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殷,命人將火把都熄掉。”憶兮亦是低聲開口,此時是夜色,營帳安置的地勢還算高,雖一萬將士亦是黑壓壓的站在前面,從下面看來並看不清人數,滅掉火光亦足以混淆敵軍的視線。
而武殷既然在此,他所摔領的隊伍應該還在的。
武殷自也看出來,隨即卻也道:“是。”
說完,便也對身後的人說了幾句,可至始至終,卻沒有要離開憶兮的打算。
這樣的局面太險,他不可能留下小姐一人。
而憶兮面色並不太好,若是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麼血色。
“現在軍中還有軍銜高的將軍嗎?”目光亦掃視着四周,凜的目的她或許猜到,可即便是要引狼,不可能連誘餌都不留下。
畢竟匈奴人不傻。
“冷護衛在。”武殷亦低聲開口。
憶兮擡眼望去,果然便看見軍前一抹玄衣傲然馬上,頭上亦帶了盔甲,讓人看不清容貌。
冷蕭,提及此人,憶兮心中到安慰不少,她雖與冷蕭並不相熟,但凜會留在身邊的人,自不會差。
最主要的,他不會隨意丟下身邊的人,這就足以證明,這近一萬的將士並不是被拋棄的。
而不過片刻,軍營中的火光已被完全熄滅,即便四周有火光,卻也看的並不是太清。
而火光突然熄滅,匈奴軍隊中亦是傳來一陣低語,不過也只是片刻而已。
冷蕭的聲音果然傳來。“烏維,你剛給我送了幾萬人頭,卻還是這麼急着找死嗎?”
果然如她所想,冷蕭並未盲目廝殺。
而那邊,一陣嘈雜之後,不少戰馬卻也緩緩散開,隊伍中一男子卻也出現在火光之下,身穿異族鎧甲,頭戴王族氈帽,長的到還圓潤,身份不言而喻。
只見他對着身邊的人說着什麼,便也聽那旁邊的人朗聲道:“你便是那奴隸將軍?”
而聽到奴隸二字,憶兮眼眸亦不由一寒,他知曉他們是將冷蕭當做凜了,能道出奴隸二字,自也是對凜做了一番調查的,可她就是不願聽到。
冷蕭到未多言,未承認亦未否認,那喚烏維的神色到無什麼變話,只呱呱在他身側的人耳畔說着什麼,匈奴語他們自是聽不懂的。
而只見那人連連點頭,直至烏維說完,這才仰頭,一副趾高氣昂的摸樣。“我們族人之血不會白流,今日便拿你們的人頭去祭奠。”
“你們族人?”冷蕭冷哼。“你的族人該在水中,那龜鱉到與你相配,叛國之徒,何以言人?”
憶兮這才發現,那人的容貌的確不像匈奴人。
“你!”那人亦是怒及。
“不過你既然要人頭,我給你便是。”冷蕭冷哼,話剛說完,便也有不少將士押着人上來,敵軍的火光下,亦能看清他們的容貌。
憶兮亦是一愣,他們……是之前在岄西關時的戰俘。
可是看他們的摸樣,渾身無力,甚至連站着都需旁人的攙扶,看來是被人服用了藥物了。
可是冷蕭押他們上來幹嘛,人頭……
憶兮亦是一顫,還未等反應過來,便也見冷蕭手舉刀落,一顆人頭便也自上而下滾落,鮮血染了黃沙,看上去讓人犯嘔。
而隨着那兩個將士的一個推力,那人的身子也被推落了下去。
這一舉動不僅讓底下的匈奴憤怒讓被要挾的戰俘恐懼,更讓憶兮驚愕。
行軍打仗,戰俘多爲繳械投降之人,如何能這般殺戮。
而更讓憶兮發寒的原因卻是,凜帶他們來此的目的,便是如此嗎?
而烈烈寒風中,冷蕭的聲音卻再次傳來。“匈奴之人,只配被人踩在腳下。”
果然,這話一出底下的匈奴之人亦是低吼,殺意難掩,那烏維亦是呱呱的怒言,不用翻譯亦知道,肯定爆粗口了。
而冷蕭顯然沒在意,刀卻已經落到另一人頭上,毫不猶豫的便要落下。
“住手!”
憶兮不知道是怎麼喊出這兩個字的,她能接受兩軍對壘時的廝殺,她亦殺過一人,爲了活命。
可是現在,她卻忍不了這樣的屠殺。
沙場之上本不該這樣爛好心,可她還是吼出了這兩個字。
憶兮的聲音很大,僅兩個字,卻也集聚了不少人的視線。
憶兮似完全不在意,雙腳輕夾馬腹,驅馬前行。
冷蕭神色依舊冷然,只是放在那匈奴脖頸上的刀卻停下,看着打馬前來的人,眸光亦寒了幾分。“你想死嗎?”
