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空,吳遠明等人吃了一頓樹林中獵來的野味,半飢半飽的上了路,不過在方向的選擇上卻出現了矛盾,鄭家姐妹堅持要到河間府西南面的饒陽去與陳近南等人會合,吳遠明卻要求她們跟着自己走正南的獻縣南下,到江南去找吳遠明的乾爹姚啓聖等人。爭執之下,結果劉大麻子也站到了鄭家姐妹一邊——因爲他還有二十幾個手下和天地會在一起,劉大麻子必須帶上他們才能回駱馬湖。
“世子,既然這些人不願意和你走,那就讓末將護送你南下吧。”乘鄭家姐妹和劉大麻子分神的時候,李雄飛悄悄向吳遠明建議道:“在路上,末將還可以抽調一些西選官的人手,末將以性命擔保,一定能安全的把世子護送回雲南。”
“我不會雲南。”吳遠明搖搖頭,低聲答道:“我要先到江南找到一個人,找到他我才能放心回雲南。”
“到江南去找一個人?什麼人?”李雄飛十分之詫異。吳遠明又搖搖頭,低聲道:“一個很關鍵很重要的人物,沒有他,我們平西王府在與朝廷的……中沒有勝算!”
“臭淫賊,你們在嘀咕什麼?”鄭莘發現了吳遠明和李雄飛之間的低聲交談,衝過來抓住吳遠明的胳膊就往那邊拖,嚷嚷道:“別想耍花招,你必須和我們到饒陽去和師傅會合,然後你再去那裡我不管。”說着,鄭莘也是低聲向吳遠明威脅道:“臭淫賊,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否則你那塊金牌……哼哼。”
“現在我有人保護,你就算揭穿我身份又有什麼了不起?”吳遠明暗暗嘀咕着被鄭莘拉到鄭雪和劉大麻子面前,劉大麻子大叫道:“吳兄弟,咱們倆一見投緣,就別分開走了。你先和哥哥去饒陽把那幫兔崽子接回來,然後把和哥哥一起南下,到駱馬湖好好喝上幾天的酒。”
“劉大哥,不是小弟願意和你分開。”吳遠明愁眉苦臉的答道:“只是小弟擔心,你們就算到了饒陽,也找不到天地會和駱馬湖的弟兄了。不要忘了,昨天晚上韃子騎兵主要就是盯上他們,只怕他們早已經被殺散了。”
“哼,不要以爲只有你們會有被韃子盯上的準備。”鄭莘哼哼道:“昨天在到殺龜大會會場之前,我師傅也考慮過被韃子軍隊襲擊的可能,就在會場西南十五里外的一處樹林裡設下埋伏,只要韃子騎兵敢追進樹林……哼!就讓他們嚐嚐變烤豬的滋味!”
“不要想得那麼輕鬆,你們的對手很可能是周培公!”吳遠明面色陰鬱的說道:“昨天晚上週培公沒在殺龜大會上露面,當時我就有些擔心,後來那些韃子騎兵出現,我很擔心領兵的人就是周培公啊。”
鄭莘滿不在乎的哼哼道:“什麼周培公、周培母?在我師傅面前,什麼都不是!”說着,鄭莘又拉起吳遠明的胳膊搖晃道:“吳大哥,就這麼說定了,你和我們一起先去饒陽找我師傅,然後再去南方。”吳遠明無奈,只好點頭說道:“好吧,我和你們去南陽,但你們幾個必須化妝,小心駛得萬年船明白嗎?”
經過協商後,吳遠明和鄭家姐妹各退一步,吳遠明陪着鄭家姐妹去找陳近南,鄭家姐妹按吳遠明的要求做了化裝,劉大麻子也在吳遠明的再三要求下心不甘情不願的做了化裝,還有搶來的馬匹上的一切飾物也被剔除,吳遠明這才帶着李雄飛和殘存的三名吳三桂軍隊悍卒起程,陪着鄭家姐妹等人取道西南趕往饒陽。
雖說鄭家姐妹很看不起吳遠明那副膽小模樣,但走了二十來里路後,剛到有人煙的地方,鄭家姐妹和劉大麻子等人就不得不承認吳遠明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吳遠明等人剛到的第一個小山村裡,都有地保帶着鄉勇在排查可疑人物,吳遠明等人剛進村口就被地保攔住,那地保大叫道:“站住,你們是那裡來的?來這裡幹什麼?”
