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與姚啓聖等人的一番促膝長談,吳遠明這才瞭解到那天在歷城縣失散後的種種情況,當時因爲清軍的目標主要盯在天地會蔡德忠一干人等身上,吳祿與幾個老兵並沒有花太多力氣就擺脫了清軍的追殺——只可憐不明就裡的吳遠明亡命逃脫累死一匹好馬不說,還招惹上了鄭莘這隻小母老虎。而吳祿他們與姚啓聖等人會合後也曾努力尋找吳遠明,可惜他們一路只往南找,做夢也沒想到吳遠明被鄭莘那個麻煩丫頭硬揪着往北走了,找來找去沒有找到,惠兒小丫頭又哭鬧不休,無奈之下姚啓聖只得帶着吳家三兄弟和惠兒等人南下揚州,到吳遠明指定的麗春院中等待會合。
到得揚州後,姚啓聖等人很快尋到麗春院,可吳遠明遲遲未來,惠兒小丫頭又不方便以客人身份長期住在麗春院中,姚啓聖等人正無奈間,偏巧揚州知府韓世琦收了揚州第二大院子賞心樓的銀子,故意到麗春院找茬生事想讓麗春院關門,這韓世琦不僅是漢軍正黃旗人,康熙親弟弟恭親王常寧的家奴,還是江寧巡撫朱國治的好友,在當年的哭廟案中就和他有一腿,背景勢力深厚,麗春院一家妓院怎麼招惹得起他?還好這時候姚啓聖挺身而出,以牙還牙在韓世琦所做的詩中找出幾句犯忌的所謂反詩,讓麗春院老闆指使人暗中威脅韓世琦,嚇得深知文字獄厲害的韓世琦趕緊收手,麗春院老鴇又花了點銀子塞給韓世琦,這才把一場風波壓了下去,姚啓聖也成了麗春院的恩人得以在後院入住。老叫花子當年也是個風月場中的老手,風流陣裡的急先鋒,詩文歌賦填詞作曲不敢說天下無雙,但是在揚州城裡是找不出敵手的,靠着這手本事,老叫花子在麗春院裡竟然成了最受歡迎的人物,那些歌女舞女爲了求他做詞做曲以招攬喜愛附庸風雅的客人,無不是心甘情願的倒貼求歡,一個多月時間裡,這老叫花子也不知道給吳遠明找了多少便宜乾孃,倒也風流快活得緊——反正比吳遠明混得開多了。
聽姚啓聖說完他們一行人的情況後,吳遠明又將自己這些天經歷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了,因爲有一個脾氣和鄭莘差不多的惠兒小丫頭膩在懷裡,吳遠明和鄭莘、代妍那點關係吳遠明可不敢說出來,只能是含糊帶過。但吳遠明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大概說清楚,說到殺龜大會那時的緊張處,嚇得惠兒直往吳遠明懷裡鑽,抱住吳遠明大叫,“吳大哥,你有沒有受傷?那箭射到你的胸口,你一定受重傷了。”
“沒事,不用怕。”吳遠明拿出那塊險些被射穿的金牌微笑道:“幸虧那一箭正好射在金牌上,否則我這條老命也算交代了。”吳遠明又指指李雄飛嘆息道:“後來幸虧有李將軍捨命保護我殺出重圍,但他帶來的弟兄,在那一個晚上就犧牲了六人。”
“李將軍,謝謝你。”惠兒小丫頭從吳遠明懷裡跳出來,到李雄飛面前深深一福,感激的說道:“李將軍,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纔好,如果不是你捨命相救,我就永遠見不到吳大哥了。”
“昭惠姑娘太客氣了,我是平西王府部將,保護世子是理所應當。”李雄飛忙起身還禮答道。因爲朱方旦已經被吳遠明踢出去找麗春院的姑娘完了,所以李雄飛等人稱呼起吳遠明來也毫無顧忌,同時李雄飛心中感慨萬千,心說這個小丫頭雖然是滿人,但言行舉止可比那個漢人郡主鄭莘通情達理得多了。
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吳遠明向姚啓聖說道:“義父,顧炎武和黃宗羲先生他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被朝廷抓住了,不日就要被押解經過揚州到江寧審問,他們都是江南文壇領袖,如果孩兒能將他們招入麾下供職,再招攬其他江南士子就方便容易得多,可以完全解決我父王手下文官不足的窘境;就算不能爲孩兒所用,也能保留我大明文壇的一絲骨氣。所以孩兒想請義父想一個辦法,把他們從朝廷手裡營救出來。”
