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love you NOT!
我愛你——纔怪!
我現在真的是糊塗了,馬爾福的眼神好像依然對我厭惡透頂,灰色的輕蔑和抗拒讓我生理上感到厭惡,但是,他粉紅的耳廓和親吻時的呼吸又不是這麼說的。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只有這一次’?”格蘭芬多的性格讓我天生喜歡直接命中問題核心。
馬爾福和我拉開距離,神情冷漠下來:“到此爲止,懂了麼?”
我反對地盯着他,他見我反應激烈嗤笑了一聲:“我對你的青春期衝動沒興趣,要發/情的話就衝着母獅子去,相信她們會樂意和你互相捉蝨子玩的。”
“這大概是我聽過最不好笑的笑話,馬爾福,如果你真的沒興趣,爲什麼不好好地待在你那黃金打的包廂裡待着,反而特地穿過幾個車廂到我的門前晃來晃去?”
“我只是順路來看看……我的意思是,關照一些學弟學妹,教育他們要遠離窮鬼和蠢貨。”
馬爾福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轉而對我的舊行李箱百般挑剔:“瞧瞧,僞造的龍皮箱子,還是被幾個人用過的。”他在我出聲制止之前打開了拉鍊,並快速揮舞魔杖把箱子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二手的袍子,二手的書本,促銷的地攤貨……”我看着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撒在地上,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那纔是我熟悉的馬爾福,尖酸刻薄,不是暑期裡好鬥驕傲本質卻不壞的幻象,他用華美的皮靴踩過我的舊課本,冷酷的灰眼看着我,心裡一窒:“就憑這些?哼,實話告訴你,救世主的跟屁蟲,我是來找波特的麻煩,別在自己的臉上貼金子了。雖然我得承認你的確給我的假期帶來了極大的娛樂……”
“出去。”我的聲音聽上去很冷靜,是的,我大概是因爲畢生最大的羞辱而出離了憤怒,怒火的爆炸和被耍的心寒在體內衝撞,連帶着產生更多內臟和筋脈的撕裂感。
——做得很好,羅納德。
我對自己說,暴跳如雷只會讓我陷入更加複雜、難堪的境地,比起立刻把他挫骨揚灰,我更想讓馬爾福在下一秒就消失或者我自己突然失去意識。他的態度轉變得太過迅速,以至於愚蠢的我現在仍相信自己荒謬的直覺——下意識地去懷疑裡面內容的真實性——無論他的言辭和作爲有多侮辱。
馬爾福如願地離開了,身後的刺耳關門聲讓我意識到我們難得的見面再一次以不快告終,就像過去三年裡的那樣。毒蛇的心理永遠都不能被人理解,時好時壞的脾氣更是加深了溝通的難度。
我一邊收拾凌亂的行李,一邊琢磨馬爾福的想法。他非常不願意對我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友好,絕對不僅僅是因爲習慣了我們以前對立的立場,那副勝過以往的抗拒態度好像在暗示些別的東西,而那些是我即使重新投胎也不一定猜得到的。
但至少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馬爾福或許勢利刻薄,但沒有壞到讓我自我欺騙否認真實情感的地步。否則,他大可以放長線釣大魚在我脫光了衣服的時候把全校的師生都叫過來看——那時候我才該哭。
“羅恩! ”有人衝了進來,我擡頭一看,是赫敏。
“我聽說馬爾福來找你麻煩,你有沒有怎麼樣?”她焦急地拉着我上下掃視,“對不起,我該早點注意到外面的,和拉文克勞的學姐聊得太投入完全忘記了時間……”
“我沒事。”我鎮定地回答,掩飾過的表情卻讓赫敏更懷疑了。
“真的?你完全不用擔心哈利不在的問題,雖然暑假不能練習咒語,但爲了防止自己忘記大部分我每天都有背誦,所以我還是能幫上忙的。火車上可以使用魔杖,而且懲罰不會影響學院分。”
我真的感激死守規矩的女巫會這麼爲我着想,說道:“除非受到邀請,貴族的包廂我們找都找不到,更別說進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從沒在任何一本書上看到過……”
“赫奇帕奇的學生告訴我的,”赫敏直接把我當成受刺激之後的胡言亂語,我無奈地聳肩,“你吃午飯了麼?”
