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t to live, but not live to eat.
人吃飯是爲了活着,但活着不是爲了吃飯。
德拉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離開校醫室後, 我們再度變成針鋒相對的學院頭頭——這讓我有些意外, 我是指學院頭頭的那部分。
級長徽章被剝奪, 並沒有讓我的生活空閒下來, 高年級找人幹架還是我帶的頭, 其實我最初的想法是教訓一下最先拿黑魔法攻擊到我的大個子——不好意思我實在沒有記名字的天賦,而且那個大個子的名字似乎挺長的——可不知怎麼的,打悶棍引發了一系列的反擊和再反擊, 最後演變爲慘不忍睹的羣架。於是我稀裡糊塗地被赫敏抓了壯丁,繼續爲格蘭芬多的寶石奔波, 通過打壓學院內不安分的小崽子們以減少分數流失的速度。
聖誕節漸漸走近, 本來充滿了熙攘的學校忽然安靜了下來, 我今年的行李比以前幾年加起來的都多,其中不能吃的禮物佔了大部分, 連我自己都驚異烏姆裡奇招人厭惡的程度。
“你真當他們只是爲了謝謝你教訓了那隻母□□?”赫敏奇異地瞪了我一眼,然後一邊搖頭一邊拖着行李和哈利走掉了。
我沒有多想,趁人不注意按了按胸口,感到心臟快速地跳動。
“羅恩,快跟上! ”哈利在喊, 我藉口上廁所讓他們先走, 轉身快步穿過走廊, 來到事先和扎比尼約定的地點。
從被克利切威脅開始, 我就在琢磨怎麼把德拉科偷渡進去, 因爲家養小精靈除非主人的命令不能私自離開莊園,而小天狼星害怕克利切叛逃嚴禁他出門見布萊克的遠房親戚。昨天, 我終於收到了扎比尼的回覆——確切點說,是那用不正當手段買信的小混蛋的回覆——信上說讓我這裡等着。
眨眨眼睛,我的確看到了一隻白鼬,它蜷縮在地板上,頭縮進厚厚的毛髮裡,似乎是在睡覺。
暗笑,我裝作驚異地叫了一聲,它並沒有反應。我奇怪地蹲下,爲了防止它暴起攻擊,用的是般跪的姿勢,一手扶着地板。
嘶,好冷……皮膚觸到地面的時候我哆嗦了一下,皺起眉,不知道鉑金小貴族大冬天的在瓷磚上裝睡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應該知道我和扎比尼密謀在他早餐的牛奶裡下藥的事情,怎麼還會真的昏迷?
又或者——謹慎的斯萊特林是爲求逼真才故意喝下藥的?
我很想抓住那個縮成一團的小東西的尾巴,用力把他搖醒:“他·媽·的你知道失去知覺後到底會被那種·馬佔多少便宜嗎?! ”
但是我不能那樣做,咬牙,迅速把那隻動物揣到懷裡,它的眼睛一直緊緊閉着,找到熱源之後就放鬆了脊背,下意識地蹭了幾下。
我不敢被赫敏知道又和階級敵人扯上關係,用小灰帶了張字條給他們,表示自己把給爸爸的禮物落在家裡不坐霍格沃茨特快回去,然後借了麥格教授辦公室的壁爐回家,把白鼬藏到房間裡。
臨走前,我看了全身裹了被子呈現爲一個小土包的珍貴動物,遲疑了一下,即使反鎖了門窗也不放心,暴怒的馬爾福不知道會不會把我家的房子一把火燒了。而且,萬一讓雙胞胎看到它受到的優渥待遇,一定又要懷疑我精/蟲/上/腦了。
從衣櫃裡翻出舊毛衣,包裹了依舊在熟睡在白鼬,我默默道歉,同時打開貓頭鷹籠子,把它放到裡面,施了保暖咒,鎖上籠子纔敢離開。
到聖芒戈的時候,聖誕節的裝飾已經充滿了整個病房。
“你怎麼纔來?”媽媽俯身吻了吻我的面頰,接着習慣性地檢查我的領子有沒有翻好。
“爸爸,你感覺好點了嗎?看上去還是有點憔悴。”我瞧了眼病牀上的爸爸。
“我感覺很好,只要沒人再拿相同的問題問我——這是第七遍還是第八遍了?”爸爸的聲音很偷快,伸出那隻沒受傷的胳膊抱了抱我,“要是他們能把繃帶拆掉的話,我都可以回家了。”
“爲什麼不能拆,爸爸?”弗雷德問。
“因爲每次拆的時候我都流血不止,”爸爸輕鬆地說,伸手拿過擱在牀頭櫃上的魔杖,輕輕一揮,牀邊多了六把椅子,“好像那條蛇的毒液裡有一種特殊成分,能阻止傷口癒合,我現在只是要每小時服用一種補血藥。可那一位,”他壓低嗓門,把頭朝對面牀上一點,那兒空蕩蕩的,“被狼人咬了,可憐的人,因爲兩天就是滿月而被單獨隔離了。”
“狼人?”媽媽驚恐地小聲說,“他在公共病房安全嗎?”
