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末,臨春。
蒼茫的早晨又將窗外的行人蒙上一層風塵僕僕的模樣。習月漸漸感覺習慣了這樣安逸的生活,不再去費心考慮更多,變得安於現世了。
或許,是因爲身後有個讓人安心的人吧。
聽到樓下早有了稀稀疏疏的聲響,習月便也下樓去。
申郅琛看似精神很好,眉宇間多添了幾分英氣,卻還是惑亂人心的模樣。
見習月下樓來,正在通電話的他立即將電話掛了。
她溫暖的笑,卻因不自覺的多添了幾分嫵媚。
他轉過身來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糾結,卻沒有將溫柔掩蓋。
她似乎看出了什麼,正想問什麼,他卻先開了口。
“我要動身去趟鄉鄰,恐怕近半月時間……”她從沒見他如此吞吐過,心中有些異樣。
見她瞭然的神情,他更加糾結萬分。他本不想再丟她一人在別墅裡,何況上次她的責怪讓他很是心疼。可此次前去關乎着重大利益,甚至是關乎‘探路之會’的角逐。他覺得自己的心被揪扯來揪扯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安放。
“那,我能跟去嗎?”習月聽說是鄉鄰,說不定可以趁機和申郅琛說出自己想要回家的願望,也可以……心不那麼空了。
申郅琛驚了一下,卻又皺起眉頭,她要跟去,要擔心的事情太多了。
“此次前去並不輕鬆,着實危險,我害怕……”
他害怕她出什麼危險,他害怕會失去她。他要害怕的着實是太多了!
習月微微一笑,上前拉起他微有繭子的手,“我的心,想必是不會跑了。何況有你保護我,我怕什麼呢?”他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她竟然主動的牽了他的手,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心在他這裡,她是在乎他的,是喜歡他的?
聽她慢慢的講,握着那塊如同溫玉般嬌小的手,他的心突的安定下來,彷彿又中了它的魔力,只感覺注視着眼前這個人兒,嘴上輕輕的說“好。”
他禁不住的有些狂喜,卻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緊緊地將手中的玉腕握住,像是怕一個不小心就將那塊溫玉滑出去,落在地上。
習月只感覺自己臉微燙起來,爲自己的舉動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看着眼前的他,她不想再逃避目光,只想靜靜的看着他,如同他看着她一樣的看着。不悲不喜。
他立即掛了一個電話過去,“把中等廂換成一個套間廂,即刻就出發。”只聽那邊答應了一聲,他掛了電話便叮囑她好好準備一下。
習月只是簡單的帶了幾件衣服。收拾到那些小零碎時,她還是把那串小鈴鐺戴在了手臂上。畢竟她戴上也很是靈巧的樣子。
一切準備完畢,坐上備好的車,便開往了火車站。
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申郅琛將她擁在身側,緊緊的牽着她,幫她擋開前面擁擠的人羣。她緊緊地觸碰着他的體側,感受着他獨特的溫熱,還有迷人的味道。感覺自己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讓他如此認真的來呵護着。
上了套間廂,終於將一切繁雜嘈亂都隔絕在外。他將她安頓在裡間,“一路行車勞頓,躺在這裡多休息一陣。很快就會到的。”
習月也確實有些睏乏,剛一沾枕邊便雙眼朦朧起來。
他靜靜的坐在牀邊,看着她精緻的睡顏,只感覺心終於安了下來,靜好的呆在原位。
他只是頗有欣喜,頗具惆悵的想着,自己真的是應驗了那句話。若一個男人心中有了優柔寡斷又千絲萬縷的絲結,那一定是產生在一個女人身上。
睿智冷峻如他,環肥燕瘦,紅裝百媚,他都入不了眼。不還是被她的溫柔輕易折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