“這個可不太好辦,顧炎武他們的名聲實在太響了,朝廷好不容易抓住他們,必然會提防被人營救,我們沒那麼容易下手。而且,我們的力量也不夠啊。”饒是姚啓聖足智多謀,卻苦於手中力量不夠,對營救顧炎武等人也感覺束手無策。正苦苦思量間,朱方旦忽然在外面敲門叫道:“吳公子,吳公子,麗春院馬上就開始拍賣瘦馬了,我們快一起去參加吧。”
“朱先生,今天晚上那兩個人擺明了要擡價比銀子多,我們手裡的銀子沒有多少了,反正我們也不急着離開揚州,改天再買瘦馬吧。”李雄飛高聲回答朱方旦道。朱方旦一想也是,便改口說道:“就算今天晚上不買,那咱們去看看熱鬧也好啊,起碼可以看他們狗咬狗,花大把銀子做冤大頭。”
“沒興趣。”吳遠明正要拒絕,姚啓聖忽然說道:“孩子,咱們去看看也好,那兩個人不象是尋常富戶,很有可能是官府中人,我們先查清楚他們是什麼身份,如果身份足夠的話,我們營救顧炎武先生他們的行動成功與否,說不定就着落在他們身上。”
“看看可以,但你不許在麗春院裡胡來。”惠兒小丫頭在吳遠明插嘴,揪着吳遠明的耳朵惡狠狠的說道。吳遠明微笑着在她臉上輕輕一吻,柔聲說道:“那當然,有我漂亮可愛的惠兒妹妹在這裡,我除非瞎了眼睛,否則怎麼會在這裡胡來?”小丫頭被吳遠明的花言巧語哄得心裡甜滋滋的,嘴上卻不依的在吳遠明懷裡撒起嬌來。吳遠明又吩咐道:“想和大哥一起去看熱鬧的話,就快去換一身男衣,否則讓其他男人看到你的花容月貌,誰還有心情去買瘦馬啊?”小丫頭又是一陣嬌嗔不依,然後纔去換了一身書童打扮,扮成了一個清秀無比的小書童,與吳遠明等人趕去拍賣瘦馬的會場。
到得拍賣瘦馬的麗春院東花廳,花廳裡已經是人山人海,因爲誰都知道那個肥胖男子和那個囂張男子要在這裡鬥銀子多,所以誰都想來看看熱鬧,甚至有不少客人從其他妓院裡專程趕看熱鬧,倒也給麗春院增加了不少生意——同時也點燃了那兩個準備砸銀子的冤大頭的鬥志。姚啓聖在麗春院裡算半個地頭蛇,在花廳二樓有一間專用的雅間,吳遠明等人剛剛落座,麗春院老鴇便在花廳正中宣佈道:“姑娘們,出來拜客了。”
“來了。”隨着三聲清脆動聽的答應,三名嬌小瘦弱的俏麗少女從後院中轉出,徑自走到花廳正中的紅氈臺上,衆人只覺得眼前一亮,花廳中立時口哨四起,分別做在花廳兩側雅間的那囂張男子和那肥胖男子更是不約而同的大叫,“好漂亮的姐兒,今天晚上我要定了。”原來登上紅氈臺的三名少女確實都十分動人,三人年齡都不很大,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齡,全生着清秀細膩的瓜子臉,香腮粉面,三雙大眼睛全都水汪汪的象幾汪深泉,纖腰鴿乳,身材若削,嬌柔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最能激起男人蹂躪的獸性。看得惠兒小丫頭都萬分妒忌,湊到吳遠明耳邊輕聲說道:“她們都沒我漂亮,對嗎?”吳遠明一笑不置可否,僅是將小丫頭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隔着衣服在她背上輕輕撫摸。
“各位客官,這三位姑娘分別叫……。”麗春院老鴇還想介紹那三名少女的姓名以便分別拍賣,那肥胖男子卻走到雅間前方的欄杆旁大聲打斷道:“媽媽就不要廢話了,這三個姑娘在一起賣吧,我出五千兩銀子。”那肥胖男子話音剛落,滿廳立時轟動起來。那囂張男子不甘示弱,也是跳起來叫道:“媽的,我也要三個一起買,我出六千兩銀子!”
