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飯食已經做好了,就麻煩您給王大人送去吧,趁着還熱。”他笑呵呵的說道,把最後一個盤子放進了籃子裡,蓋上了蓋子,遞給了曹牧文。
曹牧文正好這個時候也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飯碗來,接過來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在長廊上走着,路上還是遇上了幾位府中的雜事,打過招呼後便徑直的走到了王守仁居住的院落裡。走到房門前,看着裡面燈火通明,點着不少的燈,看起來他在看什麼東西。
曹牧文敲了敲門,裡面便傳來一聲“進。”曹牧文推開了房門,進了去。
拐過玄關之後,隔着幾個拉開的布簾,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極大的檀木桌子,王守仁便端坐在其後,正在聚精會神的看着什麼。曹牧文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王守仁擡頭一看,咦聲道:“沒想到是你啊!”
“我是替廚子來給大人您來送膳食的,您也休息休息吧,別太操勞了。今天一早便出了們去軍營之中,到了那裡一直沒有休息,一直到了現在,您可是連飯也沒吃就又……又看這些文書了。”
王守仁朗聲笑道:“哈哈,哪有!要說到勞累,現在乾的還算不上什麼呢?想到我十年之前曾經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冥思,這些天來的根本算不上什麼了。倒是你,我讓你去休息了,怎麼還來這裡給我送飯?”
“我也只是來看看大人而已,沒有的什麼別的事情。”曹牧文答道,說着便將食籃放到一旁的一張園餐桌上。打開了蓋子,曹牧文說道:“大人,裡面還有一壺酒,您倒是先休息休息,準備吃晚飯吧。磨刀不誤砍柴工,您吃了飯,在處理起事情來自然也是得心應手是吧?”
王守仁輕聲笑道:“哈哈,好吧,就依你了,我這也快忙完了。”說罷又提筆寫了起來,曹牧文只好先擺起了盤子,呵呵,看起來廚子弄了不少菜,看起來豐盛異常。還好飯桌還算大的,這樣一來也擺了大半桌子。曹牧文一邊擺着盤子一邊看着一旁提筆疾書。
未及,王守仁終於停住了筆頭,完成了自己的大作。放下筆來,他看起興致勃勃的走到了飯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有些驚奇。問道:“怎麼回事?這廚子怎弄了這麼多菜?倒是浪費。”曹牧文不知道王守仁是不是有一種現在身邊不少百姓因爲吃不上飯而造反,而自己身爲朝廷命官卻如此……如此奢侈有一種負罪感?要說豐盛,或許是吧。但是真要和那些奢侈的貪官污吏比起來可就是不值一提了。
曹牧文回聲到:“大人,可能是廚子也是見您這些日子一來這麼辛苦,今天難得回來的早一些,可能還不太餓,所以廚子就有多些的時間去準備晚膳了,所以便以爲此所多做了一些吧。”
“哦……這樣子啊。”王守仁盯着桌子,便說道:“哎,你應該沒吃過飯吧,來吧,咱們一塊吃便可。”王守仁說罷,便拉過兩張凳子來,分別放做兩端,曹牧文看着有點愣。
王守仁卻是自然的緊,接着說道:“我這些日子一直以來忙着想些事情啊,特別是着十幾天來我名字苦想,查找了很多的書籍,倒是有所得。王守仁如此說着,看起來有些自鳴得意。如此一來,倒是曹牧文的好奇心也給他調動了起來,便好奇的問道:“大人說的是什麼,看似如此的神秘,不知是什麼事情?”
