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man。
夫。
滿眼是暗沉的血紅,隨着血液凝固轉爲黑色,在雪白的繃帶上顯得格外刺眼。
我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從看到他滿身是血地回來到替他包紮好傷口,我的腦袋裡就像是有個攪拌棒來回轉動,妨礙所以思考。
韋德已經陷入昏迷,整個人毫無生氣地,如同屍體一般躺在牀上。
我曾經聽爸爸說過教父的過人能力,卻從沒想過他的手段會如此狠厲,差點要了韋德的命。
黑色的血液黏在衣服上,腥味讓略有潔癖的我升起了嘔吐的慾望,同時,殘留的恐懼刺激着我的身體,感到胃部一陣上涌,我立刻衝到廁所裡狂吐起來。
走出來時,我已經把自己清理的一遍,但那些粘稠骯髒的液體就像烙印一般刻在我的皮膚上,即使我洗到手指發白,腦中還是抹不去死亡籠罩下韋德投向我的憎恨目光,從靈魂深處蔓延開的冰冷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無能和怯懦。
我似乎能理解一點點教父那雙麻木空洞的眼睛裡對死亡的漠視,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可我終究是個不成熟的斯萊特林,意志還沒堅韌到承擔命債的地步。居然被地板上擴散開的血液嚇住了,我既羞愧又惱怒,拿魔杖把自己膽怯的證據一一清除,打開窗戶讓令人窒息的氣味散去才感覺好了些。
韋德的血已經止住了,靠一些止血劑就能活命,可是受到教父詛咒的傷口能不能癒合我就不確定了。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沒有讓他自生自滅。
用咒語召喚來屬於自己的家養小精靈,我命令她去拿爸爸藥櫃的珍藏。
她縮着身體,眼睛裡已經溢滿了淚水:“朵朵不能違反馬爾福小主人的命令,可是……馬爾福老主人不會願意小主人讓朵朵偷……”
“記清楚誰是你的主人。”我冷酷的挑眉,家族裡對繼承人總會放一些自主權,朵朵是和莊園簽訂契約的小精靈中直接聽從我命令的那隻,也就是說,在以我的意願爲前提下她可以做出違背家主利益的事情。
“還有,跟爸爸說我不舒服所以早點睡,晚餐直接送到我房間去,不許讓任何人發現我不在莊園。”
小精靈啜泣着離開,半個小時後她雙手奉上我需要的東西,消失前嘴裡還嚷嚷着“懲罰自己”之類的話語。
我可沒仁慈到關心低等生物的地步,更何況對她來說阻止她撞牆可能比殺了她還難受。
遠遠地看了牀上的人一眼,我恐慌地發現好不容易裹緊地繃帶居然鬆了,心裡一緊,快步走到牀邊。
閉眼,再度睜開,我的確看到了羅恩·韋斯萊沒錯!
一時間,我驚怒交加。
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他就覺得不順眼,怪不得渾身冒着相近的窮鬼氣息,怪不得總是和我對着幹,怪不得成天繞着救世主轉……所有謎團都在瞬間解開了,我瞪着繃帶上不斷擴大的紅色,惡毒地讓自己的雙手保持空閒。
——乾脆讓他死了算了,反正一個韋斯萊倒下了還有無數個紅腦袋生出來。
——沒錯,繃帶鬆了又不是我的錯!誰讓他的身板比成年人的差那麼多?
手重複着放鬆又握緊的動作,躊躇間,一個想法忽然集中了我的腦袋。
——怎麼能便宜他死得那麼痛快?慢慢折磨他纔是最解恨的方法。
——也對,如果他死在別的地方就好了……在自己面前看着多礙眼……
身體在所有謀殺思想紛紛倒戈的時候自主地行動起來,我心情複雜地看着紅毛臭鼬上半身被嚴嚴實實包住的模樣,頭疼地厲害。
如果說年齡越大對世界真相就瞭解得越多,那麼總有一天我會和爸爸一樣淪爲酒精的忠實擁護者。
韋斯萊家的小兒子比我預料的還要難以對付,即使在他深度昏迷的情況下。
“張嘴1
我好不容易召喚來湯匙撬開他的牙齒,另一隻手拿起補血藥劑往裡面灌,剛開始還好,但大概因爲用力太猛,一小部分——或許只是幾滴——倒進了他的氣管裡,失去知覺的韋斯萊反應迅速地掙扎起來,不但把沒灌進去的藥劑打翻了,還把已經灌進去的吐了出來。
更可惡的是……
“窮鬼你居然敢吐在我身上!1
我連甩了好幾個清理一新,都沒能消除自己身上沾了韋斯萊口水的陰影。
他聽不到我的怒吼,只是本能地咳嗽着,本就缺血的臉色又難看了些。
那副虛弱模樣和我印象中的精力旺盛永遠打不死差太多了,我失神地看着他,竭力忽視心底的虛幻的愧疚。
——‘陰險的毒蛇你居然想殺了我我發誓一定要把你送進阿茲卡班’,你就等着他醒來對你咆哮吧!