“治療師今天早上跟他談話了,想讓他相信除了滿月那幾天他依舊可以過正常的生活。我跟他說我認識一個狼人——當然沒提名字。我說他人很好,過得也不錯。”
“他說什麼?”喬治問。
“說我要是不閉嘴他就讓我挨一下咬。”爸爸聳肩,扯到傷口,聲音扭曲起來。
所有人都笑了,一大家子在病房裡過聖誕節,氣氛依舊熱烈,弗雷德和喬治依舊與珀西不對盤,哪怕珀西已經得到了爸爸媽媽的原諒,一如既往地在珀西的椅子上放會放出響亮放氣聲的墊子,成功地讓疏於防範的前級長青了臉色。
“我始終沒弄明白,你是怎麼受傷的。”查理粗聲粗氣地問,因爲爸爸的傷勢,他不得不提前從火龍和火龍蛋周圍離開,嘴裡嘟囔着比爾爲什麼能逃開聖誕節的噩夢,能繼續和心愛的金庫呆在一塊。
“我們也想知道——”雙胞胎和聲,他們關注的,自然是第一個問題。
“這不是你們該知道的事情!查理,你不該在孩子們面前提這個,作爲鳳凰社的社員,必須謹記在關鍵時刻要用生命保守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爸爸發現了哈利驟然收斂的笑容,立刻打斷了媽媽的話:“其實也沒什麼,那天輪到我值班,我實在太累了,睡了一會……要不是哈利,我可能就在劫難逃了。”
哈利的眼睛亮了一下,回以微笑,然後因爲心事被看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值班?你在看守什麼?”喬治低聲問。
弗雷德接口:“那是神秘人要找的東西?”
“安靜! ”媽媽訓斥道,她的反應恰恰證明了雙胞胎猜測的準確性,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激起了好奇心,連珀西都沒有立刻制止雙胞胎的搗亂。
“哈利,你不是說神秘人有條蛇嗎?”弗雷德問,一邊看着爸爸的反應,“好大的一條?你在他復活的那天晚上看到的,對不對?”
媽媽生氣地擰着他們的耳朵,開始趕人:“晚餐到此結束!瘋眼漢和唐克斯在外面呢,亞瑟,他們想進來看你。你們給我出去! ”她又轉頭看向我們,“時間不早了快回家,洗洗睡吧。哈利你還和羅恩睡一個屋嗎?”
哈利如我所料地謝絕了:“不了,我得回學校……你知道,我的傷疤……”
媽媽憐愛地又給了他一個擁抱,這讓落在哈利身上的同情目光更多了。
我們退到走廊上,阿拉斯托朝我點頭,和唐克斯走進去關上了房門。
隨即,弗雷德揚起了眉毛。
“好啊,”他冷冷地說,手在口袋裡摸索着,“就那樣吧,什麼也別告訴我們。”
“找這個嗎?”喬治說,遞過一團肉色細繩狀的伸縮耳。
“你不愧是我兄弟,”弗雷德咧嘴一笑,“不像某人……”他拿眼角瞄了一眼我左手邊的珀西。
雙胞胎打開線團,在我的堅持下分給所有人,珀西沒什麼心理障礙地進行着不光明正大的行動,忠厚老實的查理換了副截然不同的表情,一臉比爾不能回來的惋惜。倒是哈利,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拿。
我用手肘頂了他一下:“拿吧,哈利!你救了爸爸的命,如果誰有權利偷聽他講話,那就是你了……”
哈利禁不住笑了,拿起線頭,把它塞到耳朵裡。
“好,走吧! ”弗雷德小聲說。
肉色的細繩像長蟲般地蠕動着,一扭一扭地從門底下鑽了進去。一開始我什麼也聽不見,然後我聽到唐克斯在小聲說話,清晰得就像在我身邊一樣。
“……他們把那裡搜遍了,就是找不到那條蛇,它好像咬了你之後就消失了……可是神秘人不可能會指望一條蛇進去吧?”