“梅林,我完全忘記了,”接着她又神采奕奕起來,“蘇珊給我郵寄了一盒餅乾,我去拿。”
陪同她一道回來還有西莫和納威,男孩兒們的臉上寫滿了好奇,熱情地拍着我的肩膀試圖套出我和馬爾福之間的決鬥究竟是誰贏了。
納威的臉好像又圓了一圈,在他那令人敬畏的巫師奶奶照料下個性內向極了。西莫還戴着他的愛爾蘭徽章,它的魔力似乎正在慢慢消退,因爲歡呼喝彩的聲音越來越有氣無力。他們見我不想回答,大概直接當作格蘭芬多一方的暫時失利,一臉同情地放過了我。
話題漸漸轉到了魁地奇世界盃上,氣氛活路起來,赫敏在我吹噓認識克魯姆時翻了個白眼,而在一旁眼巴巴聽着的納威看上去更渴望了。
“奶奶不想去,不肯買票。”他可憐巴巴地說,“聽起來真精彩! ”
“得了,”西莫炫耀地挺起胸膛,以突出那枚愛爾蘭徽章,“我也認識克魯姆,但他可不認識我。”
我正等着他這麼說呢:“你看看這個,納威……”
在行李架上的箱子裡翻找了一會兒,很快我就抽出一張威克多爾·克魯姆的海報。
“哇,太棒了! ”納威用他那胖乎乎的手掌拖着,羨慕地說。
“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我看着西莫後悔的臉色一陣暗爽,反正現在馬爾福是肯定不會要的了,還不如送給講義氣的朋友——沒錯,我還記得赫敏和哈利撇下我逃跑的事兒呢!
“我們在保加利亞的營區碰到了他,當時……”
“你們能不能安靜點?”赫敏好像對我們沒完沒了的魁地奇討論忍到了極限,她警告地瞪了我一眼,就開始埋頭閱讀《標準咒語四級》。
“那麼兇,誰敢交她這樣的女朋友……”西莫嘀咕道,我忙着偷笑假裝沒看見,至於納威——他已經抱着簽名傻笑了好一陣子了。
列車停下之後,我跟隨着人流往下走,站臺上一片漆黑,空氣裡的濃重溼意讓沒有穿足衣服的赫敏打了個噴嚏。
“你不該在箱子塞滿書本,它們可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赫敏的鼻子通紅,但她仍不忘和我爭辯:“我只是把外套放在最底下了,而且我已經施過溫暖咒——阿——阿嚏!”
——顯然冷空氣比魔法快了一步。
“你剛纔就應該去找外套而不是把所有書倒出來翻哪條咒語管用,”我先讓赫敏上車,幫她把行李搬到馬車上,再放好自己的,瓢潑般的雨水已經把我淋了個透徹,我拿出自己放在最外面的袍子遞給她,“先套上,你不會想開學第一星期就在校醫院度過吧?再說,大半格蘭芬多的暑期作業還指望在你身上呢! ”
她一把搶過了我的外套,氣呼呼地用魔杖指着我,我裝模作樣地舉手投降。
隨着赫敏的唸咒聲,身上再度恢復到乾燥而舒適的狀態,我自愧不如地摸鼻子,她則驕傲地收起魔杖:“你還說看書沒有用?”
馬車畢竟有限,赫敏熱情地邀請了另外兩個不小心落在後面的其他學院的學生,我們到達大廳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地板因爲雨水的緣故讓人走得一步一滑,我和赫敏只能相互攙扶着才避免摔倒,進門之後明顯感到周圍暖和多了。我環視一圈,禮堂還是那樣輝煌氣派,爲了新學期的宴會又格外裝飾了一番。成百上千只蠟燭在桌子上方懸空飄浮,照得金碟子和高腳杯閃閃發亮。四張長長的學院桌子旁已經坐滿了嘰嘰喳喳的學生,哈利看到我們高興地揮手。
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裡那暗沉的一束,我愣了兩秒。
“羅恩?”
要不是赫敏叫醒了我,我差點直接衝到斯萊特林長桌上對着馬爾福咆哮了。
——得耐心一點,等蛇出洞了才能把他一舉拿下!
伴隨着新生入學的雞飛狗跳,哈利和我們說了很多地窖的事情。
“我真的不敢相信他讓我多寫了四倍的魔藥作業——還不算抄寫一二年級的魔藥課本! ”
哈利忿忿不平地抱怨着,而赫敏贊同斯內普教授做法的態度更讓他投向教師座位的目光哀怨了好幾分,然後斯萊特林院長一記死亡視線殺過來,哈利立刻低頭並且閉上了嘴巴。
我拿左手拍了怕他的後背以示同情,右手不忘去抓雞腿,正在這時,斯萊特林那邊傳來響亮的鬨笑聲,我直覺地感覺到了針對自己的敵意,動作只頓了頓,然後自顧自地繼續填肚子的行爲。
“怎麼了?”哈利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一定又是馬爾福在搗鬼! ”赫敏把列車上斯萊特林羣毆我一個的事情說了出來。
哈利氣憤地扔下叉子站起來,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他憋紅了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窘的。
“得啦,我們是一對一的……單挑,哪有赫敏說得那麼誇張。而且……你看,校長站起來了,好像有事要宣佈。”
我隨便找了個藉口勸住他,沒有料到校長真的會對開學演講稿做出創新。
“好了!”鄧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大家,說道,“現在我們都吃飽了喝足了,我必須再次請求大家注意,我要宣佈幾條通知。
“看門人費爾奇先生希望我告訴大家,今年,城堡內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幾項,整個清單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項,在費爾奇先生的辦公室可以看到,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核對一下。”鄧布利多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本來距離遠我不可能看清,但誰讓他的鬍子長得那麼長。
