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ceit is the quicksand of success.
自負是成功的流沙。
我和德拉科依舊保持着原來的頻率約會, 他的倨傲譏諷也沒有半分改變,我們會親吻,擁抱, 做/愛, 一切彷彿都和之前一樣, 唯一不同的, 是我們不再談論任何關於未來的話題。
及時行樂, 不是粉飾太平的自欺欺人,即便德拉科自私,他對我的喜歡也是真實的。炙熱的感情, 因爲可預見的壽命而燃燒得更旺,在一起的每一秒, 我們都格外珍惜, 用各自的方式表達親暱。
深談之後總有不同。德拉科的不安掩藏在越來越暴躁的情緒裡, 他不許我和威基、加布麗說話,上次瞞着他給他們送行, 結果德拉科變成白鼬狠狠地給我的臉上撓了一下。那股狠勁比守財奴遇到強盜還要兇殘,事後抓着它的爪子檢查,指甲縫裡全是肉絲兒。
佔有慾強烈到異常的地步,直到我把那團白色的小東西抱在懷裡一遍一遍保證它才冷靜下來。
“只要你還想要,我就不會離開。”
大概只有格蘭芬多才敢這麼誇口——我以爲他會這樣諷刺, 實際上, 德拉科每次都沉默。他的沉默, 我牢牢地記住, 不是默認, 而是保留意見,是變相的否認。我知道斯萊特林是不會相信這樣的諾言的, 我也沒有足夠的資本給他安全感,所以責任不在他。
說不失望是假話,我很難對謊言造成的傷害無動於衷。我痛恨斯萊特林的現實和自私,痛恨他給不我一點希望。到頭來,我的一切焦急和辛苦還是沒有被他認同,鄭重的諾言變成了口頭上的安慰和哄人用的把戲,我怎麼可能甘心?
鄧布利多教授被罷免了校長職務,縱然放假了火車上的氣氛也不是很熱烈。哈利愁眉不展,因爲黑魔王的迴歸,魔藥教授忙碌起來,沒時間再照看他了,因此他只能回麻瓜親戚家住。
和朋友們告別後,我在站臺上和家人匯合。
“嗨,羅恩,我等了你很久啦,比賽的結果可真遺憾,不過,我倒是很高興你這回沒有科目不及格。快點過來,我有事和你商量,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驚訝於珀西居然能抽出時間來接我們,他向來不肯早一秒離開魔法部的。
“我們也要聽! ”晚到一步的雙胞胎湊了上來,不安分的四顆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
“一邊去!否則我告你們妨礙魔法部高級官員公幹。”珀西不耐煩地把他們趕跑,喬治和弗雷德在珀西背後做夠了鬼臉。
“什麼事?”等他們走遠了,我問。
珀西眉飛色舞:“克勞奇先生身體不好,因爲家裡事務而不得不辭職,你知道的。”我點頭,是小克勞奇假扮穆迪被發現的事兒,他接着給了我一個讚揚的眼色,繼續說道:“家裡算你最老實了,因爲種種原因,上頭不能公開表彰你,這也是爲了你好,畢竟一個學生忽然獲得那麼大的榮譽會引來很多麻煩。”
他仔細瞧着我的表情,發現我沒什麼不快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於是,上級把功勞算在了我的頭上,給我升了職,現在,”他清了清嗓子,“你可以向史上最年輕的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致敬了。”
“您好,尊敬的司長先生。”我繃着臉,好歹沒笑出聲來。
珀西坦然地受了我的尊稱,此時站臺上的學生走了一大半,估計金妮也很快就要到了,我直接問道:“你眼巴巴地過來接我就是爲了說這個?”
“當然不止,我還要回去監督新人工作,哼,早晚要把那懶蟲開除! ”他擺夠了架子纔對我說道,“其實,是克勞奇先生給我寫了封推薦信,他利用職權充當罪犯越獄的幫兇,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對他的政治名聲很不利。”
“可他不是已經辭職了麼?”
