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tune knocks once at least at every man's gate.
風水輪流轉。
“你什麼時候買了幅油畫?”
金妮最近很喜歡來串門,她很好奇地打量着畫框裡的佈景,我從沒從那一排排的書架上看出什麼來過。
“我總覺得……”
“怎麼了?”我緊張地扣緊手指,生怕她發現我在牆上掛了一幅斯萊特林的畫像。
“好像在哪裡見過……”
“書房不都一個樣嘛,”我打着哈哈,問她,“無夢魔藥哈利收到了嗎?他感覺好點沒?”
“好多了,他多寫了五行的信!”金妮比着手指,雀躍地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她在高興些什麼,但我還是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不過,他覺得不好意思那麼麻煩我們,總是給他寄魔藥。他寫信讓我轉告爸爸,如果可能的話到古靈閣辦個代領存款的手續。你看,他一直住在麻瓜世界,沒有機會去金庫裡取。”
“我們連波特家的旁系血親都算不上,妖精們不會答應的,除非他願意和我們家聯姻。”
“羅納德!!”金妮大聲尖叫,我不解地看着她通紅的臉頰,眨了眨眼睛。
“嗷……”向梅林發誓我完全是無心的,金妮暴怒的樣子像是會立刻撲上來撕了我,我嚅囁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討論血緣而已……再說,你才十三歲……顧慮這個也太早了點兒吧?”
金妮還在大口大口地喘氣,扭曲的表情在說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她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聲音帶上了冷意:“言歸正傳,你打算怎麼辦?家裡的情況你也不是不清楚……”
我第一次從我的兄妹嘴裡聽到這樣的話題,心裡充滿了震驚,爲生計奔波不是小孩子應該考慮的事情。即使是利用惡作劇產品賺錢的雙胞胎也沒在公開或私下的情況下和任何人討論過,更何況是比我還小上一歲的金妮。
看到我的驚訝,金妮給了我一個嚴肅的表情:“你不會從來沒有想過吧?無夢魔藥並不便宜,我們不能總給爸爸媽媽增加負擔。”
“你有什麼好主意?”我目光閃爍了一下,掩藏了內心的打算——爸爸知道他有一個懂事的女兒一定會很高興。
“我去打聽過了,只要哈利在麻瓜銀行裡辦一個賬戶,並且支付一定的手續費,古靈閣就可以把金加隆轉換成英鎊並把錢轉過去。這樣做,一來哈利可以有自己的零用錢,不必再忍受麻瓜親戚的欺負;二來,需要藥劑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幫他購買,媽媽也不必發愁了。”
“她總是在發愁。”我聳肩。
金妮跳起來,瞪了我一眼:“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麻瓜銀行的門是朝哪開的,我們都不熟悉麻瓜世界,開賬戶需要什麼證件、填寫哪些信息、履行哪種義務……這些我們都一無所知。”
奕奕的眼睛暗下來,金妮頗受打擊地重新坐下。
“彆着急,我們可以寫信問赫敏,你忘了她什麼都知道嗎?”
“好,我馬上去!”金妮風風火火地往外跑去。
“等等,”我拉住她,“你能不能順便幫我一個忙?”
坦白說我一開始並沒有把答應雙胞胎的不平等條件放在心上,但是爸爸的一番話讓我改變了主意,他們畢竟和我留着一樣的血,而且幫他們也是在幫家裡所有人,如果真的能在麻瓜身上賺一筆,也是十分鼓舞人心的。
“弗雷德和喬治他們製作了某種減肥藥品,他們打算在麻瓜世界出售,所以需要赫敏的幫忙。”
金妮看上去不大情願:“你自己怎麼不給她寫信?還有,你真的和他們混在一塊?”
“他們並沒幹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至少他們不需要再向媽媽要零花錢。”
我試圖說服她,她最後答應了:“我會問的,別惹出什麼麻煩纔好!”
對於金妮的第一個問題,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很忙,其原因在於爸爸越來越專注在麻煩的鳳凰社工作上,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雜亂繁瑣的小事件了。另一方面,隨着我出任務的次數逐漸增多,我也學會了在麻瓜世界生存的基本常識,比如如何打車、坐地鐵,怎樣改裝,或者在被麻瓜發現後怎麼逃生。
頻繁出入家門的情況引起了媽媽的警惕,散步之類的藉口用幾次就不管用了,爸爸也不能總是替我開脫。一開始還好,次數多了也就顯得異常了。終於,週末的晚上,媽媽忍耐到了極限,對屢教不改的我大訓了一頓,這回連出爸爸這張王牌都不管用了。
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金妮制止了媽媽:“媽媽,別生氣,其實……”她結結巴巴地說着,“是我讓羅恩出去的……”
我疑惑而感激地看了金妮一眼,她正忙於圓謊而無暇顧及。
“我們想給哈利辦一個麻瓜賬戶,這樣他在麻瓜親戚家裡的日子就不會那麼難熬了。但是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羅恩纔會想出去打聽消息。忘了告訴您,是我的錯。”
“真的嗎,羅恩?”
“向梅林發誓,媽媽,麻瓜世界讓我暈頭轉向的,我還得花上很長時間去搞懂它。”
“哦,我很抱歉。”媽媽給了我一個吻,把我的頭按在她的胸脯上好一會才放開。
始終在一旁看熱鬧的雙胞胎插嘴道:“媽媽,我們決定了——”
“要幫助小Ronnie——”
“我不允許!”媽媽強橫地回絕,她的果斷總是在危難時刻挽救家庭的命運。
“爲什麼?”雙胞胎憤憤不平地坐直身體,雙手撐在桌子上。
“你們比爸爸還能搗亂,這件事就交給羅恩去做,你們,”媽媽的視線從臉色不自然的爸爸到神情一摸一樣的雙胞胎身上一一掃過,“誰都不許干涉!”
