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迎接的官員中有許多陌生的面孔,李自成估計,是瀋陽府最近招募的吏員,心中不禁暗喜,看來,這個龔鼎孳,有一定的爲官能力。
李自成與衆人寒暄幾句,卻拒絕了衆人準備的宴會,只是讓洪承疇、白廣恩、龔鼎孳、祖大壽幾人,晚飯過後,前去清寧宮。
城內恢復了平靜,百姓在大街上悠閒地走來走去,見到大量的騎兵,也不十分害怕。
李自成回到清寧宮,宮門前卻是冷冷清清,推開宮門,進入正廳,忽地一道身影飛奔而來,聽在身前不足十步的地方,怔怔地看着他。
“娟兒怎麼了?”李自成笑道“這才幾日,似乎不認識朕了?”
“皇上,是你回來了嗎?”羅秀娟感覺像是做夢,悄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痛,不是夢!
“娟兒,怎麼了?”
羅秀娟的胸脯上下起伏,呆愣了一會,猛地向李自成撲去,臉蛋貼着李自成,雙手抱住脖子,一雙細腿環住李自成的腰身,整個人懸在空中,跟考拉似的。
李自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羅秀娟,心中一直泛嘀咕,唯恐她從自己身上摔下去,忙用雙手托住臀部,“娟兒?”
羅秀娟閉上雙目,小口貼着李自成的耳朵,小聲地道“皇上,奴婢不要等到十五歲……奴婢……”
“嗯?”李自成心道,這是哪門子的事呀,這才離開幾日時間……
“皇上……”羅秀娟的腦袋,歪靠在李自成的肩上,小心地呢喃着。
李自成不知道,這幾日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便小心地哄着她,“娟兒,漢人都要遵守這樣的律法……”
“我們滿人,並沒有這樣的規矩,”羅秀娟吐氣如蘭,“奴婢雖然入了漢籍,但血管中流淌着滿人的血液,而且……而且,奴婢入漢籍不久,暫時還不太適應……”
李自成偷偷吮吸着羅秀娟頸脖處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卻還是壓制自己的衝動,“娟兒,朕答應過你,回到京師,等你到了十五歲,朕會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奴婢已經有過一次婚禮了,奴婢不看重這些虛禮,”羅秀娟道“奴婢現在就要圓房,就像玲兒那樣,做皇上的女人……”
這就是滿人,哪有如此心急、如此直露的表白?
李自成正要勸慰幾句,剛好哲哲過來看到,“娟兒還不下來,皇上出征剛剛回來,還不讓皇上休息片刻?”
“額娘!”
“娟兒別鬧!”哲哲柔聲道“娟兒先下來,有什麼話待會再說……”
“額娘真是……”羅秀娟不情不願地從李自成身上下來,白了她娘一眼,卻是不肯離開,就那麼含情脈脈、旁若無人地看着李自成。
羅玲“撲哧”一笑,“公主,皇上剛剛回來,連鎧甲都未換……”
羅秀娟的臉上,頓時生出一絲歉意,小聲地道“皇上,奴婢伺候皇上更衣……”
哲哲實在看不下去了,臉上雖然還是那種安詳、恬靜的微笑,但聲音卻是嚴厲了許多,“娟兒不是要跟額娘學着做菜嗎,額娘剛好在燒菜,來,額娘教你……”
“額娘!”羅秀娟顯得十分不耐煩,“額娘先去吧,我現在不想學,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好好學習……”
“娟兒,過來!”哲哲上前兩步,微笑着向李自成福了一福,一把拉起羅秀娟的手,小聲地道“娟兒,額娘有話和你說……”
羅秀娟被拉出正廳,一路之上,還是一步三回頭,直到完全看不到李自成了。
“額娘,有什麼事不能晚些說嗎,每日待在宮中無聊透頂,啥時不能說?”
“娟兒,額娘知道你的心思,”哲哲笑道“所以,額娘纔要現在和你說話……”
“額娘,你要說什麼呀?”
“娟兒,不能這樣纏着皇上……”
“娟兒又沒做錯什麼什麼,”羅秀娟嘟着嘴,“娟兒已經嫁給皇上了,早就應該是她的女人了……”
“娟兒心中念着皇上,其實也沒錯,但不能這樣,”哲哲在羅秀娟的額頭上輕輕一點,“你現在是漢人了,要學着漢人的樣子,矜持一點,皇上纔會喜歡……”
“額娘,娟兒雖然入了漢籍,但血管着還是流淌着滿人的血,”羅秀娟腦袋一歪,道“孝莊太后不是十三歲嫁給皇阿瑪嗎?”
“傻孩子!”哲哲並不反對羅雪娟與李自成的婚事,如果反對的話,也是當日反對,現在大清已滅,她歡喜還來不及呢!對她來說,羅秀娟當日從清寧宮出門,就是嫁出去了,不管她願意不願意。
至於李自成何時與羅秀娟圓房,開始夫妻之實,完全是李自成的事。
“額娘?”