“一萬兩紋銀!”那肥胖男子的大叫引來一陣山崩海嘯的驚歎,麗春院老鴇臉上卻笑開了花,以前麗春院的一等瘦馬最高也就賣個兩千五百兩一匹,現在這個價格可已經超過歷史最高價了。
“媽的!一萬五千兩!”那囂張男子的話又把驚歎聲推到頂峰,那肥胖男子其眼睛都不眨的把價格翻了一番,“三萬兩!”這個價格讓包括吳遠明這個出身在王公世家的人都嚇得目瞪口呆不說,就連那囂張男子都臉上變色,猶豫該不該繼續競價。
“三萬兩?京裡一個親王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兩萬兩,他那來那麼多錢?”小丫頭在吳遠明腿上吐吐舌頭,擡頭驚訝的向吳遠明問道。吳遠明也是驚訝無比,搖頭苦笑道:“他那來的銀子我怎麼知道?呵呵,三萬兩銀子,貴州一年的丁稅只怕也沒這麼多。”吳遠明說的話半點也沒誇張,當時的貴州是全國最窮的省份,境內土司土王多如牛毛,這些人又不向吳三桂交稅,所以這個省份對吳三桂來說最多隻能提供藥材礦產和兵源,還得想方設法爲省內百姓向外省購買糧食——可惜後世裡那些滿遺卻選擇性無視這點,只把雲貴吹得比江南還富,三藩之亂時吳三桂能把清軍主力基本打垮,靠的就是這兩個窮省提供的糧餉。
“三萬一千兩。”那囂張男子憋了半天,終於咬牙喊出一個新的數字。可那肥胖男子打個呵欠便說道:“五萬兩紋銀!”
“五萬兩!”滿花廳的客人和妓女都驚叫起來,聲音就象轟炸機從這個花廳裡起飛一樣。那囂張男子的臉色卻已經鐵青,再不敢開口競價,下面嘴笑得合不攏的麗春院老鴇又三次問價無人答應後,便向那肥胖男子行禮笑道:“恭喜大爺,這三位姑娘全是你的了。”那肥胖男子哈哈大笑,向身後人一努嘴,其中早有一人抽出一沓龍頭銀票送到老鴇手中,並將那三個水靈靈的少女領到那肥胖男子身邊。
“哈哈哈哈哈哈,小美人快過來,香大爺一個。”那肥胖男子將那三名年齡差不多可以做他孫女的少女摟入懷中,當衆一人親上一口,又擡頭看着對面的囂張男子,譏諷的笑道:“廣西來的土包子,知道什麼叫富可敵國了吧?快滾回廣西吧,不要在江南丟人現眼了。哈哈哈哈哈……!”
“鄉巴佬,滾回廣西去吧。”那肥胖男子帶來的打手一起大笑,嘲諷那沒錢還在敢在江南囂張的男子。那囂張男子大怒,怒吼道:“媽拉個巴子,給老子打!”
