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 destiny can be your doom.
命運也許會成爲厄運。——《Sleepless in Seattle西雅圖不眠夜》
連續幾天,爸爸都早出晚歸,行色匆匆,連帶着我的臉色也不大好。
每天晚上我都會被神秘人敲門的噩夢驚醒,眼眶周圍的青色一度讓媽媽以爲我患了什麼了不得的病,雙胞胎則更爲誇張,不勝其煩地用研究某種神奇生物的目光打量我接着用雀躍的語氣向我推銷他們新研製的美容產品。
在青色慢慢想深黑轉變的時候,爸爸終於空閒下來,他找了個機會和我談話。
“羅恩,你看上去糟糕極了……”
“我睡不着,”苦笑,我嘆了口氣,“校長怎麼說?”
“羅恩,我很遺憾。現在還不到時機,我們還不能公開這個消息。”
“爲什麼?!我們有證據!”我激動起來,這麼多天的壓抑已經讓我的神經快要崩斷了。
“魔法部不相信麻瓜的產品,我深知這一點,法律上並沒有明確說明可以使用麻瓜物品作爲證據。所以阿不恩決定暫時壓下這個消息,讓我們在暗地裡做好充足的準備。”爸爸把我按回椅子上。
“也只能這樣了……但是,我能告訴哈利嗎?一旦那個人有所行動,他一定很危險!”
“哦,”爸爸皺眉,看上去很爲難,我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坦白說,我並沒有告訴阿不恩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理解地點頭,家庭財政困窘畢竟不能放到明面上講。
“阿不恩讓我保密……”爸爸還在猶豫。
“我必須告訴哈利!神秘人已經回來了——雖然我該死的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我必須告訴他!”我再一次跳起來,強調了兩個‘必須’,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氣。
爸爸快速唸了個咒語,我感到全身的肌肉都鬆懈了下來,頓時站立不穩,向後倒去。
“沒事的,羅恩,”爸爸抱住我,安撫我的背部,“哈利所住的地方有血緣保護咒語,任何巫師都不能接近那所房子,哈利會很安全。”
長者的安慰讓我的所有焦躁和恐懼都平靜下來,礙於身爲男子漢的尊嚴,我不好意思地掙脫了爸爸的懷抱。
“抱歉……”
“沒必要道歉,羅恩,”爸爸笑着說,“你做得很好,這是所有人都不能否認的。實際上我還要感謝你,鳳凰社的獎金加上魔法部的補貼,我們家有一筆不小的進賬了。”
“真的?”我雀躍地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我沒必要騙你,魔法部本來根本就不指望能破解這宗失蹤案。弗蘭克當年因爲裡德爾一家猝死的事被警察帶去審問過,他就對警察有了一種深深的不信任感,所以才準備了錄音筆自己記錄證據。阿不恩爲了避免留下線索,就僞造了錄音筆裡面的內容,由我交給麻瓜警署。所以,這個案子已經結了。”
爸爸別有深意地看着我,他在暗示我這只是已經普通的從未涉及巫師、魔法的麻瓜案件。沒有神秘歸來的恐怖魔王,也沒有幼稚獅子的魯莽冒險。
艱難地,我如他所願地點頭。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消散,我們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纔好。
我想了想,問道:“爸爸,我還能繼續跟着您工作嗎?”
“只要你服從我的安排,不要再做些危險的探險,我可不想再面對一個神秘人。”
我乾笑了幾聲,爸爸自己臉上的幽默也有些凝滯,看來我們對剛纔的笑話實在是不怎麼感冒。
“說難聽點,就算戰爭爆發也有我們成年巫師在前面頂着,戰火不會燒到學校的。”
我笑着和他道別,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
坦白說我並不贊同爸爸的話,在過去的三年內,我都陪哈利經歷了各種各樣驚險刺激的冒險。儘管它們之間看上去並沒有明顯的聯繫,但是我隱隱約約察覺到寧靜的日子不會維持太長了。
我並不擅長魔法界的歷史,要問具體年表和事件的話直接去找赫敏更方便,她什麼都知道。即便如此,我還是能從爸爸媽媽偶爾的交談中得到上一次戰爭的一些信息。
無數人失蹤,死亡,甚至整個村莊都在一夜之間覆滅。當傲羅趕到事發地時,除了毫無傷口、維持着一臉驚恐死去的屍體之外,什麼痕跡都沒有發現。
黑色恐怖在一場爲人稱頌的對決中落下帷幕,我想到了自己的救世主夥計。
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也許下次見面的時候媽媽又要一邊尖叫一邊往他的盤子裡堆東西了……
即使再不懂事,我也知道散播魔王迴歸的消息是十分愚蠢的行爲,別人非但不會相信,還會嘲笑我的膽怯。然而,我根本不放心把哈利一個人留在麻瓜世界。上學期不就有家養小精靈找到他並差點害死他了嗎?
