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種南瓜的種子絕大多數都種在了試驗田附近的田間地頭,荒地上也種了一些。南瓜的根系發達,耐乾旱和耐貧瘠的能力相當強,也不太怕水,適應能力相當強,這第一季就收穫了很大一批。
除了有一部分用來給章家自家人和工人們嚐鮮之外,勞改營和新來的奴僕們更是每兩三天就會吃一頓這東西,雖然不會當作全部主食,每人也會被要求吃上一部分,至少可以替代下來不少糧食。
南瓜的口感其實還不錯,但就是不頂餓,而且吃得多了也很快會膩。好在章澤天定的每次每人需要吃的最少量並不太多,還有真正的糧食敘爲主食提供,大家的怨言倒也不會太大。
南瓜在收穫之後可以保存一段時間,但是保存期間小心防凍,一旦遇到低溫被凍了,很容易在冬天被凍壞。如果不能及時消化掉的話,十幾斤一個的大傢伙解凍之後便會化作一灘水,沒法吃了。
南瓜肉的消耗是爲了節省一部分糧食,而南瓜籽可就比南瓜肉珍貴多了。一方面是明年的種子需求要求保留一部分種子,而更多的是章澤天準備作爲新干果在餚記裡面推出。
此外,其他新作物之中,花生和向日葵的收穫同樣不少。這兩種作物都是餚記下一步要推出的新干果,更重要的是它們是重要的油料作物,對於油料相對比較緊缺的章家莊來說,這方面的作用甚至要比餚記的新品種重要得多。也正是因此,章澤天打算將今年所收穫的花生和向日葵中的八成以上都留作種子使用。
辣椒土豆西紅柿芸豆什麼的,今年已經成爲重要副食品,受到了不少人的歡迎,就連那一般人很難接受的朝天椒,同樣有不少人開始喜歡起來。
新作物的收穫令人歡欣鼓舞,試驗田裡面老作物的改良育種工作付出的辛苦同樣不少,只是良種選育不是一兩年內就能見效的,章澤天對參與良種選育工作的人員只能勤加鼓勵,不讓他們丟掉了幹勁。
現在的優良品種選育,其實就是老農們按照經驗從田間挑選保留生長比較好的植株,在秋收前單獨採摘加以保留,用來當作種子。
這種獲得優良性狀種子的效率是相對比較低的,往往便會有一些種子雖經選擇,仍舊會種出性狀不良的莊稼的情況。不過選擇後的種子能夠保留優良性狀的機率總比不選擇要大一些,如此慢慢沉澱,往往要經過幾十年之後,才能得到相對比較固定的優良品種,而這些優良品種發生變種的可能性仍舊非常高。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我們才把這種獲得優良品種的方法稱作“選育”,而不是有目的的“培育”。
來自後世,學習過生物學的章澤天當然明白,基因和遺傳學纔是培育優良品種的不二法門,只要獲得足夠多的品種樣本,通過雜交很快就能把良種基因篩選出來,然後得到相對比較穩定的優良品種,這個過程一般只需要不到十次的繁殖就能完成,有的時候甚至只要三四次就能實現。
現在的山東基本無法實現一年兩熟,但就是一年一熟,也只需要幾年的時間就能得到一些具有某些特定優勢基因的種子。另外,如果能夠了解受粉和染色體等基本原理,也可以建立起專門的育種田,小心地防止意外的基因干擾,以便獲得純粹的優良種子。
只是問題的難度在於章澤天自己沒有時間做這些,現在也沒有顯微鏡等工具來認識細胞和染色體,這個理論講解起來相當難於理解。即使只用概率的辦法來實現虛擬的“遺傳基因”的判斷,也需要比較強的數學知識來計算各種基因性狀出現的概率,最終總結出比較科學的規律。
像門德爾這樣的天才能夠從表面的宏觀現象中發現遺傳規律,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除了天才的腦袋之外,還要有足夠的運氣支撐才行。或者可以說,運氣其實比天才更重要得多。
章澤天手下從事農業工作的基本都是一些農民,其中識字的都是鳳毛麟角,雖然後來也有不少人拿到了甲種文憑,可距離找到遺傳規律,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路要走,即使是在章澤天的指導下來做這些事也是一樣。
章澤天也從技校之中派了幾個人去試驗田那裡學習種田並準備從他們那裡開始遺傳基因方面的工作,卻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這些被派到試驗田裡面的學生,對於讓他們回去“種田”的事情多少有些不情不願,周邊的人多數認爲這幾個學生是犯了錯誤被“發配”過去的,這幾個學生嘴裡雖然不說,心裡也未必沒有這樣的想法。在這種情緒支配下,這些人哪裡有心情埋頭鑽研什麼種田技術。
在八月初接回徐英和樑家人之後,章澤天就派出人手分別前往京城和濟南,打聽樑鬆案的具體情況,以及餚記的後續發展問題。進入九月之後,兩地便先後有了回饋的消息。
濟南方面,聽說餚記的“後臺”按察使樑樑鬆出事之後,一些地頭蛇對餚記的滋擾便漸漸多了起來。
不過這些滋擾基本都是來自於民間的地下勢力,並沒有官方的參與,至少沒有明面上的參與。濟南餚記爲此付出了幾百兩“保護費”,以及一些商品被勒索走之後,沒想到對方的胃口越來越大,後來竟然有人自稱是濟南黑虎幫的人上門來,要求佔餚記一半的乾股,當即被駐守在店裡的自衛隊員扣了下來。
當時帶隊留在濟南的是大掌櫃章敬和剛剛帶人到達的林二。
對於黑虎幫的這種訛詐行爲,作爲買賣人的章敬的意見是想辦法藉助官方的力量與其談判,爭取將這種買平安的銀子降到最低。但是林二有不同的看法。
林二說:“我雖然剛到濟南,不清楚這裡的勢力結構,但是現在樑鬆被抓,咱們能夠請得動的人恐怕不多吧,而且如果出面的人分量不夠的話,也不一定能讓那黑虎幫如何忌憚。依我說,我們不如干脆將這黑虎幫伸過來的爪子給斬斷,也讓人知道我們章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伸嘴的,效果反而會更好。否則有了這頭一個,就難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們哪有那麼多精力應付這種小魚小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