我自暴自棄地再次拿起藥劑,小心地放慢了動作,直到看見他的喉嚨吞嚥了才倒入第二口。
後來喂藥的時候韋斯萊安分了很多,他嘴脣的乾裂也因爲藥劑發揮效力而有了好轉,我疲憊地靠在椅子上,今天一系列的意外讓我的腦袋混亂無比,好像一個接一個的小球互相碰撞,發出令人惱火的噪音。
反觀萬惡的肇事者,他已經從昏迷轉爲了睡眠,呼吸綿長平穩。
我不忿於他的好眠,和韋斯萊天生的不對盤讓我完全沒有一絲睡意。
爲了防止傷口出現惡化,我特意讓牀頭燈亮着以方便我觀察。
橘黃色的燈光輕輕地打在韋斯萊的臉上,讓他圍繞着鼻子生長的雀斑更惹眼了,我心情忽然愉悅了很多,疲憊也在‘數一數他共有幾顆雀斑’的快樂想法下消退了不少。
雖然總是嘲笑他滿臉雀斑,但實際上數數的遊戲很快就結束了,我開始尋找窮鬼的其它缺點。
首先是頭髮的顏色,絲毫沒有自家的華貴耀眼,我敢打賭觸感也一定和他的神經一樣粗糙……
——哎?挺軟的……
確認般,我又摸了兩把,拒絕承認那觸感居然不輸於自己早晚保養的頭髮。
其實在遭遇最初的挫敗時我就該敏銳地停下,只是我的理智畢竟太過稚嫩,在馬爾福的驕傲面前全軍覆沒了。
經過一番雞蛋裡挑骨頭的自我爭鬥,除了發現紅頭髮全身的膚色健康均勻、都是我一直想要的小麥色,並且肌肉羣比我密集、即使躺着也不會瘦到能看到肋骨以外,我什麼都沒發現。
把一切歸根於窮鬼命賤好養活然後自欺欺人地去睡覺,我還能做什麼?!
隨後,趁着他養病期間,我加倍刁難他,鐵了心要找回場子贏回馬爾福的榮耀。
“這會是我一生最難忘的回憶之一,自以爲是的韋斯萊毫無反抗力任人揉捏。我一定要把這些記憶保留下來,放進冥想盆裡,回到霍格沃茨以後好好回味。”
他的磨牙聲治癒了我不得不照顧一個韋斯萊的心理創傷,給他上藥也顯得不那麼困難了。
剪開繃帶,不意外地把那些肌肉看得更清楚,我想大概自己冒出的酸意太濃以至於連韋斯萊都聞到了,他不客氣地準備發出嘲笑,我果斷地制止了他——利用疼痛。
他的哀號很快就停止了,轉變爲隱忍的沉默。我抽空擡頭,發現他的眼睛正盯着我,我防備地瞪回去,直到他閉眼認輸(?)爲止。
皮膚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水,我不由放輕了動作,用食指指腹沾了藥膏,小心地揉擦着傷口,儘量一次性就把藥塗得均勻,避免重複按壓造成更多的折磨。
韋斯萊緊繃着全身,我被迫夾緊膝蓋降低重心壓住他,以免他突然掙脫,這就讓他的熱量更洶涌地往我臀部衝擊。過於緊密的姿勢顯得有些微妙,我甩開亂七八糟的念頭,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胸口上。
比起強壯魁梧之類的詞,健康更適合用在韋斯萊的身上,他的肌肉並不突出,形狀邊緣的線條十分柔和,觸感也算不上銅牆鐵壁那種程度的堅硬,但每次指尖按下的時候都會有生命般地脈動,連帶着我的手也輕顫起來。
竭力壓抑耳後的熾熱感,我的視線忍不住繞着他的左乳打轉,有種癢癢的感覺迫使我的指尖離它越來越近……
好在我並沒有完全喪失自制力,釀成慘劇之前我在心虛和羞愧之中潰逃了。
我想當然地以爲蠢獅子的神經壓根沒意識到那一幕的異常,然而在那走廊裡的驚險親吻打破了我的幻想。
“去澄清事實,否則……我就讓它變成事實。”
在他的臉湊過來的時候,我仍然相信那是一個陰險的詭計。
碰上了……我吃驚於他自毀的勇氣,要教訓我連自己都犧牲了麼?
而當他扣住我肩膀的手再度收緊,表現出完全不是玩笑或輕薄時,我的心臟狂跳起來。
——去他媽的教養!!
“你瘋了?1我失控地咆哮。
直到逃回莊園我都還不能減緩狂亂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