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忙碌中過得飛快,很快就進入農曆九月。
寒露過後,地裡的莊稼已經基本收割完畢,冬小麥也全部種下去了,此時天氣尚未完全寒冷,夜間的氣溫也還在零度已經徘徊,農閒季節到來了。
說是農閒,田地間的活計其實還是不少的。收穫的莊稼多數都已經打揚乾淨後曬乾入倉,收穫的各種莊稼秸稈也被人們小心地收拾起來,作爲冬春時節的燒柴,一些比較適合牲畜口味的則更要小心地存好,留作飼料使用。
普通人家的土坯房也要進行一些修繕工作,一些勤勞的人還會收拾一些可以積肥的可有枯枝敗葉,堆積起來準備在明年當作肥料使用。更有人趁着活計不忙到山裡打柴,或者到秋收後的田間拾柴,勤快的人家冬天也是溫暖的。
不過章家莊的人們今年與往年不同,大家都沒有做這些不太緊急的事情的心思。
各個工廠的工作並不會因爲天氣轉涼而減少,而那些沒有了活計的農工——也就是往日的長工,至少普通人們是這樣認爲的——也不會閒下來,他們需要轉到其他崗位去工作,賺取一段時間的工資。
其實章家也不是沒有農活,第一次收穫的玉米有幾十萬斤,這些玉米都要由人們一個個地手工從莖杆上掰下來,運回倉庫前的小曬場上之後還要一個個地剝去皮,再裝到用高粱杆圍成的“玉米樓”裡面慢慢風乾,之後還要將玉米粒從棒子上弄下來纔算徹底完成這一年的收穫工作。
這些收穫工作都是章澤天一步不地指導的,當地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作物,哪裡知道應該怎麼做?這些工作對體力的要求都不高,章澤天全部交給了那些剛剛運回來不久的老幼奴僕做,至於體力較好的青壯年男女,自有其他事情做。
今年收穫的玉米除了要留出足夠的種子之外,剩餘的部分就要當作糧食使用了。玉米的產量比這時華夏北方大量種植的高粱、豆類、小米等作物都高,在試驗田水肥充足的情況下最高畝產達到了近600斤,比小米和高粱高出近一倍,比產量更低的小麥高得更多。也正是這一點,莊子裡聽說此事的人都爲此激動不已。
大家都是農民出身,當然知道作物的高產遠比口感更重要的道理。
玉米的優勢當然不止高產這一點,章澤天在收穫玉米之後,住所後世的經驗將玉米去皮後分別磨成細面或碾成粗細不等的碴子,分別製作出了發糕、貼餅子、窩頭等主食,以及各種粥類,充分證明這東西比高粱更好吃,也會比黑豆更適合當作精飼料使用。
收完玉米棒子的玉米秸也不會浪費,那可是牛羊最喜愛的飼料之一。章澤天讓人趁着這些玉米秸還新鮮,用最快的時間將其割倒後運到飼料倉庫的青貯飼料廠,用風力鍘草柵鍘碎,製成青貯飼料,裝入水泥製成的青貯倉庫儲存起來。
此時的青貯倉庫裡面,儲存的可不止是這些玉米杆,立秋前收割過一次的苜蓿也已經完成青貯工作,而在完成玉米杆青貯之後,入冬前的最後一批苜蓿也將收穫。
荒坡地上種植的上百畝玉米草的收穫同樣喜人,每一株都分櫱出來十幾根到幾十根分枝,長成茂盛的一大團,高度達兩米多高。
玉米草是和種產量極大的飼料作物,管理良好的情況下每年可以收割十幾次。但是章澤天今年只安排了少數一點玉米草進行試驗性的收割,以計算其理論產量,絕大多數玉米草都沒有進行哪怕一次的採割,以保證它們能夠開花結籽。
這些玉米草也沒有讓章澤天失望,基本都結出了種子。玉米草的葉子形狀與玉米極爲相似,但是並不會像玉米那樣在莖杆中部長出果穗,而是在位於莖杆頂端長出的類似玉米雄花的花穗上結籽,每個花穗結出的種籽數量也不多,只有十幾粒到幾十粒之間。不過好在每株都有不少分櫱枝,使花穗的數量翻了十幾倍。也正是因此,這一年下來,玉米草的種子收穫數量達到了近萬斤,明年即使把章家莊和李舍人莊的所有荒地都種上也夠用了。
收穫了種子的玉米草同伴不會浪費,在下霜之前被及時地收割回來,製成富含營養且口味絕佳的青貯飼料。
入秋後收穫的青貯飼料堆滿了十六裡鋪的幾個巨大的倉庫。這些倉庫並非封閉建築,而是簡易的棚架,建築的工作量不大,容量卻十分巨大。
此時這裡的養殖場裡面牛馬等大牲畜總數已經達到近兩千頭,羊的存欄數量是500多隻,繁殖速度還無法完全滿足吃肉的需要,種羣仍舊在不斷擴大中。所有這些牲畜都要消耗儲存的草料,沒有意外的話,今年儲存的飼料也只能吃到明年三月底或四月中旬,到時就要靠新長出來的牧草了。
豬的食譜比這些食草牲畜更加奢侈,它們是不肯吃粗礫的純草料的,它們要吃糧食,草料最多隻能當作開胃的零食。
章澤天讓人將收穫後的紅薯秧全部晾乾後製成細粉,添加在豬的飼料裡面冒充糧食,倒也節省了不少飼料,只是這樣一來豬的生長速度也會受到一些影響,至於具體的效益比,還有經過覈算才能確定。
家禽的繁殖速度就快得多了,下蛋孵蛋即可批量繁殖。章澤天讓人反覆試驗,終於在五月份就確定了相對比較精確的人工孵蛋工藝,已經能夠批量孵化家禽,經過春天到夏天的不懈努力,孵化了近萬隻雛雞,鴨子和鵝的孵化數量也都超過2000只。入秋之後這些幼雛都已經長全了羽毛,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養殖場。
所有這些家禽家畜的養殖,需要耗費大量的糧食做飼料,很多人認爲不值得。不過章澤天一直在堅持擴大養殖規模,他的目的不僅是爲了肉和蛋的供應,更是爲了這些畜禽的糞便做糞肥。章家莊和李舍人莊的的田地需要的肥料數量巨大,何況爲了收集火硝而建的堆肥場也需要大量的肥料填充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