“娟兒,你還知道圓房的事嗎?要不要娘來教教你……”
“不用,不用,”羅秀娟連連擺手,“玲兒早就告訴我了,不就是由着他嗎……”
“你真是個傻孩子!”哲哲微笑着搖搖頭,心中卻是想着,怎樣才能幫她一把!
李自成見晚膳的時間還早,便在羅玲的伺候下,泡了熱水澡,將滿身的臭汗除去。
剛剛回到書房,準備看看各地傳來的訊息,布木布泰就嫋嫋娜娜地來了,一邊敲着門,“皇上回來了?奴婢……”
“是孝莊太后嗎?”李自成淡淡地道“進來吧!”
“是,皇上!”布木布泰推開門,衝着李自成眨眨眼,“皇上,戰爭還算順利吧?”
李自成一愣,但隨即就想起,布木布泰不是滿人,因爲政治婚姻的緣故,嫁給滿人而已,她可是正宗的科爾沁人,便擡手向對面一指,讓她坐下說話,“天命軍大勢所向,風捲殘雲而已,算不得什麼!”
“奴婢恭喜皇上……徹底剷除了建州滿人……”
李自成盯着她的雙目,淡淡笑道“孝莊太后,你是真心賀喜嗎,你的眼中,爲何看不到開心?”
“皇上!”布木布泰嗔道“其實,滿人不僅是漢人的仇人,也是我們蒙古人的仇人,是世仇,以皇上的睿智,應該明白女真人與蒙古人之間的仇恨,女真人曾經統治過我們蒙古人,但也曾被偉大的成吉思汗滅國,但是,後來,女真人還算壓制了蒙古人,林丹汗戰敗,蒙古各部被迫臣服……”
“蒙古人與女真人的故事,朕也略知一二,當年朕的朋友,察哈爾部的林丹汗,也曾與朕詳談過,”李自成道“不過,蒙古人終究還算臣服於滿清,尤其是科爾沁部,與滿清的關係,一向是盟友吧?”
“科爾沁與滿清的卻是盟友,但那是過去的事了,攝於滿清的淫威而已,”布木布泰淺淺一笑,“皇上,這次華夏圍攻盛京,科爾沁可曾出兵替大清解圍?”
“奧?”李自成道“這是爲何?”
“草原上從來只承認強者!”布木布泰迎着李自成的目光,道“華夏和大清,蒙古人都惹不起!”
李自成點點頭,以前蒙古人惹不起滿清,現在的蒙古,自然惹不起華夏。
華夏的天命軍,已經大規模出關,蒙古人不是惹不起,是和滿人一樣,是滅國,甚至是滅族。
漠南蒙古人,已經不存在了,嫡系的蒙古人,現在只剩下科爾沁和漠北的蒙古人了,漠西的瓦剌人,並不是嫡系的蒙古人,還有更西面打着成吉思汗旗號的各個小國,都是突厥化、宗教化的蒙古人。
這麼多年,蒙古人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被滿清、華夏連根拔起了!
他看着布木布泰,笑道“這麼說來,孝莊太后在滿清並不快樂?”
“也不是,”布木布泰有些傷感第搖搖頭,“既然蒙古人喪失了與女真人作戰的能力,科爾沁成了大清的盟友,奴婢自然……自然聽從家族的意思……”
原來這就是草原人?
李自成心道,這樣也不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草原民族不會反覆無常,似乎對華夏也有一定的好處,現在的華夏,就是以強者的身份出現在關外、草原。
他的心情不錯,便淡然笑道“孝莊太后,這次來見朕,不僅是爲了恭賀華夏的軍隊姐姐勝利吧?”
“奴婢現在已經成了漢人,華夏獲勝,奴婢自然要恭賀皇上,”布木布泰莞爾一笑,頗有小婦人的風韻,“還有一事……皇上,奴婢已經爲華夏立功了……”
“立功?”
“皇上,奴婢說服盛京城中的滿人戰俘,”布木布泰道“他們都願意入漢籍,爲華夏效命。”
“奧?這麼快?”李自成這纔想起,當時的確和布木布泰說過,只要她爲華夏立功了,就可以爲她和洪承疇賜婚,“說說詳情!”
“皇上,盛京城內一千五百餘戰俘,除了人不開眼被斬殺,其餘的戰俘,全部願意‘入漢籍’、‘用漢名’、‘奉天主’,他們已經進入羅文峰的鷹騎兵!”
“鷹騎兵?”李自成心中一動,加上原先的士兵,鷹騎兵三千專職士兵的目標,不是實現了?
虎騎兵、狼騎兵,加上現在的鷹騎兵……三大草原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