接着,他繼續說道:“我還要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年將不舉辦學院杯魁地奇賽了。”
“什麼?”我驚訝得喘不過氣來,扭頭一看,大多數男生都張大嘴巴,無聲地瞪着鄧布利多,彷彿這樣就能讓校長宣佈剛纔只是他無聊的小玩笑。
然而,最受人尊敬的白巫師此時可恨得超過了神秘人,我聽到了一陣磨牙齒、敲桌子的聲音。
“這是因爲一個大型活動將於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佔據了老師們的許多時間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們都能從中得到很大的樂趣。我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佈,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禮堂的門被砰地撞開了。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拄着一根長長的柺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他摘下兜帽,抖出一頭長長的灰白頭髮,開始朝教工桌子走去。
噔,噔,他每走一步,都有一個空洞的聲音在禮堂裡迴響。騷動的禮堂突然安靜下來,我驚訝地發現他的威懾力居然不輸於魔藥教授!我抽出視線滑向端坐的斯內普,相互比較了一下兩人的危險係數。
不同於地窖蛇王氣勢奪人的方式,那人用恐怖的相貌贏得了所有學生——甚至是教授的敬畏。
他臉上的每一寸皮膚似乎都佈滿了交錯的傷痕,嘴巴像一個歪斜的大口子,鼻子應該隆起的地方卻不見了。最令人恐怖的是他的眼睛——其中一隻眼睛很小,黑亮中閃爍着精光;另一隻眼睛大得和硬幣一般,還是鮮明的亮藍色,給人極不協調的感覺。那隻藍眼睛總是一眨不眨地動個不停,上下左右地轉來轉去,或者乾脆眼珠一翻鑽進了腦袋裡,展示給衆人一個碩大的白眼球。(此段由原著改寫……)
鄧布利多和他握手後轉向我們:“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穆迪教授。”
“穆迪?”赫敏回過神,好奇地問道。
“瘋眼漢穆迪,我爸爸說過他曾經是魔法部最優秀的傲羅,阿茲卡班的一大半牢房都是他填滿的! ”
哈利無法理解我語氣裡的崇拜,他嘆氣:“我只希望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上能學到有用的東西。”
“哈利,我們學習不該只靠教授,”赫敏又抓住了發表長篇大論的機會,“你該多看點書,書上的東西總是有用的——羅恩你也是,既然這學期沒有魁地奇比賽,你就有大把的時間自己完成作業了,別再拿什麼維護學院榮譽當藉口! ”
這時,鄧布利多清了清喉嚨,宣佈了另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再此,我十分愉快地告訴大家,三強爭霸賽將於今年在霍格沃茨舉行。”他又詳細介紹了一番,強調了比賽的危險性,但我想學院裡除了赫敏誰都沒聽進去。
“十月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將率領他們精心篩選的競爭者前來,挑選勇士的儀式將於萬聖節舉行。爲學校贏得榮譽,個人還能獲得一·千·加·隆的獎金。”
“我們要參加! ”雙胞胎說出了我內心的想法,我確定他們是在校長提到獎金之後才這麼激動的。
有同樣反應的不止是格蘭芬多,在每個學院的桌子前都能看見有人或狂熱地注視着鄧布利多,或激動地與鄰座竊竊私語。
我終究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看向斯萊特林那一邊,馬爾福冷淡的假笑在熱烈起來的氣氛中顯得格格不入。他是爲數不多的對三強爭霸賽不感興趣的學生之一,他左手邊的帕金森正滿臉放光地朝他說着什麼,卻被他用不耐煩的表情打發了。
馬爾福彷彿沉浸在個人的世界裡,被什麼隱形的牆壁圍住,讓外面的熱鬧都無法影響到他。
不知爲什麼,看到這一幕心底冒出的酸澀讓衝到頭頂的英雄熱血迅速冷卻了下來。
我的理智警告自己應該立刻移開視線以免別人起疑,然而我再一次敗於身體放肆的自我控制,腦子貪婪地記錄他嘴角習慣性揚起的輕蔑弧度,睫毛影子下顯得格外陰冷的灰色眼睛,他急躁時習慣抱住的手臂以及右手中指一下又一下規律敲打左手手肘的動作。
遺憾的是,無論我怎麼觀察他的表情,我也只能得出他焦躁不安的粗淺結論,繼續往下深究的話,我恐怕會在曲曲折折的地下迷宮裡繞上一輩子。
我看到馬爾福率先站起來,心虛地低頭,緊接着大廳內響起拖動椅子的聲音,我才意識到已經到了解散的時間。
“他們不能這樣做! ”喬治·韋斯萊氣呼呼地瞪着鄧布利多說道。
“我們不會被阻止! ”弗雷德倔強地發誓,也生氣地瞪着主賓席。
赫敏警告他們:“鄧布利多已經交待了,只有年滿十七歲的學生才允許報名。別說你們還差四個月,即使是一天都不行! 還有你們——”她跳過哈利,危險地看着露出不適宜的恍惚表情的我,“別打鬼主意害整個學院都丟分,否則……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