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應慧芬出現,想拔腿逃跑的,可不止湯金龍一個。雷老二、鬱老三等人都在悄悄地挪動着步子,想蹭到人羣背後,然後再逃之夭夭。應慧芬也不枉有此諾大的名聲,她俏眼在人羣中一掃,然後擡起手指了指雷老二他們這個方向,厲聲說道:
“雷柄榮、鬱凱,你們以爲我沒看到你們嗎?你們現在敢跑,我立馬發你們的通緝令。”
“呃……芬姐,我們沒打算跑,我們這不是……想起家裡爐上還燉着湯嗎?”
“是啊是啊,應隊,我們啥也沒幹,我是出門來打醬油的……”
幾個黑拳師都不敢動了,紛紛諂媚地嚮應慧芬說着軟話。他們敢在別的場合橫,在應慧芬面前卻是馴服得像一羣小羔羊一樣。這些人都是嘗過應慧芬的厲害的,這位女警官,不但執法如山,毫不通融,而且功夫也頗爲了得,幾個黑拳師都曾是她的手下敗將。當然,如果要比起他們今天遇到的這個小夥子,應慧芬似乎還稍遜一籌。應慧芬的功夫能夠打敗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而今天這個小夥子卻是能夠以一敵四,而且還遊刃有餘。
“剛纔報警的是誰,過來說說情況。”應慧芬把頭轉向衆人說道。
“報警的是他們兩位。”年輕警察朱朗指了指圍觀者中那位報警者,又指了指何阿狗,對應慧芬介紹道。
“嘿嘿,應隊,我剛纔說錯了,我沒有報警……”何阿狗強裝出笑容否認道,他可不敢去觸應慧芬的黴頭。
真正的那位報警者站出來了,原來是一位年輕的姑娘,估計也是那種正義感比較強的人士吧。她走上前,手指着雙方,把剛纔的情形介紹了一遍,最後紅着臉說道:“警官,我看他們這邊有20多個人,怕姜氏武館這邊3個人會吃虧,所以才報了警。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應慧芬問道。
“沒想到他一個人就把他們全打敗了。”報警的姑娘指着李愚說道。
看到警察到來,李愚已經收了手,退回到了姜春生和文天的身邊。應慧芬順着那姑娘的手勢看過去,見姑娘所指的是一個不到20歲的小年輕,不禁詫異道:“他?你是說,他一個人就擋住了這麼多人?”
“不是擋住,而是把他們都打敗了……打得落花流水的那種。”姑娘略帶着幾分興奮地說道,李愚剛纔的表現實在是太精彩了,不但是這個姑娘,周圍其他的旁觀者也都成了李愚的腦殘粉。
“你……你是幹什麼的?”應慧芬向李愚那邊走了兩步,向李愚示意了一下,問道。
“我是姜哥的朋友。”李愚指了指姜春生,說道。
“他是你朋友?”應慧芬又向姜春生問道。
“這……是吧。”姜春生支吾了一下,含糊地回答道。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定位李愚的身份纔好。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李愚就是一個尋常的路人,充其量是有點正義感,看到他人單勢孤,願意主動留下來給他助陣。等到李愚出手把那羣拳師打得落花流水,姜春生才意識到,這個年輕人並不簡單。此外,姜春生還意外地從李愚的拳路中發現了自己所熟悉的歸鴻拳的痕跡,這更讓他驚詫不已,只是這會還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只能把滿肚子的話先憋着,等着事情了結之後再向李愚細細詢問。
應慧芬對姜春生的回答顯然有些不滿,李愚是不是他的朋友,他居然也做不出一個明確的回答,這世上哪有這麼糊塗的人。應慧芬瞪了姜春生一眼,然後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小姜,你說說看。”
“是湯金龍挑的事……”姜春生道,整件事情的經過是非常清楚的,姜春生雖然嘴笨了一點,但也只花了幾分鐘就把事情的原委給說明白了。對於李愚和文天二人,姜春生的解釋是說他倆是來豐南尋親的外地人,純屬見義勇爲才捲進這件事,如果不是李愚和文天幫忙,他今天恐怕是很難過關了。
應慧芬聽罷,偏過頭掃了李愚和文天一眼,但並沒說什麼,而是又掉轉身,走向湯金龍那方。應慧芬的惡名在豐南的混混界頗爲響亮,所以這麼一會工夫,湯金龍這邊的20多個人沒有一個敢偷偷離開的,都乖乖留在原地等着她去盤問。見應慧芬走過來,何阿狗咬了咬牙,硬着頭皮湊上前去,未曾開口笑先聞,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在哭的樣子。
“呃,芬姐,您吃了嗎?”何阿狗詞不達意地問道。
“何平,你老闆呢?”應慧芬沒好氣地問道,何阿狗的大名叫何平,道上的人能叫他的綽號,應慧芬自然還是叫他的正名。
“我們湯老闆……他沒來。”何阿狗道。
“是嗎?”
