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 empty vessels make the loudest sound, so they that h□□e least wit are the greatest babblers.——Plato, Ancient Greek Philosopher
正像空容器發出的聲音最大,智力最低者最善於嘮叨不休。——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
“你看上去挺不錯的。”我嘗試着比較友善的開場白。
只可惜我的友善並沒有順着我預想的軌跡傳遞到他耳朵裡, 老馬爾福用辛辣的嘲諷語氣回敬:“當然不錯, 當我想到你會因爲對魔法部重要官員使用不可饒恕咒而住進這裡, 心情就異常愉快。”
“沒人會相信你的。”我頗爲自信地露出笑容, 大部分出於對自我成長的肯定, 不幸地被鉑金貴族當作勝利者對失敗者的炫耀。
他的眉頭隱忍地皺起,然後被強硬地展平,就像他手上對報紙所做的那樣。
我必須承認老馬爾福比德拉科的耐性好多了, 哪怕恨到把我扒皮拆骨都能維持平靜。
例行問了兩句:“你到底怎麼會出現在神秘事務司的,身邊還簇擁着一大堆食死徒同伴。”
他冷冷地看我背靠牆站着, 哼了一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 既然你說周圍被食死徒包圍, 那極有可能是脅持,你可以把我的答案當作有用的線索。”
“我會考慮的。”我乾巴巴地接口, 第一次在實戰裡接觸狡猾的食死徒,尤其是眼前這個已經擁有逃脫審判一次光輝記錄的斯萊特林。
“既然你說是你不知道,那麼你是失去那段時間裡的記憶嘍?”
他點頭,揚下巴,挑釁地看着我。
“談談那個下午做的所有事情。”
“你有資格審訊我嗎?”他眯起眼睛, 戲謔地看着我,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 怎麼, 還想用倒敘考驗我的記憶力?”
謹慎的馬爾福顯然是有所準備, 我有種出師未捷踢到鐵板的挫敗感,一般的測謊技巧對他一定沒有作用。
我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 在寂靜裡忽然發現自己離一開始進來時的目標越來越遠,好像我原本只是打算看看德拉科的父親我未來的……那啥有沒有缺胳膊斷腿的,可是根深蒂固的反馬爾福神經已經把和鉑金髮色的人對抗的本能植入我的身體裡了。
即使他態度好點冷哼輕點諷刺少點,我說不定還是會忍不住走入和他對抗的角色。
同樣,我也可以感受到他對我的敵意——具體點說,不把我和我的家人後代全弄死不罷休的仇恨。哪怕是梅林再生,誰都不能減輕這種恨意,更別說是對父親順從到盲目的德拉科了。
我腦袋漸漸冷靜下來,至今爲止接觸了各種斯萊特林,得出了打蛇要打七寸的對付辦法總綱,比如扎比尼的弱點是名聲,克拉布和高爾在意的是食物,魔藥教授的致命傷約莫是哈利……只要握住他們的要害,就不怕被他們咬傷。所有純血家族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親情、血脈的重視。我暗自琢磨,既然摸不準老馬爾福的要害在哪,但總覺得拿他家人說事還是比較穩妥的。
“你記不住,你周圍的人總想得起來吧?比如馬爾福家的女主人,”他的神色平靜,直到我把話題轉到德拉科身上,“還有,你沒有對你兒子透露過什麼嗎?”
他鼓掌:“公報私仇,恭喜恭喜,韋斯萊家的異類又多了一個。”
我不得感嘆老馬爾福無懈可擊的僞裝,無論我指控德拉科的罪名是什麼——儘管我這輩子是不會這樣做了——他都可以提供這個記憶作爲他兒子‘清白無辜’的證據。
老馬爾福無趣地看着我,大概對我這種送上門被打擊捉弄還提供把柄的行爲很感興趣,我敢說斯克林傑從審訊一無所獲開始就把他一個人晾在這裡了。
“你不會是被那個麻瓜女孩拋棄受了什麼刺激吧?你爸爸拿得出錢給你看病麼?”他皺眉,表現出對我頭腦的極大關心。
“拋開我們兩家的恩怨不談,光看年紀,你算是我的長輩,”他露出喝酒喝到蟑螂的表情,我利用他得知真相後的崩裂表情忍耐住自己胃部的翻滾,“如果能夠安慰到你,我對這一點也很不高興。我這麼說,並不是出於噁心你的本意,只是想通知你,你的寶貝兒子訂婚了,那個訂婚對象,讓我很不愉快。”
老馬爾福的假笑面具破裂了,不完美的縫隙裡透出吃驚的表情,他下意識地跟着我的節奏:“和誰?”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不是嗎?”