“北京城,到饒陽走親戚。”吳遠明搶先用字正腔圓的北京口音答道。那地保聽到是北京口音鬆了口氣,態度也和藹了許多,“這位爺,府尹大人有令,河間府這幾天要戒嚴,凡是經過河間的外地人都得出示路引,爺,請你拿路引給小人看一下。”
“沒問題。”吳遠明順口回答一句,又在懷裡翻翻,徉裝抱歉的說道:“瞧我這記性,不好意思,我們的路引在大管家那裡統一保管,可他走在我們前面了。莘莘,拿十兩銀子給這位地保大哥。”和吳遠明共乘一騎的鄭莘狠狠瞪一眼吳遠明,嘀咕一句“不叫你表弟掏”,這才把十兩銀子拋進那地保手裡。吳遠明又解釋道:“這位地保大哥,我們是京城鄭親王府上的,就到王爺在饒陽的莊子裡押運些東西,行過方便吧。”
“這個……。”那地保有些遲疑,但是看在白花花的銀子面子上,那地保還是點頭道:“我放你們過去倒沒什麼,只是我有言在先,前面的村子和關卡都有人把守,尤其是饒陽那邊,戒嚴更是厲害,你們沒有路引,過得了我這關,也過不了前面的關卡。這位爺,小的勸你們一句,還是別過去了,白花銀子買路不說,搞不好還會被抓到軍營裡去審問……你們又帶得有女眷,實在危險。要不你們到河間府去補一個路引,再往前就沒問題了。”
“查得這麼嚴?”吳遠明和鄭家姐妹等人對視一眼,吳遠明又試探着問道:“這位地保大哥,這裡發生什麼事了?竟然查得這麼嚴?煩勞你對我們詳細說一下,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就回河間去補路引了。”
“發生大事情了。”看在銀子的份上,那地保很爽快的答道:“我也是聽府裡來的官差說的,昨天晚上河間府有大批的反賊聚會,京裡來的欽差大人調動軍隊剿滅,發生了大廝殺,後來那些反賊就往饒陽撤退,還在路上的一處樹林里布置了火計,準備用火燒官軍。幸虧欽差周大人明察秋毫,在進樹林前先用火箭亂射,不僅提前引燃了反賊藏在樹林裡的火藥硫磺,還燒死燒傷了不少反賊。後來欽差周大人斷定反賊將在饒陽會合,就讓府尹大人下令饒陽一帶戒嚴,嚴查到饒陽的一切人等。”說到這裡,那地保又補充一句,“還有,我聽說欽差周大人從天津調來八旗老爺的騎兵參與抓捕反賊,今天早上已經到河間府了。”
待那地保說完,鄭家姐妹的兩張俏臉已經變得比死人還白,吳遠明怕她們走露風聲,忙向那地保一拱手道:“如此多謝了,看來這饒陽沒有路引還真去不了,我們回河間去補路引去,回見。”說吧,吳遠明一拍馬頭,回身就往來路走,那邊劉大麻子和鄭雪還有些遲疑,吳遠明又叫道:“劉大哥,雪兒,快回去補路引,你們想被抓去軍營裡問話嗎?”鄭雪和劉大麻子無奈,只得隨吳遠明回頭。
策馬行了三四里路後,剛脫離那些地保和鄉勇的視線,鄭莘就忍不住驚叫道:“臭淫賊,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師傅的計策被那個姓周的給看破了,這下我們天地會可慘了。”鄭雪和劉大麻子則異口同聲的問道:“我師傅(我那些兄弟)會有危險嗎?”
“有沒有危險我不知道,不過以陳總舵主的武藝,他應該沒危險。”吳遠明陰沉着臉說道:“如果我是陳總舵主的話,選擇大隊人馬集體轉移顯然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化整爲零分頭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再重新會合。但饒陽已經被韃子盯上,這個地方不可能再用做會合的地方,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天地會新的會合地點。”
“可我師傅事先沒有準備另外的會合地點啊?叫我們怎麼找?”鄭雪提出疑問道。吳遠明捏着自己光禿禿的下巴,盤算着問道:“鄭姑娘,你們天地會在北方,有沒有好的藏身地點?或者能夠給你們提供掩護的據點?”
“北方是韃子老窩,我們在這邊發展困難,除了在濟南府有一個分舵之外,其他地方就沒有了。”鄭雪輕皺娥眉答道。鄭雪皺眉的原因是經過歷城一事後,濟南府顯然也不那麼安全了,不太適合用於大隊人馬集結。劉大麻子忽然插口道:“那你師傅們會不會去山東蓬萊於老七或者河南確山王小七的地盤?那兩個好漢佔海佔山對抗韃子,你們天地會如果和他們有聯繫,去投靠他們的話,他們一定會收留的。”
“我們天地會雖然不怎麼歧視這些山大王,但從不和他們往來,應該不會去找他們。”鄭雪搖頭答道。吳遠明向鄭雪微微一笑,心說你這丫頭怎麼歧視駱馬湖水匪?鄭雪明白吳遠明的意思,冰冷的臉上沒來由的一紅,扭開頭低聲說道:“我被師傅罵了,以後我也不說那些話了,行了吧?”