這話絕不是開玩笑,從陣陣殺意中憶兮便能察覺出來。
“我知道你的目的,可否讓我一試。”他的目的,是拖延時間,可是憶兮不懂,即是拖延時間,這樣的舉動,卻只會激怒底下的匈奴人,反而適得其反。
可是軍中無人違逆他的命令,只怕除了有少數人察覺出來不對,更多的人,還是因爲他軍銜在此吧!
冷蕭掃視了一眼眼前的人,黑色的眸亦落在那*之上,久久,卻也未多言。
他見過這*的威力,也見過那箭矢,而具武殷說,這是他的想法,如此看來,這人也算有本事。
憶兮見他不多言,便知曉他同意了,亦是故意大喊了一聲。“多謝哥哥。”聲音亦故意放鬆了些,聽上去道像是一個孩子。
而她這身子本來也才十四歲,加之長的清秀,說不是個孩子都沒人相信。
冷蕭亦是蹙眉,不懂眼前的人是何意,卻也見她驅馬上前,一張容顏更是無害的笑道:“哥哥說,你們匆匆趕來,不想佔你們便宜,讓你們休息片刻,可我好無聊,你們找個人陪我玩兒好不好。”
憶兮亦說的一臉天真,而她身後的不少將士亦是滿頭黑線,包括冷蕭在內,剛剛那一聲哥哥他未反應過來,現在聽起來竟是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往下掉。
而果然,那烏維聽到翻譯後面色也冷了,剛想說什麼,憶兮卻也忙開口。
“可是玩兒什麼呢?”憶兮故作煩惱的看了看四周,視線落在那些戰俘身上,道:“對了,就玩兒他們吧!哥哥剛剛的刀好快,可是我身上只有剪刀,怎麼辦?”
憶兮說着,亦從小包裡掏出一把手術用的剪刀,而現在不知郢霧的將士,連聽懂翻譯的匈奴人以是滿頭黑線,似不知道這個小屁孩兒要幹嘛。
可憶兮卻不理他們,剪刀已經放在一個匈奴人的脖子上,匈奴人本就高大,憶兮只需稍稍俯身,就能勾住他們的脖頸。
而被貼着剪刀的人便是被下了藥聽不懂郢霧的話,也能感受到危險啊!畢竟這到都貼到自己脖子了。
而憶兮卻始終蹙着眉,剪刀劃下去,只是一個淺淺的口氣,那戰俘也嚇的一顫,底下的匈奴更是視線集聚。
可憶兮這時卻又好死不死的來了一句。“該怎麼殺呢?這裡?這裡?還是這裡啊……”
憶兮簡單的比劃着,只見那人脖子上已留下了不少淺淺的痕跡,雖然沒有多疼也不會要人性命,但尼瑪嚇死了好吧!還不如一刀解決來的痛快。
而底下的匈奴竟也跟着緊張了。
憶兮嘴角忽勾起一笑,忙道:“我知道了,剪刀可以扎死人嘛。”
此言一出,衆人暈倒。
而果然,憶兮已高高的舉起了剪刀,猛的朝下扎去,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肩胛之上。
底下亦是一陣唏噓。
而憶兮卻苦惱道:“完了完了,我扎錯地方了,我再來一刀。”
而那匈奴人早已暈倒,心臟受不了。
憶兮只好無奈的搖搖頭,駕馬走到另一個人面前,有些可惜道:“既然他暈倒了,那就你吧!”
而那匈奴剛剛就這人身邊,心臟也受不了,現在亦是呱啦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表情到是義憤填膺,可是憶兮聽不懂他在說啥。
可是他本就被服了藥,沒什麼力氣,說話的聲音自不會大。
“啥?你不想死?讓我放了你?”憶兮的聲音很大,足夠底下的人聽到。
那人亦是惱,顯然他也聽不懂憶兮說的什麼,只又繼續呱啦呱啦說。
而憶兮又各自領悟翻譯道:“啥?底下有你哥?他不會讓你死?”可剛翻譯完,憶兮亦有些惋惜的聳聳肩,可惜道:“可是他們沒人要救你啊!你看,他們都不說話,還看熱鬧呢。”
而身後的郢霧將士差不多都快把頭埋在沙裡,只覺得丟臉至極,就算他們聽不懂那匈奴說什麼,猜也猜到說的多半也是要殺就殺,別多廢話,給他各痛快這樣的話吧!
哪裡來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
可憶兮不管,還是各字翻譯着。
“什麼?你讓我跟他們說?”說完,還故作爲難的看了一眼下面的匈奴將士,才勉爲其難道:“好吧!我試試吧!可是他們不救你我也要殺你額,到時不能怪我額,就算變成什麼鬼啊魔啊的,也去找他,不要來找我。”
說着,還直直指着那烏維,而烏維看着指他,自然也想知道原因,忙叫身邊的人翻譯,可聽着聽着臉就綠了。
憶兮還不忘加把火。“喂,那個戴白帽兒的,他說要你救他,否則化成鬼也不會放過你,我是怕鬼的,所以我也會推給你,你救不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