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
嘉措喇嘛別有用心的對穆世微笑:“你和普嘉,好像一對情人。”
說這話時他們二人正站在寺後院中的一片草地上,刺目的陽光當頭照下,是真正的光天化日。
穆世也微笑了:“我們就是一對情人,你知道我喜歡男人。”
嘉措喇嘛做了個吃驚的鬼臉,而後就笑嘻嘻的拍了他的肩膀:“那你喜不喜歡我?”
穆世搖搖頭:“你現在又黑又瘦,真是讓我喜歡不起來。”
“你喜歡白皮膚的年輕男人,是不是?”
穆世思忖了一下,隨即點頭笑道:“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嘉措喇嘛聳聳肩膀:“這可真奇怪,我們已經相識許多許多年了,我原來也不是這樣又黑又瘦的,可你居然沒有愛上我。”
穆世略略皺了眉頭:“你會見到一個女人就愛嗎?”
嘉措喇嘛想起了玉丹罕,一雙眼睛便很危險的眯了起來。他是個面相端莊的男人,眉宇之間又總縈繞着陰森氣息,只要不是眉開眼笑,瞧着就會令人生畏。
穆世留意着他的神情:“你在想什麼?”
嘉措喇嘛一臉邪氣的笑起來:“沒什麼,想起了一個女人。”
穆世把臉扭開,嘉措喇嘛現在看起來真是一個體面的魔鬼,幾乎把他這老朋友也嚇到了。
嘉措喇嘛和穆世閒談片刻後便離去了。穆世百無聊賴的環顧四周,一時也無事可做,就打算還是到外面找處樹蔭,安安靜靜的想一想心事。
他獨自走去了東方路口的瑪尼堆旁,撿了一塊乾淨草地坐下來。倚着身後的粗壯樹幹,他問自己:“以後怎麼辦?”
當然,此刻停留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宗巴寺中,生活還是閒適愜意的,嘉措喇嘛也對他禮遇有加;不過他自己想着,似乎沒有因爲這裡好就賴下來永遠不走的道理。這畢竟是嘉措喇嘛的寺廟,不是自己隱居的別墅。
況且也算不得隱居,從此處到布確、到利馬,只要不是冬天,那交通就都方便的很。他總覺得楚澤紹和小扎爾貢不會就這樣放任自己離去,雖然自己對他們來講,是完全沒有用處的。
但是,走到哪裡去呢?
憑着當初寄存在寺中的兩皮箱財物,近幾年的生活應該是不成問題了,以後會如何,似乎可以先不必去想。本地最流行的逃亡路線是走錫金進印度,從印度再往各大洲去。
“我和普嘉兩個人,如果要走,也容易。”他心不在焉的思索:“可若是真走了……”
他忽然有點怕,他是土生土長的布確人,雖然象徵性的也去歐洲接受過一點基礎教育,不過算起來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並不熱愛這片土地,不過日久生情,縱算是談不上依戀,但對外面的世界,也是有些畏懼的。
他坐的累了,身體慢慢的向下滑去,最後脖子窩在虯結凸起的樹根處,身體就側着蜷縮起來。
帽檐低低的扣在臉上,他似睡非睡的,卻是想起了楚澤紹。
他認爲楚澤紹是個畜生一樣的存在。對於畜生就沒有必要談什麼愛恨了;談也談不起,畜生豈是好惹的?
他感覺經過了這許多波瀾,自己的骨頭和心勁彷彿是都柔軟了許多,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再讓他要死要活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麼?”他想:“我以後不見他就是了。至於之前的那些事……全當是噩夢吧。”
和熙的陽光透過了稀疏的枝葉,灑了穆世一身深深淺淺的光斑。他就在這一片暖洋洋的寧靜中,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入睡前他想着噩夢,結果入睡後就真做了個噩夢。
在夢裡他一動也不能動了,又回覆到了先前那個癱瘓的狀態。楚澤紹凶神惡煞般的走過來,十分猙獰的笑道:“跑?我讓你跑!”
他閉上眼睛扭過頭去,等着一頓拳打腳踢。
可是楚澤紹伸出手來,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他心裡難過的很,那種痛苦的屈辱感覺來的如此真實鮮明,讓他瞬間便絕望起來。幸而一陣突如其來的搖晃截斷了他的夢境,隨即普嘉的聲音很清朗的響起來:“少爺,您怎麼在這裡睡了?”
穆世糊里糊塗的睜開眼睛,怔怔的望了普嘉半晌,忽然一翻身坐起來,毫無預兆的撲到了普嘉的懷裡。
“那是夢……”眼前的現實讓他狂喜起來,他無聲的告訴自己:“只不過是一場夢。”
普嘉沒想到他會這樣熱情,坦然之中也有了一點小小的自得。順勢攔腰抱起穆世,他一歪身坐在地上,把穆世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心裡又覺得很愛穆世,情動之下就低下頭,在對方的眉心上親吻了一下。
穆世對他微笑起來:“普嘉。”
普嘉眼望着穆世:“少爺?”
穆世微微向他探過頭。
普嘉以爲他要對自己耳語,便側過臉去,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
他沒有等到言語,耳根下柔柔軟軟的一熱,是穆世的嘴脣貼了上來。
穆世愛普嘉,可普嘉並不能點燃他的j□j。
他們兩個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在大樹下相擁着親吻愛撫。這已經讓穆世很感滿意,而普嘉彷彿也並沒有逾距的意願——或許還是不敢。
四周一片空曠寂靜,偶爾有風掠過瑪尼堆,輕輕拂動了樹梢。穆世的喘息聲漸漸重了起來,甚至發出了幾聲壓抑着的j□j。
普嘉的手已經靈活的鑽進了他的褲子裡,動作嫺熟的撫弄撩撥着。這讓穆世在他懷中輾轉着夾緊雙腿,十分難耐的潮紅了臉色。
他很激動,可是卻遲遲的不能釋放。後來普嘉怕他難受,便輕輕掀開他的袍襟,又將他的褲子向下拉開,深深低頭試圖把那火熱堅硬的器官含進口中。然而穆世在察覺到他的意圖之後,卻伸出手去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不要……”
他將額頭在普嘉的肩膀胸膛間纏綿的磨蹭着,聲音曖昧有如嘆息:“不要你做這種事……”
他在心底裡,總覺着用嘴來伺候人是件受辱的事情。別人辱就辱了,普嘉卻是不一樣。他不同於一般的下人家奴,他是應該受到一點尊重的。
普嘉知道他的心意。長久以來穆世一直在維護着他的尊嚴;在穆世前面他是普嘉;在衛士面前他是普嘉哥,如果離開穆家大宅,他則被稱爲普嘉先生——可他其實只是一個山地牧民出身的窮孩子罷了。
最後,穆世還是將精 液射在了普嘉的手中。
草草用袍襟蓋住下身,他疲憊的躺在了普嘉的臂彎中,臉上是心滿意足的神情。
普嘉用手帕擦淨了手,然後便抱了穆世,猶豫片刻後低聲說道:“少爺……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是什麼都可以爲您做的。”
穆世微笑着嘆了口氣:“我不要你做什麼,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