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了一夜還是沒有停,平房人家門檐上的棱子被刮的啪啪作響。別墅裡到甚是安靜,只有狂風打在窗柩的聲音,外加輕輕的乎鼾聲。
習月微微紅暈的臉色慢慢退下去了,寬大的牀上任意的翻滾着。不知夢到了什麼,那麼心神不寧。
樓下的申郅琛也因爲一聲風聲打擊窗框的聲音而醒來,本來睡覺不踏實的他,神經變得更加脆弱。
微微皺着眉,收下身上蓋着的衣服,再望望窗外呼嘯的樣子。還是起身了。
快速的收拾好一切,頂着風,申郅琛開車往海毅賭場了。
他需要了解的事情還很多,要調查的事情也很多,在習月去日本之前,他要確定形勢,確定她的安全性。
突然,習月睜開圓圓的眼睛,眼裡只看見禿禿白白的牆頂。忽的一下坐起來,突然的伸手想去抓什麼,卻發現沒有目的,沒有任何東西在手邊。
愣了一會,習月又突然長舒了一口氣。
“幸好。”
習月夢見自己又一次迷路了,這一次去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到處都是灌木叢,走着走着又走到一個湖畔,突然眼前出現好多人拿着槍衝着自己,自己則是絲毫不能反抗。
眼見一槍射來,身旁突然出現兩個人影都往自己的身前擋去,那一槍確實沒有射到自己身上,卻射中了那兩個人中的一個。
這確實是不尋常的一個夢,在夢裡習月彷彿面對子彈絲毫不畏懼,卻看到眼前那個人爲自己擋槍倒下去時的笑容時,感覺自己心被揪痛了,一下子慌了神。
醒來時,還是這樣心神不寧。
習月一下子清醒了,絲毫沒有睡意了。卻靈敏的發現牀邊櫃子上有一張卡片。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哪都別去,等我回來。”
怎麼這麼像駢句的十六字箴言?
習月微微撇撇嘴,又丟下自己去哪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習月確實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也難怪她心情一下子的變好了。
離自己赴日還剩下半月時間,看來也只有呆在別墅裡度日了。
習月靜靜的站立窗前,看着外面的天氣。
黃沙漫天,寒風凌冽。似乎,春意被打壓下去了些。
忽然想起了父親,習月的眼眶稍稍溼潤了。
每次到這個時候,自家山坡上種的甘藍也該收了。就偏偏是這樣的天氣,父親總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他自己雖頂着風沙還是笑意盈盈。
每次父親抱回一大把夾滿了沙子的甘藍回家時,總是高興的很。
習月感覺很是傷神。
想起父親的身體,年紀大了,又不懂得自己照顧自己。她突然覺得自己當初的義無反顧不是勇敢,而是盲目。
盲目到只想到自己,沒有想那麼多。
腦海突兀的浮現出那一副蒼老的面孔,面容枯槁,彷彿張着嘴衝遠方說着什麼。
習月感覺腦海裡有一聲聲的呼喚傳蕩,“小月,小月,你回來吧!”
翁的,習月不敢再想下去。
“爸爸,你肯定過得不好,對吧?”習月的心裡突然被一股思念之情注滿,無以復加。
“不如,回鎮裡看看吧。”
沒辦法,習月的心被自責充斥着,她不敢想像父親失去自己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她更難以想象,有可能遭掠奪的小鎮,那昔日繁華似錦的小鎮變成了什麼樣子。
習月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世仁賭館。
世仁外面煙燻氣潦,出出進進的人無一不是面黃肌瘦,只剩下一身皮包骨。眼睛雖空洞無神,無邊無際的慾望卻使得他們的眼睛有着一層精光。
清一色的黑車停在世仁外面,邵南風左臂披着一件大衣,把帽子壓低,隨着世仁的管事上了樓。車內的邵成軍只是閉目凝思,靜觀樓上的變化。
錢霍望着窗外的蕭條之景,心情煩悶之極。將一根剛剛叼在嘴邊的雪茄甩在地上用腳碾碎。
“他孃的!什麼鬼天氣,惹得老子煩!”錢霍正欲罵罵咧咧,見管事引上來一個男人。頓時收聲站起。
邵南風摘下帽子,將大衣遞給後面的手下,將人都譴退。
錢霍見是邵南風,又了無興趣的癱坐在沙發上。
邵南風笑笑,“怎麼?世伯最近花了精力?怎麼如此萎靡不振?”
錢霍嘲諷的笑。隨即又將眼睛瞪起來。
“邵南風,你們邵家是什麼意思?說要找到個靠山讓我靜觀其變,如今又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真要我去邵府拜訪賢弟邵成軍你們纔給我說明?”
邵南風發現,這次錢霍的身邊少了個林笑。怪不得錢霍如此着急,以往只是見林笑淡淡的笑容從容的樣子。
父親讓他封鎖消息,將那次前去參加宴會的賓客全都說通了一遍,消息纔沒有透露出去,否則,這次鬧出來的大笑話就足以讓邵家招架的了。
見邵南風一直不說話,錢霍心裡笑笑,臉上卻擺出着急的樣子。
“還有,你們邵府辦了那麼大一場熱鬧的宴會,不請我也就算了。作爲同盟夥伴,你們不把發展的路線告訴我,這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錢霍微微眯着眼睛。
他邵府邵成軍、邵南風,父子串通一氣想把合作的果實掠走,再把他錢氏摒棄在外,他們當他錢霍是傻子?
錢霍嘲諷的笑,沒想到,結來結去,還是得靠自己發展,以爲和他邵成軍合作能把申家打垮,沒想到自己付出了人力物力卻不敵申家的防備堅硬,截獲也截不走。到最後,自己傷了,卻被‘落得清閒’了!
他邵家還把他錢氏放在眼裡嗎?
幸好……
錢霍臉上浮現一層陰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