下定決心,我翻出一張羊皮紙,動手給哈利寫信。
我在寄信的時候犯了難。用家裡的貓頭鷹一定會被人發現,即使事關哈利的安危,我也不想讓爸爸失望。也許我可以借用金妮的朱薇瓊——只要她不再對我生氣。
我有些忐忑地走到最裡面的房間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敲門。
“誰?”
“是我,羅恩。”
裡面安靜了一會,我聽到了走向這邊的腳步聲,微微鬆了口氣。
沒有被關在門外,至少成功了一半。
“什麼事?”她奇怪地看着我,因爲我很少會去她房間找她。
“我想借用你的貓頭鷹。家裡的那隻早就過了退休的年齡,老得飛不動了。”
我的說辭並沒有讓她立刻相信,金妮繼續問道:“你不是在從事什麼不好的活動吧?難道你參與了喬治他們的俱樂部?!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俱樂部?什麼俱樂部?”她的過激表情讓我不解,而我的疑惑最終打消了她的戒心。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不耐煩地問。
“額,當然是寄信了,給哈利。”
事實證明我夥計的名字‘哈利’在我妹妹那裡比救世主的名號在魔法世界還要管用。
“他過得怎麼樣?”
“當然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麻瓜對他很不友好。”我的話裡帶上了怒氣,可還是儘量忍住了對哈利親戚的侮辱。這並不是因爲我的脾氣又多好,而是因爲顧慮哈利的感受,童年遭受的虐待是他永遠不希望被人談及的話題,我也只能向金妮簡單地說明。
“麻瓜害怕一切未知的事物,包括魔法。我……我是說,我們,也許能請他來做客。”
我擡頭,發現她正專注地盯着手裡的羽毛筆,好像在裡面找名爲哈利的跳蚤。
“我會問的,但是我們先得問一下爸爸媽媽。”
金妮驚訝了,好像我聽長輩的話是件非常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媽媽一定會同意的。”
“我們必須小心,哈利可能會有危險……”
“你……生病了嗎?我聽說有些小巫師會因爲魔力紊亂而性格大變……”
“金妮!”我惱怒地看着她,牙齒咯咯直響,不用猜這些謠言一定是喬治和弗雷德那倆混蛋散播的。
“抱歉,”她趕緊說,接着小聲嘀咕,“這纔像你嘛……”
我已經沒力氣生氣了,頭痛地揉着腦袋,繼續這個話題一定會讓我再做噩夢的。再說,我總不能朝她吼:我膽子再大也被神秘人歸來的消息嚇破了吧?
“你不打算給哈利寫信嗎?”
“哎?”金妮侷促地擰着羽毛筆,“這太唐突了吧?我……嗯……”
“婆婆媽媽,這也不像你。”我聳肩。
明顯的報復行爲激怒了金妮,她朝我露出尖刻的犬牙,立刻讓我響起了咧嘴咆哮的母獅,我警惕地跳起來,做出防衛的姿勢。
“那你就在門口等着,直到我寫完信一起寄過去!”
我被轟出了她房間,巨大的關門聲引來了兩個幸災樂禍的紅腦袋。
“哦,可憐的小Ronnie——”上揚的合奏一如既往地讓我頭皮發麻。
“居然敢招惹——”
“我們家唯二的母獅子——”
“爲了表彰你的勇敢——”
“我們決定——”
熱鬧引來的不僅僅是落井下石的雙胞胎,還有嚴肅得有點兒不近人情的珀西。
“你們就不能稍微有點規矩?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我一度懷疑珀西在畢業後還把男學生會主席的身份帶回了家裡。
作爲家裡的另類,他那古板苛刻的個性一直不招人喜歡,雙胞胎們對此反應更爲激烈。
“真可怕——”看着雙胞胎戲劇地用雙手捧着心臟,我極力憋住笑容。
“‘走廊裡禁止打鬧’——”其中一個板着臉模仿珀西平板的聲音。
“請不要扣我們的分——”另一個上前,我猜他打算抱住珀西的手臂,卻被無情地揮開了。我在心裡暗暗讚歎珀西的警惕。
“對,手下留情,我們親愛的哥哥——”
“可是,喬治,我忽然想起——”
“家裡沒有這樣的規矩——”
似乎不想聽雙胞胎下面的挖苦,珀西以一聲用力的“哼”結束了這場鬧劇,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
“我也有事。”眼看喬治的眼神開始往我這邊瞟,我訕訕地摸摸鼻子,快速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