺眉眼一挑，雖然心疼朵朵在這當中求而不得的那份委屈，但是朵朵比起婉婉卻幸福許多。
當下也只道：“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也不錯，至少你現在過得讓人嫉妒！”
婉婉抿着脣角，笑得愉悅。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檔，朵朵已經選完了人，但她這隨手點白菜的舉動，倒是讓這十個男人中間起碼有七八人臉色變得陰沉。
“好了，就這十個！”
朵朵滿意的看着眼前各有千秋的十位俊男。
她倒是一點都不挑，徑直選了這裡長得最好的十人，也不管人家背景，有些甚至是世族嫡出的大公子，世家未來的繼承人。
淺淺看了一眼，雖然心裡有數，但倒沒有說什麼，打算稍後派人去他們家裡說一聲，也好讓各家有一個底，免得真的和他們起了隔閡。
畢竟就算他們是皇家，也不能完全忽視這種上百年的大世家。
人選敲定了，朵朵就坐不住了，興致勃勃的衝着淺淺說：“娘，我帶着他們去後宮，好讓他們早點安頓下來。”
淺淺瞄了朵朵一眼，看她嘴角含春的樣子，哪裡是去安頓他們的住處，顯然是打算帶着這十人去淺歌面前獻寶。
女兒原本就是這打算，淺淺也沒有阻止。
頗是無奈的說：“去吧去吧！”
朵朵燦爛一笑，挺着腰板，帶着風姿卓越的十位大美男浩浩蕩蕩的向瓊華宮走去，沿路小嘴高揚，眼底一派笑意。
“咳，你這女兒還真的很像我！”婉婉忍着笑意朝淺淺擠眉弄眼。
淺淺剜了眼婉婉，嘟噥，“你還好意思說，我覺得她變成這樣，這當中就有你的手筆，小時候教她玩蠱就算了，還跟她說什麼自由戀愛，要不然她也不會這樣無法無天。”
婉婉眉眼一挑，得意的說：“怎麼着？難道你就樂意看你女兒被規矩束縛住，活得沒有自我。”
淺淺輕斥一句，倒沒有再說。
她若是真覺得婉婉不對，也就不會同意朵朵和婉婉親近，更不會在婉婉教她有的沒的時不做阻止。
畢竟不管如何，朵朵如今活得這樣鮮活，她看了是喜歡的，就算女兒最終沒能如願和淺歌在一起，至少她的人生是她自己選擇的，而不是像這時代的女子一樣，被困在後院一角，整日因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各種計較，虛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