“……我是說,他現在沒來,剛纔那會嘛,他倒是來了一下下……”
“湯金龍帶着你們這麼多人,到這幹嘛來了?”
“這個嘛……,我們是以武會友,對對對,我們是來向姜老闆學習的,大家說對不對啊?”
“對啊對啊,我們是來向姜老闆學功夫的。”拳師們亂哄哄地應道。
應慧芬看了看衆人,見這些人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有些人臉上還掛着花,也有胳膊擡不起來的,更有一位,表情十分不雅地捂着襠,滿臉寫着“蛋疼”二字。反觀姜春生那邊,三個人都滿面春風,顯然沒吃什麼虧。應慧芬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們都學會了嗎?”
“學會了,學會了!”
“沒有沒有,姜老闆的功夫太高了,我們學不會……”
衆人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便互相矛盾地做着各種回答,只求應慧芬能夠手下留情,放他們過去。應慧芬明白他們的意思,也懶得再追究,便用手指了指朱朗,說道:“你們這些人,都到朱警官那裡去登記一下名字,未來有什麼事情,我會隨時傳喚你們。既然你們是來學功夫的,那今天就到這爲止吧,下回別再碰到我手上。”
“明白明白。”
衆拳師如蒙大赦,一個個跑到朱朗那裡去登記了個名字,然後便爭先恐後地溜走了。今天的事情,擺明了是他們聚衆尋釁,如果不是李愚半路殺出,替姜春生解了圍,他們這些人肯定會把姜春生暴打一頓,再把姜氏武館打砸一番。應慧芬如果要追究此事,他們每個人都難以脫身,現在應慧芬能夠放過他們,他們還有啥好說的。
看到金龍道館的人都跑了,圍觀者也知道今天這場戲已經演完了,於是便也陸續散去了,不少人一邊走還一邊議論着今天的事情,十句話裡倒有八句是在談論那個武功高強的小年輕。
等到衆人散盡,姜春生這才走上前去,對應慧芬訥訥地說道:“師姐,今天這事……”
“你還記得我是你師姐!”應慧芬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這……”姜春生灰頭土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
“我就知道你喜歡逞能,啥事都想自己扛。……怎麼樣,沒傷着吧?”應慧芬問道,她臉上兇巴巴的,但內心卻十分關心自己這位小師弟,想到剛纔所見的雷老二、鬱老三等人,她還真擔心姜春生在他們手裡吃了什麼虧。
“沒有,一根毫毛都沒傷着。”姜春生得意地說道,說罷,他又尷尬地撓了撓頭,回頭把李愚拽到了自己面前,嚮應慧芬介紹道:“其實,主要是多虧了這位李愚兄弟,如果不是他,今天我可真得吃虧了,那個雷老二有把子蠻力,我真不是他的對手,全虧李老弟把他們給制住了。”
應慧芬這一會纔有空閒認真地打量李愚,她見李愚臉上還帶着幾分稚氣,身材也不像那種孔武有力的樣子,真很難想象能夠一個人單挑包括雷老二、鬱老三在內的20多名拳師。她好奇地問道:“你是幹什麼的,從哪來的?”
“我叫李愚,從雲江省渝海市來。”李愚微笑着答道,接着又轉頭向姜春生問道:“姜哥,這位大姐是你的師姐嗎,我該怎麼稱呼她?”
“哦,我師姐叫應慧芬,是豐南公安局治安支隊的副隊長,豐南市赫赫有名的警花。她跟我父親學過武,所以我稱叫她師姐。應師姐一直很照顧我,很多事情都是她幫我擺平的。”姜春生忙不迭地介紹道。
“你還有臉說呢!”應慧芬佯嗔地訓了姜春生一句,估計是過去姜春生沒少捅漏子,應慧芬幫他擺平過不少事。
“哦,原來是應師姐。”李愚順着姜春生的介紹,客氣地嚮應慧芬招呼了一聲,然後說道:“相識是緣,這會也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應師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讓小弟做東,請應師姐和姜哥用一頓便飯,如何?”
“哪能讓你做東。”姜春生急赤白臉地說道,“李老弟和文老弟幫了我的忙,肯定是要由我來做東的。我們這邊上新開了一家川菜館,味道不錯,檔次也還夠,師姐,你和朱警官一塊去吧,咱們也好久沒在一塊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