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vil we bring on ourselves is the hardest to bear .
自作孽,不可活。
之前我說過,馬爾福沒有蓄意謀殺我的心思,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那看似無心的折磨竟然讓我蒙生了自殺的念頭。
虧我還以爲自己在見識過魔藥教授的手段之後會無所畏懼,畢竟膽子是越練越大的麼。
“瞪什麼,臭鼬?”那小子用鼻孔看我,以貴族特有的緩慢步調逼近,我憋着脾氣一動不動,上次因爲暴起反擊而造成傷口重新裂開的教訓還深深地印在我的腦袋裡。
見我一臉隱忍的沉默,馬爾福更加得意了,彎腰用魔杖頂着我的太陽穴,發出夾帶有蛇類吞吐信子嘶嘶聲的挑釁:“這會是我一生最難忘的回憶之一,自以爲是的韋斯萊毫無反抗力任人揉捏。我一定要把這些記憶保留下來,放進冥想盆裡,回到霍格沃茨以後好好回味。”
我開始磨牙,即使知道自己的憤怒會讓眼前的斯萊特林更加得意,但可悲的是這已經成爲我見到鉑金色的本能反應。
馬爾福笑出了聲,我的腦袋又被戳了好幾下,翻了個白眼給他。
“怎麼就看不清形勢呢?”他搖頭,沒有用髮膠固定住的頭髮隨着他的動作搖晃,我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地轉移到他再度靠近的臉上,馬爾福絲毫沒有察覺,只是繼續用滿懷廉價的憐憫的語氣嘲諷,“如果因爲意外傷口再裂開,我可沒有多餘的魔藥給你用。”
——好歹說了句人話……
我停止了在腦袋裡對他進行的暴打,在他拿來剪刀對着我胸膛比劃的時候也沒條件反射地給他一拳。
由於其中一道傷口從右肩鎖骨一直斜插到左乳微微偏下的地方(-w-+),我的右手上臂只能保持靜止,以免肌肉拉扯造成更多疼痛。男生□□上身這種小事根本沒放在我心裡,實際上,在男生宿舍裡我和室友經常穿着短褲走來走去,有時還相互比較腹部的肌肉誰最多。所以,出於男性自我炫耀的本能,我對於馬爾福瘦削到顯得羸弱的身材是十分不屑的,隨着他把包裹着我身體的所有繃帶剪開,那雙淺藍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嫉妒的神情,我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嗷——你做什麼?”
馬爾福粗魯地按到我的傷口上,我不由發出慘叫。
接着他跳上牀,分開雙腿跨坐在我的腰上,右膝壓着我蠢蠢欲動的左手。
“本來束縛咒更管用的,但誰讓‘韋德’出國旅遊了呢?沒有成年人的身份掩護,我用魔法的話會被偵查到。”
憤怒的血液咆哮着往臉部涌去,被死對頭當作畜生一般騎着,我還沒受過這樣的羞辱。
假笑,馬爾福用細長的手指勾了點乳白色的藥膏,以專家的口吻警告我:“不要亂動,在傷口完全癒合之前必須持續上藥,除非你很想去麻瓜的醫院體驗一把,聽說他們喜歡用針·線·縫合。”
我嘴脣哆嗦得說不出話來——氣的——絕對不是因爲害怕。
藥抹在傷口上,從最開始的清涼變爲火辣辣地疼痛,我要強地繃緊了身體,咬緊牙關免得發出哀嚎。
無論馬爾福的個性怎麼惡劣,手段如何卑鄙,我都得承認他在正事上還是比較有分寸的,雖然不排除他完美地秉承了馬爾福祖傳的摳門和斯萊特林院長對坩堝的着迷而捨不得珍貴的魔藥被浪費的原因。
爲了轉移疼痛的注意力,我擡起視線,不去看那幾道縱橫交錯的傷口,於是不可避免地,我又開始進行近距離觀察馬爾福的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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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從孃胎裡就學會假笑的緣故,他蒼白的臉上總是帶着冷漠的表情,上揚的細眉下鑲嵌着的眼睛射出的優越感更是加重了他的傲氣,彷彿他能用銳利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把對方的尊嚴和心臟同時毀滅似的。比起報復時幾乎要把指甲刺激我肉裡的力度,他此時的動作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溫柔了。
“哼!”發現我的觀察,馬爾福擡起頭來,我因劇痛而扭曲的臉被誤解了,他危險地眯起眼睛,如毒蛇警惕地觀察了一圈,確定我沒有任何同歸於盡的打算纔再度低下頭。
我覺得有些好笑,閉上眼睛,剋制身體的顫抖,我的額頭開始冒出汗水,大部分傷口都已經上好藥,除了最上面的那一道。