他冷笑,志在必得地念出一串數字:“這個金庫裡的東西足夠你用上一輩子了。”
我眨眨眼,說:“我沒同意這樣的交易。”
“這可由不得你。反正我會告訴別人金庫裡一個子兒都沒有了。”
——世界上哪有這樣強買強賣的?
我惡向膽邊生,忍不住猜想在鉑金貴族的血液被麻瓜和韋斯萊‘玷污’之間,老馬爾福會選擇哪個。
於是,我極具暗示地反問:“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和蘇珊分手?”
此時老馬爾福眼裡的陰鷙絲毫不會讓人懷疑他是食死徒,漠視生命的殺機,讓我聯想到了四年級暑假遭遇斯內普時的目光。上過戰場的和沒上過戰場的巫師氣質區別十分明顯,一目瞭然。而真正令我心驚的,是他臉上並沒有產生絲毫的慌亂,泰然自若,好像早有準備。
直覺地,我感到一陣寒意,聲音失去了談判的鎮定:“你對蘇珊做了什麼?! ”
“嘖嘖,多麼深情的格蘭芬多,你擔心什麼?我只是讓人清理門戶而已,亂七八糟的低等生物休想邁進我莊園的大門,哪怕是死也得遠遠地死在外面。”
一方面,我無比慶幸自己來了這一趟,老馬爾福的得意沒有逃過我的目光,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想過掩飾,利用感情來折磨我無疑是他目前最大的娛樂——我甚至覺得自己能夠精準地猜中他的想法:這蠢貨手忙腳亂的表情足夠讓人做一星期的好夢了。
另一方面,我對這樣一個磨刀霍霍已經做好對我朋友下手準備的食死徒徹底死了拉攏之心,好感從零跌到了負數,超過了臭名昭著的魔藥教授。
由於麻瓜養貓頭鷹太過顯眼,我和蘇珊的聯繫基本上單向的,再加上開學後動筆寫信的次數很少,我對她現在的狀況一無所知。
現在我覺得就給他一個鑽心剜骨實在是便宜了他,瞪着他鉑金色的頭髮,一遍一遍提醒自己還在和他的兒子約會,這纔沒有掏出魔杖來給他一下。
但是,就這樣走掉,實在讓人不甘心,我頓住邁到門口的腳步。
扭頭,發現他驚訝地看着我,沒有料到我還有除了灰溜溜地逃走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用自己所能最輕蔑的語氣說道:“今天我不是自願來這裡的,你這樣的敗類死一個少一個——對了,你兒子的牀上功夫很好。”
憤怒讓我忽略了理智那一絲微弱的聲音,一個血債累累的食死徒有什麼好同情的?哪怕他兒子讓我神魂顛倒一再變得不像格蘭芬多。
——看你還能不能睡好覺!
帶着痛快的念頭我離開了傲羅司,直奔蘇珊家。
麻瓜小區一如既往地安靜,現在的人大多數在上班,只有寥寥無幾的老人和小孩在散步。
我不敢貿然地敲門,繞到建築的後面藉助咒語往上爬,我掛在窗子邊緣,手指發痛,意識到掃帚的重要性,腳上找到着力點之後,我纔敢把頭往上探。
窗戶蓋着厚厚的窗簾,看不清裡面的情況,皺起眉頭,這時候是大中午,又不是夏天,哪裡需要拉窗簾?!我算計了一下兩面窗戶隔着的距離,用咒語打破了另一面,耳朵趴在牆上默數三下,果然聽到了兩人或兩人以上的腳步聲。然後迅速抓住時機從離自己最近的窗戶跳進去,落地的瞬間我聽到女性獨有的高分貝尖叫。
“是我——!! ”我一邊躲開應聲而碎的花瓶,一邊直起腰讓蘇珊看到我的臉。
“你這是做什麼?! ”她在驚訝之後惱怒地瞪着我,“要來看我可以走正門啊!虧你還自詡是正直的格蘭芬多!哪裡學的爬窗戶? ”
“我修,我修就是了,”我看向屋子裡的另一個仍然在發呆的墨綠髮色的年輕女人,“她是誰?”
“我的學姐,她在幫我做職業策劃。”蘇珊給了我一個很大的白眼,拉着受到驚嚇的女人做到沙發上。
所用的安慰句子讓我想要吐血:“他科幻電影看多了,就喜歡穿成這樣嚇唬人。”
我低頭,才發現自己完全忘記了換掉這一身可疑的巫師袍,只能忍氣吞聲。
那女人沒待多久就站起來打算告辭,我不顧蘇珊急劇變化的臉色豎起了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