“打!”那囂張男子帶來的二十個幾個打手或是繞着走廊跑到對面,或是跳下花廳藉着桌椅跳到對面雅間大打出手,那肥胖男子帶來的打手不甘示弱,紛紛提起刀劍與那囂張男子帶來的打手打得不亦樂乎,嚇得花廳裡嫖客妓女雞飛狗跳,連滾帶爬的四散逃跑,場面頓時一片大亂。那肥胖男子卻對此毫不在意,竟在打鬥現場公然撕開一名新買來的少女上衣,大嘴湊到那少女小巧白嫩的鴿乳上啃咬搓揉起來,不時還挑釁的看那囂張男子,目光中盡是譏諷和鄙夷。
“媽的!狗肥豬,老子要你的命!”那邊的囂張男子氣得七竅生煙,一把抽出一柄鋼刀跳下花廳,要親自去殺那肥胖男子。可他雙腳剛沾花廳土地,花廳外忽然衝來一隊清軍,人數至少有三百之多,各執刀槍將花廳包圍,並將打鬥的雙方隔開。爲首一個管帶向那正在啃咬少女乳房的肥胖男子抱拳道:“末將熊如虎奉命到此保護大人,見過巡撫大人。”
“巡撫?朱國治?”吳遠明稍微吃了一驚,心說這個本應該在江寧府坐鎮的江蘇巡撫怎麼跑到揚州城來了?但吳遠明轉念一想就明白其中原因,江寧雖然繁華富裕卻遠比上揚州,朱國治身爲一省巡撫來這裡自然可以大撈一票,而且聽他口氣是要把這三個少女買了送人,想必他是打着迎接押解顧炎武等人的欽差這個旗號來揚州發財的。而花廳中那囂張男子也是大吃一驚,驚叫道:“巡撫?你是江蘇巡撫朱國治?”
“既然知道本大人的名號,還敢和本大人做對嗎?”朱國治鬆開咬在少女乳房上的大嘴,轉頭向那熊管帶吩咐道:“熊管帶,將這些襲擊本巡撫的亂民全部拿下,押往揚州府衙門細細拷問。”說罷,朱國治推開那個已經被咬得皮膚滲血的少女,復又抓起另一名少女將她衣服撕開,公然在她胸脯上揉掐起來。
“扎!”那熊管帶答應一聲就要動手。那囂張男子趕緊叫道:“住手,本將軍也是朝廷命官。”說着,那囂張男子從懷裡掏出一方印信和一份官防文書,高聲叫道:“本將乃是朝廷一品大員,廣西將軍、和碩公主孔四貞之夫孫廷齡!”
“孔四貞的未婚夫?”吳遠明和姚啓聖面面相窺,心說這個綠帽子多得可以開衣帽店的廢物將軍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原來這孫廷齡原是孔四貞父親孔有德的心腹愛將,孔四貞很小的時候就被孔有德指給了他爲妻,只是一直沒有正式成親而已。孔有德被李定國爲民除害之後,孫廷齡便成了孔有德舊部的領導人,帶着孔有德的舊部兵馬在廣西胡作非爲,搞得廣西地方民不聊生,百姓叫苦連天。至於政治立場,這個綠帽子王孫廷齡更是個徹頭徹尾的超級牆頭草,在清廷和吳三桂之間搖擺不定,兩邊大撈好處,屬於那種吃裡吃外又扒外扒裡吃人肉拉白屎的超級白臉狼。
順便說一句,孫廷齡的祖父孫得功也是一個聲名顯赫的大漢奸,在明朝和滿清的第三次大決戰廣寧戰役的沙嶺野戰中,三萬明軍組成的軍陣死死頂住滿清八旗鐵騎無數次衝鋒,孫廷齡的祖父孫得功卻乘雙方正在激戰中的時候,帶領自己的部下突然向後逃跑,敞開了明軍側面放敵軍過來,並且大呼打敗了,打敗了。造成了明軍士氣動搖,以爲前邊真的敗了,開始後退。被後金鐵騎追殺,全軍覆沒。而孫廷齡的祖父孫得功逃到廣寧城後,關閉了火藥庫四處放火搗亂,最後打開城門放後金進城,直接造成了整個戰役的失敗——所以孫廷齡和吳遠明可以算是一脈相承的漢奸後代,不同的是一個是漢奸孫子,一個是漢奸兒子。
“原來是廣西將軍孫大人駕到,那就算了。”因爲孫廷齡在廣西不時給吳三桂的老窩搗亂,甚得康熙喜愛並重用——還有一點是康熙父子兩代都睡過孫廷齡的老婆,所以在孫廷齡自暴身份後,朱國治倒也不敢再下毒手,揮手製止了那熊管帶的拿人行動。朱國治又向孫廷齡冷笑道:“只是不知道孫將軍爲何擅離職守?不在廣西監管地方,卻跑到了這揚州麗春院來?”