“不去那兩個好兄弟那裡,那麻煩了,他們會去那裡了?”劉大麻子是個爽快人,早把鄭雪那天晚上冒犯他的事情拋在腦後,搔着頭問道。吳遠明也是皺起了眉頭,扭頭向李雄飛問道:“表弟,你在江湖上行走,根據你掌握的情況,可猜得到天地會重新集結會合的地方?”
“天地會的反賊……天地會的人一向神出鬼沒,我猜不到。”李雄飛很坦白的搖頭道。因爲吳三桂一家和天地會的矛盾,所以李雄飛叫天地會反賊也叫成了習慣,這也引起了鄭家姐妹的強烈不爽,不約而同的哼哼起來。好在吳遠明忽然靈機一動,大叫道:“我知道了,天地會的肯定會去駱馬湖會合!”
“到駱馬湖會合?”鄭家姐妹面面相窺,對吳遠明的話將信將疑。劉大麻子則大喜道:“吳兄弟,你肯定陳總舵主會帶着人去駱馬湖嗎?真是那樣的話,我可得多買些好酒回去,準備和陳總舵主好好的喝一場!”
“肯定!”吳遠明堅定的點點頭,解釋道:“你們想想,鄭雪和鄭莘你們姐妹在天地會地位尊貴,你們倆要是失蹤了的話,你們師傅肯定會找到你們才能回臺灣。而你們是和駱馬湖湖主劉大哥一起失蹤的,陳總舵主肯定會到駱馬湖去找你們!而且駱馬湖離河間府並沒有多遠,做爲會合地點也十分安全,劉大哥你的二十幾個兄弟又在陳總舵主身邊,他們瞭解駱馬湖的地形水文,更瞭解劉大哥你好客的脾氣,如果我是陳總舵主的話,就一定把會合地點選在駱馬湖——除此之外又沒有更安全可靠的地方了。”
“哈哈,那太好了,我們快回駱馬湖準備好酒!”劉大麻子開心的大笑起來,名揚天下的天地會總陳近南到劉大麻子家做客,這份榮幸可不是一般的土匪山大王可以擁有的。而鄭家姐妹經過協商後也同意了吳遠明的觀點,答應與吳遠明等人到駱馬湖去等陳近南,至於李雄飛等人——就當他們不存在吧,吳遠明這個正牌主子在這裡,他們還沒有提出意見的權利。倒是鄭雪抽空向吳遠明幽幽的低聲說道:“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總之我是被你騙得跟你走了。”
“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吳遠明瞟了一眼鄭雪,目視前方淡淡的答道。不想吳遠明的聲音大了些被鄭莘聽到,鄭莘馬上在馬背上一蹦三尺高,扭給頭揪着吳遠明的耳朵嚷嚷道:“你對我姐姐說什麼?你答應我姐姐的事?什麼事?我可警告你,不許打我姐姐的主意!”小丫頭的大叫大嚷引得劉大麻子和李雄飛等人紛紛側目,讓鄭雪冰冷的俏顏很難得的紅到脖子根,拍馬衝到了最前方躲避妹妹質疑的目光,留下吳遠明被鄭莘揪着耳朵教訓,“我再一次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姐姐的歪主意,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
萬頃碧波渺無邊,水天一色籠雲煙。鳥飛葦蕩金鱗躍,漁鼓聲裡送歸帆。
沿着官道一路南行,換人不換馬,緊趕慢趕的趕往駱馬湖,到了臨清州,吳遠明等人舍馬乘舟走運河南下,直到上了船,兩輩子都沒乘過船的吳遠明才發現自己有暈船的毛病,好在鄭雪頗通醫術,弄來一些安神的草藥給吳遠明服下,加上鄭莘的悉心照料,吳遠明這才慢慢的適應了船上生活。到了邳城後,吳遠明等人又換船乘馬,終於在康熙八年八月初一的傍晚十分趕到了進駱馬湖的碼頭所在的窯灣集,也得以見識了聞名天下的駱馬湖夕景。
不得不承認,劉大麻子確實是一個很好客的主人,人還沒進碼頭,纔在窯灣集上,劉大麻子就叫嚷着要多買好酒帶回去準備招待客人,並且說到做到把集上唯一一家酒鋪裡的酒都包圓了。但吳遠明卻沒有他那麼樂觀,而是在擔心陳近南們等人到駱馬湖會合帶給劉大麻子不僅僅是榮譽,很可能還會把災難帶到這個地方,所以吳遠明向劉大麻子提議道:“劉大哥,我們不光只能買酒,還得多買些火藥、硫磺和火油這些東西,預防萬一。”
“買那些東西幹什麼?”正在招呼老闆搬酒的劉大麻子一楞,接着又反應過來,拍着胸口說道:“放心,駱馬湖這一帶的韃子軍隊都被大哥給打怕了,你們在這裡絕對安全,用不着那些玩意。”說着,劉大麻子向在旁邊點頭哈腰賠笑的酒鋪老闆肩膀上一拍,大笑道:“不信你問他,我劉大麻子四個字在駱馬湖這一帶的分量有多重?”