我趁着大家不注意看向金妮,那聰明的女孩用嘴型無聲地對我說:你又欠我一次。
自此,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了。
“亞瑟,”我在外面的時候都叫爸爸的名字,“這麼做不會被發現嗎?”
“放心吧,只要按照我說的做。”爸爸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點了兩杯黃油啤酒。
一個五十好幾的男巫走進酒吧,爸爸立刻起身,高興地和他打招呼。
“嘿,老朋友,我在這!今天過得怎麼樣?”
“那堆文件快把我的眼睛弄瞎了!”
“那可真糟糕,”爸爸熟絡地把啤酒遞給他,“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韋德先生。”他又鄭重其事地轉向我,一字一句說得十分緩慢,“這位是珀金斯先生,我的同事。”
“你好,我經常能從亞瑟嘴裡聽到你的名字。”珀金斯先生友善地伸出手,我木然地看着他,一字不吭,嘴緊緊抿成一條線——完全按照爸爸剛剛教我做的。
我看到珀金斯先生的臉上浮現出尷尬,爸爸及時出聲,壓低了聲音爲我解釋。
“韋德來自烏克蘭,對英語不是很熟悉。”
說到底,烏克蘭到底是哪?我茫然地看着兩人,大概這樣的表情恰好印證了老巫師的想法。
“哦,是我冒犯了,聽說烏克蘭那兒說的是烏克蘭語?我可不知道有沒有那種語言。”
“放心,簡單的英語他還是聽得懂的。”爸爸說道。
“你——好——”珀金斯興奮又期待地轉向我。
我想我的頭頂真的有冒汗的跡象,可爲了維持‘韋德’的形象,我只能裝作英語水平和嬰兒差不多的外國巫師了。
“Hi。”我短促而簡單地點頭,僵硬的聲音大概增強了珀金斯先生作爲英國本地巫師的主人翁意識,他指着桌上的啤酒,比劃了一下手指,又指指自己的喉嚨,做了一個喝的動作。
“這是啤酒,你們有嗎?”
我真的不知道烏克蘭是否有啤酒這種飲料,但我知道如果自己一身酒氣回去,媽媽一定會活燉了我……
於是我求救地望向爸爸,爸爸纔不急不緩地說道:“烏克蘭的宗教不允許飲酒。”
“梅林,居然有這種事?!任何一個民主自由的國家都不會有這樣的規定。”珀金斯先生驚呼。
“我猜這大概是他逃亡到英格蘭的原因。”爸爸終於切入了正題。
“你是說他是通過非法飛路偷渡來的?這太危險了,我們可能會丟掉工作!”以爲我聽不懂英語,珀金斯直接和爸爸爭執起來,我只能繼續假裝,茫然地看着他們。
“冷靜,韋德先生是從麻瓜世界過來的,不會讓我們帶來任何麻煩。因爲烏克蘭現在很混亂,他不能再在自己的國家待下去了,再加上言語不通,他根本找不到工作,真是太不幸了……”
珀金斯放鬆了些,臉上的皺紋鬆垮了下來:“的確。我知道你想幫他,一個不得不流亡國外的巫師。但是,坦白告訴我,你認識他多久了?”
“十四年了,我信任他如同我的親人一樣。”
有了亞瑟的承諾,珀金斯答應了提供幫助:“我會想辦法的,等我的好消息。”
在爸爸胸有成竹的保證下,我放心地離開了破斧酒吧。
年紀太小無法幻影移行,手頭又沒有富餘的錢,我只能花半小時的時間徒步走到和麻瓜女孩約定的咖啡廳。
要不是上午喬治問起藥效,我差點忘了已經很久沒和她聯繫了。
店員傑克顯然還記得我,他很熱情地把一頁便條交給我。
“哦,那馬子可真正點!”他朝我擠眉弄眼,“每次來都迷倒一打男人呢!”
看來藥的效果不錯,我覺得心裡的擔子放下了,高興之下給了傑克一張英鎊。
“謝謝。”我快速看了眼,收好便條,正打算往外走,那個店員攔住了我。
“那小姐說讓我無論如何都要代她請您喝一杯咖啡,她事先付了錢的。”
“不用了……”
“我堅持,先生。”傑克拉着我的手臂讓我坐下,我無法強硬地拒絕他,隨便點了一款咖啡。
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我默默張開手掌,只要微微一轉袖子裡的魔杖就會落進掌心。
在我喝咖啡的期間,傑克跑出去過兩次,第一次時間很短,第二次卻有些長,而且回來時目光有些恍惚。
警惕起見,我決定離開,向另一名店員詢問了洗手間的去處,我就偷偷地從側門溜了出去。
咖啡店後面的巷子很偏僻,除了處理垃圾以外鮮少有人到這裡來,然而我卻聽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腳步聲。
越是到了危險的時候越是需要冷靜。
我緊靠着牆,感到另一個人的接近,儘管我的手指是顫抖着的,我的嗓子幹得發燙,但我聽見了自己清晰低啞的聲音:“速速禁錮!”
“該死的!”伴隨着倒地聲的是一聲咒罵,我呆立兩秒,不僅僅因爲第一次施展束縛咒的成果,還因爲那熟悉的充滿憎惡的聲音。
“馬爾福?!你爲什麼跟蹤我?”驚訝之下我又忘記加上禮貌的‘先生’兩個字了。
“哦,真是流利的英語,來自遙遠國度的巫師。”即使處於劣勢,德拉科·馬爾福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什麼意思?”
“告訴我烏克蘭的首都在哪,否則立刻釋放我。”他挑眉,勾起的冷笑訴說着他的篤定和自信。
我是多麼想抽他那張得意洋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