“是的,他的確辭去了魔法部的職位,但他依舊是威森加摩的重要成員,對法庭的影響力依然存在。”解釋了一番,珀西聽到媽媽在催我們,匆匆囑咐我不要把秘密說出去就走了。
雙胞胎爲慶祝我平安歸來吹了幾聲響亮的口哨,又遭到媽媽對待敵人般殘酷的打擊。
我把行李往邊上一扔,一天的旅行讓我動也不想動,赫伯特倒是精神奕奕格外愉快,連白眼都只翻了一個——平時對我一直是雙倍奉送的。
“你看上去心情很好。”我揶揄。
他假笑:“梅林眷顧,珀西不像其他不肖子孫那樣扶都扶不起來。”
“原來威脅克勞奇的法子是你教的,我就說呢……”不知道爸爸會是什麼表情……
赫伯特用無比榮耀的口氣哼哼:“別用那種不入流的強盜手段比喻,什麼‘威脅’,只是利益交換罷了,我閉嘴,你給權。一錘子買賣,信譽好了還可以繼續保持交易的關係。珀西資歷尚淺,正需要克勞奇的指導,而後者也想要通過珀西來影響魔法部。這叫‘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我實在沒什麼心情聽他談論政治,忍不住把自己的煩惱說出來:“現在的形勢對鳳凰社很不利,預言家日報的報道和魔法部的攻訐讓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哈利說的話,有些人甚至認爲是哈利殺了迪戈裡,編造出謊話來掩蓋爭奪榮譽的罪行。鄧布利多教授被迫辭去校長的職務,你說我該怎麼辦?”
赫伯特事不關己地應付:“乖乖做作業,老實地在學校裡呆着。就算打起仗來也不干你的事。”
我惱火地用魔杖敲打畫框:“我沒有在開玩笑。”
“我也沒有啊,”赫伯特攤手,“魔法世界的戰火從來都沒有燒到霍格沃茨,不僅僅是因爲它地處隱秘,還因爲它是培養、孕育優秀巫師的搖籃。擅自破壞小巫師的成長環境,必定招來所有重視血脈巫師的牴觸和記恨。霍格沃茨安全得很,你沒道理這麼着急……”
他若有所思地瞟了我一眼:“難道你還沒有和馬爾福家的那個分手?”
“沒有,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我沒好氣地說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一個馬爾福?”
在赫伯特難得嚴肅的視線裡,我忍不住問自己相同的問題,稀裡糊塗地喜歡上一個馬爾福,受到隱瞞、欺騙之後還要執迷不悟下去,這是一時的衝動嗎?
“我只知道到現在爲止自己都沒有後悔過。可是……”我苦笑,“他的反應太消極,打定了主意繼承做食死徒的家族事業。”
“既然是這樣,事情就簡單了。要麼抓住證據把他全家送進阿茲卡班,徹底毀滅他的根基,讓他一無所有老老實實地跟你走——不用瞪我,早知道獅子不屑於用這招——要麼在他畢業前消滅黑魔王,據我所知神秘人從來不標記學生。”
只用三年的時間打敗那個具有傳說色彩的強大巫師?太荒謬了。
“我看你純粹是在消遣我。”
“哼,只有這兩條路而已,不敢做就死心好了。”
赫伯特挑眉,幸災樂禍地笑着,他鐵定在爲給我製造了進退兩難的局面而自得,死了都不懷好意的斯萊特林,非得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麼?
縱然不滿,我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畢業後我和德拉科會變成不死不休的死敵,到時候生命都難保障,更何況是奢侈的愛情?
“好吧,我不甘心,”我咬牙,瞪着悠哉的畫像,“告訴我,怎麼才能在三年之內讓哈利殺了神秘人?”
赫伯特別有意味的打量讓我渾身不舒服,我忍不住爲自己爭辯:“哈利纔是黑魔王命定的死敵,我去湊什麼熱鬧?”
“聽說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吧?即便是麻瓜的童話故事裡面,驍勇善戰的王子都有諸多僕從和手下打頭陣。就你的資質,王子做不來,打手的小頭目還是能當的。”
無視他眼底的譏諷,我把他的話當作讚揚,繼續討論了一些細節,赫伯特的獨到見識的確給了我很大幫助,也就不再計較他往句子之間插諷刺的壞習慣了。
家人已經對我整天往外跑的行爲習以爲常,沒有阻止我在放假第一天就出去。
走出麻瓜公寓的壁爐,我一下子愣住了,坐在沙發上的德拉科看到我並不意外,嘴角假笑着的弧度柔和了起來。
‘韋德’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他貿然出現在這裡很不安全,萬一和鳳凰社撞上呢?我居然粗心地把這件事忘記了!這樣想着,我忍不住皺眉:“以後你別來這裡了。”
他的身體震了震,臉上飛快閃過一抹受傷,僵硬地轉開視線,嗯了一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立刻意識到自己造成的誤會,亟亟地解釋清楚。
德拉科表情漠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完我的解釋後淡淡地說道:“我早就猜到了,瘋眼漢穆迪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不過你不需要多想,他必定打着讓你繼續接近我的主意……”他生硬地止住了,本來沒有深意的內容也變得耐人琢磨。
冷場。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平時無心的玩笑也會變成有罪的證據。
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降到了歷史上的最低點,爲了底線或面子死撐着。他不相信我會真的認命,接受情人的關係而不謀求任何好處。
終於,窒息的沉默裡傳來他帶着哭腔的聲音。
“該死的……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