朱國治的態度甚是傲慢,惹得孫廷齡心中大怒,但強龍難壓地頭蛇,爲了不吃眼前虧,孫廷齡只得強壓怒火答道:“上個月本將軍聽說和碩公主孔四貞格格南下江南,本將軍與她是未婚夫妻,又許多年沒有見面,便北上揚州來見四格格一面,想和她商量一下婚期。”
“難怪孔四貞那個騷貨死活不來揚州,原來她收到了風聲,這個綠帽子將軍要北上來和她見面,所以早早就開溜了。媽的,害得老子沒機會和那個淫婦再敘前緣!”朱國治心中嘀咕,又想起當年順治封他爲江蘇巡撫的當夜,孔四貞在他胯下婉轉嚶嚀的風騷模樣,不禁又是遺憾又是岔怒,向孫廷齡冷哼道:“既然將軍北上來見和碩格格,那將軍身爲朝廷命官,爲何到這煙花之地來?難道將軍不知道朝廷明令禁止官員宿妓嫖娼嗎?將軍就不怕本巡撫向朝廷參奏將軍?”
“媽的,你難道不是朝廷命官?那你爲什麼到這煙花妓院來?你又不怕老子向朝廷參奏於你?”孫廷齡脾氣再好此刻也按捺不住,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經孫廷齡提醒,朱國治這纔想起他懷裡還有一個半身赤裸的少女,十幾年沒紅過的老臉不由爲之一赤,朱國治咳嗽一聲又冷哼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只是本巡撫收到急報,和碩四格格臨時有事,剛到本省宿遷就已經返回北京,將軍這次恐怕要空跑一趟了。”
“媽的!臭婊子,分明是故意躲着不見我!”孫廷齡對他未來老婆在北京的風流韻事早有耳聞,這次來揚州就是打算向孔四貞興師問罪,拷問傳言真僞,眼下孔四貞突然返回北京故意躲着他不見,無形中更印證了傳言的可靠性,氣得孫廷齡又破口大罵起來。朱國治則冷笑一聲說道:“好了,四格格既然不來揚州,孫將軍就請自便吧,本巡撫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奉陪了。”說罷,朱國治一揮手,摟着那三名剛買來的少女就往下走,那熊管帶帶來的綠營兵緊緊簇擁着他,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往外走去。
朱國治雖然也是個漢人,卻仗着正黃旗包衣奴才的身份十分看不起其他漢人——這也是他後來到了雲南和吳三桂軍隊水火不容的根本原因,朱國治連吳三桂都敢頂撞,眼前這個孫廷齡更是連老婆都被他睡過,朱國治那還會把他放在眼裡。經過孫廷齡身邊時,朱國治忍不住又刺激孫廷齡道:“對了,有一件事差點忘記告訴孫將軍,明天御前侍衛犟驢子大人就要押着顧炎武等欽犯到揚州城了——我買這幾個姑娘就是準備孝順犟驢子大人的,聽說犟驢子大人和四格格關係非同一般的‘親密’,將軍如果想打聽四格格的近來情況的話,可以直接去找他。”說罷,朱國治大笑而去。
朱國治故意把‘親密’兩個字說得十分之重,其中包括的意思孫廷齡如何聽不出來?只是朱國治身邊足足有半個營的兵力保護,孫廷齡不敢當場把他腦袋扭下來當夜壺而已。只有在朱國治和清軍綠營走得沒影之後,孫廷齡才狠狠一刀把旁邊的一張桌子劈得粉碎,咆哮道:“朱國治!犟驢子!老子不殺你們,誓不爲人!孔四貞,臭婊子——!”
“孔四貞,臭婊子——!”孫廷齡的咆哮聲震雲宵,有如鬼哭狼嚎,足以讓小兒夜哭百鴉離枝。但對躲在二樓雅間的吳遠明和姚啓聖這對狼狽爲奸的父子來說,這聲音可比天籟仙曲還要動聽,這對一丘之貉的奸詐父子對視奸笑,不約而同的奸笑低聲道:“要救顧炎武他們,可以着落在這個綠帽將軍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