注意力集中在他手指下落的那一點,沁涼的快意,如同沙漠裡的水源,減輕了火灼燒般的痛感。然而那種舒適是如此短暫,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又轉爲折磨,我只能竭力捕捉馬爾福手指的滑動,每一下輕微的按壓都像用冰塊擦過一樣冰涼,帶着些微的刺痛,以及……令人無法理解的舒適感。
隨着離左胸的位置越來越近,我發覺自己的緊張感以逐漸增加的速度攀高,長新肉造成的疼痛不再是我呼吸粗重的主要原因,我刷地睜開眼睛,因爲下半身忽然出現的動靜。
“你幹嘛?!”馬爾福異常尖利的叫了起來。
我心虛地轉開視線,以爲他發現了我可恥的反應,臉部通紅。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發現馬爾福跳起來把我閹了,我鼓起勇氣看向他。
“我還以爲你疼昏過去了,真可惜。”馬爾福假笑着,目光鎮定,不見絲毫陰險的閃爍,除了耳根處露出一片粉色。
這是他典型的撒謊表情,我本該撇嘴的,卻被剛剛身體的直接反應弄得羞愧無比,忙着慶幸他沒有發現我的秘密,慌亂地忘了去追究馬爾福失常的真實原因。
剛纔的驚嚇讓我不敢閉眼,雖然下面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但我生怕再度陷入超出常理的情況,於是瞪大眼睛,努力維持清醒。面對馬爾福在小心幫韋斯萊上藥的事實,我發現疼痛也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
“好了。”
我和馬爾福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同時,我感到自己腰上的重量加重了,眼睛看到他放下手臂時肩部的鬆懈。
精緻的鼻子上冒出點點汗珠,耀眼的髮絲有幾縷粘到了額頭上,完全沒有了平時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模樣。更驚人的是,色澤冷酷的眼睛裡毫無防備地呈現出順利完工的滿足和欣喜,快樂的情緒一下子點亮了灰色,就像把寶石放在陽光下折射出的炫目色彩一樣。
忽然被某種感覺擊中了,我愣愣地看着他。
馬爾福小心地收好魔藥,然後轉移重心擡起壓住我左手的膝蓋,準備站起來,可是大概因爲維持了相同姿勢的時間過久,他的身體不穩地搖晃了一下。
幾乎在他驚呼的同時,我擡起更便於控制的右手把他扶住,他用帶着慶幸和震驚的表情掃了我一眼,然後急切地去檢查傷口是否裂開。
“還好沒有……”他生硬地閉上嘴巴,不耐煩地拍掉我的手,像是躲避什麼怪獸一樣逃出了房間。
如果我能走我也會逃的……
剛纔近乎友好的氣氛已經超越了詭異所能形容的範圍,我麻木地等心臟跳動的速度恢復正常,又發了會呆,帶着對世界真實性的懷疑進入夢鄉。
感謝馬爾福家珍藏的藥劑,第二天我的傷口癒合得很好,只要不劇烈運動就不會出現大問題。我的感謝是真心實意的,因爲它意味着我不需要再次經歷上藥的尷尬,處理陌生的奇怪的衝動。
馬爾福對我的態度好像更差了,嘲笑我比巨怪還缺乏禮貌的教養,停留在上一代的衣着品味,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窮酸勁,行動先於大腦的身體構造等等。但在我強烈的抗議下他沒有再侮辱我的家人和朋友——除了哈利。
“救世主的跟屁蟲”,他是這麼稱呼我的,在我請他幫忙去魔藥教授那補習時順便替我給哈利帶個口信的時候。
梅林都不能說清楚他們之間結下的樑子是在什麼時候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更別說是我了……
反省了一下,我想其中我起了一部分的推動作用,畢竟我們兩家的世仇僅僅比哈利的救世主名聲低那麼一點。
“你到底怎麼才肯幫我?”我以爲是自己提出的籌碼不夠,但是,到學校之後繞着他走兩星期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不可能!”馬爾福異常堅決地搖頭,“我纔不會像可憐蟲那樣去討好他,所有不比他蠢的巫師都知道鄧布利多最愛的黃金男孩只有一個巨怪的腦子所以他連坩堝都摸不到只能用菜刀練習削土豆!”
“不要學斯內普說話,”我頭疼地靠在牀上,飽受陰影的身體泛出一股寒意,“哈利難道被他當作了家養小精靈?校長怎麼會允許?”
“嘖嘖,多麼忠誠的僕人呀!”馬爾福誇張地感嘆,惡劣地補充,“你一定還沒嘗過吧,就波特的手藝來說他的確能勝任‘廚房黃金男孩’的稱號。我或許可以和教父商量一下,和他籤個契約,用魔法把他和蜘蛛尾巷的房子永遠鎖在一起。”
在我的認知裡,哈利在他姨媽就飽受奴役,生火燒飯拖地洗衣,一樣活都不落。現在落到心狠手辣的斯萊特林院長手裡不就更糟了?
——我必須去救他!
“順便一提,教父的研究陷入瓶頸,連我都得小心避開,儘量不出現在他的面前。要是你正好撞到槍口上……”
——哈利,你還是再忍一忍吧,等我把傷養好了就去……找爸爸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