“我想他是放它出來偵察的,”是阿拉斯托的聲音,“因爲他至今沒什麼進展,對吧?我估計他是想探探情況,如果亞瑟不在那兒,那畜/生就會有時間多看看。對了,波特說他看到了全過程?”
“對,”媽媽的聲音有點不安,“你知道,阿不思似乎一直在等着哈利看到這件事……今天早上阿不思跟我說話的時候,好像有些擔心哈利。”
“他當然擔心了,那孩子通過神秘人的蛇的眼睛看東西。他顯然還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如果神秘人附在他身上——”
哈利驚得往後退了一步,伸縮耳掉了下來,他看看我們,我們也都望着他。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哈利的視線在繞了一圈後落到我身上,像是盯着我,又像是在發呆。我急忙又推又抓地把一羣還在發呆的人轉移走。
在家裡的壁爐裡擠成一團,我們大眼瞪小眼,線還掛在耳朵上,每人都帶着突如其來的驚恐。
“這就是鄧布利多不再正視我目光的原因嗎?他是不是擔心會在裡面看到伏地魔,怕我那綠色的眼睛會突然變得血紅?”哈利驚魂未定地在不大的客廳裡來回走着,用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似乎在想象伏地魔從腦殼裡鑽出來會是什麼感覺。
“哈利……”我首先開口,但收效並不大,哈利反而更加激動起來。
“你已經看到了不是嗎?!那種憎恨鄧布利多的目光!在你爸爸被咬的那天晚上! ”
我啞然,以爲哈利當時並不清醒,無法反駁事實。
其他的四個紅頭髮一臉震驚地看着我,我見掩飾不下去,只好點頭:“是的……但那只是因爲噩夢的影響,哈利,伏地魔在給你下心理暗示,你只要學會大腦封閉術就可以了。”
“你在騙誰?你自己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種真實的感覺,我恨鄧布利多!還有那個夢……我不只是看到了那條蛇,我就·是·那條蛇! ”
“這不可能,哈利,這說不通,你在學校,我是說……霍格沃茨不能幻影移形,神秘人不可能把你捉走然後將你變成一條蛇再放回你的牀上,”金妮白着一張臉,“再說,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被附身的感覺是怎樣的……你醒來時有一大段空白,不知道自己在一長段時間裡做過什麼嗎?”
哈利靜靜聽着,搖了搖頭。
“這就說明你沒有被附身,太好了……”我忍不住發出慶幸的嘆息,哈利的脊背也鬆了下來。
然而就在所有神經都鬆懈的時候,一個極具諷刺的聲音在氣氛剛剛緩和起來的房子裡響起。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幸運?”我愣愣地盯着神色怡然地從樓梯上下來的身影,好像他不是一個馬爾福而這裡也不是紅頭髮的搖籃兼大本營。
下一秒,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冷汗,刷地一下冒出來了。
珀西知道我並不驚訝,畢竟赫伯特是個斯萊特林,很可能爲了一個優質畫框把我賣了,但爲什麼連金妮也……
不在狀況的查理一臉怪異,他扭頭,問離他最近的珀西:“理髮店終於敢提供把頭髮染成鉑金色的服務了?”
珀西扭曲了嘴脣,把難題丟回給我:“羅恩最清楚了,你問他吧。”
查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的腦袋此時還處於罷工的狀態,沒能運轉起來,直到我看見所有人下巴掉下來的震驚表情,懷裡多了一個熟悉的冷傲的身體。
長着德拉科臉的傢伙恣意地在一羣獅子的面前展示和我的親暱,我無力地擠出一個沒什麼說服力的笑容,勉強找到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用越來越低的聲音說道,同時也在告訴自己。
“他是扎比尼喝了複方湯劑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