王守仁話鋒突然一轉,眉頭皺了起來,一邊思量着一邊說道:“真要說起來也是安民保全之法,若是此法能行,這數省之地這麼多年來連綿不絕的亂世,或許可以真正的平息。若是有些自大的說,此法若是施行的得當,或許可以保得百年周全也未曾可知。”曹牧文如此一聽,心下更是好奇,“不知道王守仁這廂又弄得什麼關子,怎麼突然來如此一出?”曹牧文心下很是好奇,王守仁在歷史上的的確確不但是開創“心學”,並且在治理一方上也是頗有建樹的。曹牧文既然知道這個史實,心下便安定了三分,倒是不知道這廂王守仁所想到的這個安民保全之法又是什麼?當先穩定身心,不漏聲色,面色上卻是顯得略有憂慮的問道:“大人,您是南贛巡撫,自然是朝廷命官。每日處理的自然都是軍國大事,我這些日子一來雖然和您是每日見面,時常在您的旁邊隨侍左右,但是……”曹牧文說道此處,話鋒漸漸放緩,將心中佯裝出來的擔憂很是自然的流露出來,說道:“我只是一個侍從,大人您的大事怎麼能向我透露呢?我自然不應該僭越知曉這些的……所以,您還是別說……”
曹牧文話及到此,王守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裡中氣十足差點沒把曹牧文從椅子上嚇到地上。曹牧文嘴巴微微張着,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王守仁放聲大笑,“你小子真是有趣,不錯不錯。”王守仁端起酒杯來飲下了一口,這纔開口說道:“你倒是心思縝密,不過想的的的確確周到。不過這廂卻是有些多慮了。”
“怎麼?”曹牧文又好奇起來,便有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不要拘束,咱們現在邊吃邊聊,這裡自然沒有什麼巡撫,也沒有什麼侍從。子弟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與弟子。今天我便改成,這‘巡撫不必高於侍從,你這個侍從嘛……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自卑的。”王守仁說罷又飲下了一杯,曹牧文看着大奇,看來他現在的情緒不錯,就是看着下午和那些酒館中的百姓談話時便已經出露端倪了,曹牧文便是從那個時候看他和百姓們交談……
“看樣子就是今天下午他和那些人談話不知道又‘格’出了什麼真理,看他回到府中便支出我來,自己一個人回到房中便呆着不出來了,估計就是如此原因吧。”曹牧文心中尋思着,看着對面那位有些微醉的人又將一杯酒灌進了自己的嘴中。“大人……您還是少喝些吧,您明天還要去公幹呢,還有好些事情讓您做呢,還是少喝些爲好。”曹牧文勸告到。
“好好,我便不喝了,咱們還是聊正事情吧。”王守仁呵呵一樂,說道。
“好的,既然大人想要聊,那麼卑職便勉爲其難,坐下了。”
“趕快落座。”王守仁擡手一舉,指着曹牧文身邊的圓凳。
曹牧文端起酒杯了,便道:“那麼卑職便先飲下一杯了,說罷便一飲而盡,王守仁輕聲喝道:“好!”
曹牧文放下酒杯,咂咂嘴,不怎麼樣嘛?!要說到酒量,這是曹牧文唯一可以玩爆王守仁的一處有點了,這方面他還是非常自信的,雖然……這麼想來自己有點像酒鬼。
王守仁這個時候便打開了話匣子,“牧文吶,你也是度過些書的人,是否認識一人名位羅欽順。”
羅欽順?曹牧文努力的回想着這個人的名號。嗯……名字聽起來很是順耳,看樣子是個有些名頭的人,不過……曹牧文的腦子也不是硬盤,可以打一下回車便可以映入眼簾。
羅欽順……羅欽……什麼!想起來了!曹牧文突然間一頓,猛地怔了一下,想起了這個人來。王守仁剛纔便一直在看着曹牧文,看樣子已經發覺了他的異常。
王守仁微微訕笑,“這麼說,你已經想了起來了,看樣子是識得此人了。”
曹牧文點了點頭。這個人,羅欽順,他自然是認識。只不過這個認識也和他認識王守仁一樣,是在書上認識的。只不過王守仁不但是認識了,而且還親眼見過還一同生活了一段日子,只不過這個羅欽順一直未得相見,此人……曹牧文想着,他是怎麼和王守仁有的聯繫?真有趣……曹牧文細細的回憶起自己已經幾乎淡忘了的腦中記憶,這個人現在的年齡,應當和王守仁相仿,只不過他卻是長壽,足足的比自己對面的這位多活了二十多年,一直活到了嘉靖中期。
羅欽順,字允升,號整庵,泰和人。弘治六年進士,授編修,遷南京國子監司業。正德中,因乞終養,劉瑾怒,乃奪職爲民。瑾被殺,復官,累遷至吏部右侍郎。世宗即位,轉左侍郎,前後命攝尚書事。嘉靖元年四月遷南京吏部尚書,嘉靖二年三月改禮部尚書。不久丁憂歸裡。時“大禮”議起,張璁、桂萼以片紙驟貴,秉政樹黨,屏逐正人,他恥與同列,故於嘉瑐六年二月服除復原官,五月遷吏部尚書,皆辭不就。同年七月初六日世宗許其致仕,有司給祿米如制。里居二十餘年,潛心格物致知之學,專力於窮理、存心、知性。當時王守仁以心學立教,大江南北翕然從之。他不以爲然,嘗與守仁往返探究致知與格物的關係。他認爲,“通天地,亙古今,無非一氣而已。”嘉靖二十六年四月二十四日卒,年八十三。贈太子太保,諡文莊。羅欽順歷任南京國子監司業、太常卿、吏部右侍郎、吏部尚書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