“是啊,是啊。”那酒鋪的老闆賠笑道:“劉湖主的名字在駱馬湖,就是正在大哭的小孩子聽了也不敢不聽話,至於附近幾個州縣的官軍,那更是聞風而逃。小人們也是拖了劉湖主的福,官府都不敢到我們這裡來收稅。”
“只怕這次來的不是附近的官軍啊。”吳遠明搖搖頭心中長嘆一聲,堅持道:“把你們店裡所有的火藥、硫磺、土硝和火油都賣給我們,再去外地多進些這樣的貨,越快越好,越多越好,我們出高價收購。”說着,吳遠明從鄭莘那裡搶來幾張銀票遞給那酒鋪老闆,“拿去,這是定金,不管多少貨我們都要。順便通知一下你的同行,讓他們也販來火藥賣給我們,只要是你介紹的商人,我都給你佣金。”
“好的,沒問題。”那酒鋪老闆見吳遠明出手大方,早樂得合不攏嘴,拍着胸脯保證,一定能在第二天就給吳遠明等人弄到大批的火藥和硫磺——因爲他小舅子就是做鞭炮賣的。惟有鄭莘氣得是雙目噴火,揪着吳遠明的耳朵大罵,“臭淫賊,你這敗家子,兩百兩銀子的銀票,你竟然全買這些沒用的玩意。”如果不是鄭雪把她拉開,只怕吳遠明的耳朵都要被她給揪下來。
劉大麻子的話倒也不是吹牛,他到碼頭上只是隨便轉了一圈,很快的,碼頭就涌來許多附近漁村的漁民,七手八腳的把酒和火藥硫磺等物搬到碼頭上,因爲桐油是造船必須的材料,所以光是在窯集鎮裡,吳遠明就買到了近百桶的桐油。這些東西一起被裝上漁船,劉大麻子又親自帶路,帶着吳遠明等人趕往他的老巢所在地駱馬湖中的關場島。
在距離關場島還有十幾裡水路的時候,駱馬湖水匪的二當家洪大山已經收到消息,帶着三百多水匪駕着三十多條大小船隻迎了過來,洪大山是一個滿虯髯鬍子的大漢,聲音洪亮無比,遠遠的就在船頭大叫道:“大當家,你總算回來了,你帶去的人今天中午回來兩個,說你失蹤了,還害我擔心了大半天。”
“哈哈哈哈,擔什麼心?區區幾個韃子還傷不了我。”劉大麻子大笑着答道。洪大山旁邊竄出兩個水匪,大叫道:“大當家,好消息!好消息!天地會的陳總舵主讓我們給你帶信,他將領着天地會的人、還有江南的三位先生到我們駱馬湖一遊,順帶着拜訪你,感謝你在殺龜大會上的幫忙,過幾天就到。天地會的總舵主啊!還有江南文壇的三大先生!大當家,你實在太有面子了!”
“哇哈哈哈哈……!”劉大麻子狂笑着舉起吳遠明,在船上旋轉一圈方纔放下,大笑道:“吳兄弟,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你說的話竟然全都應驗,陳總舵主果然要來我們這個駱馬湖來了!吳兄弟,你留在駱馬湖吧,我讓你和我一起做駱馬湖湖主!”
“太好了,師傅果然要來這裡。臭淫賊,你還真有一套。”鄭家姐妹也是喜形於色,鄭莘更是拍手大笑起來。吳遠明則沒有他們那麼高興,而是嚴肅的向劉大麻子說道:“劉大哥,你如果覺得兄弟我說的話有道理,那兄弟下面的話你一定得聽。”說到這,吳遠明頓了頓,用更嚴肅的口氣說道:“備戰吧!全力備戰!韃子軍隊對你們的重兵圍剿,就要開始了!”
“重兵圍剿?能有多重?”劉大麻子詫異的反問道。吳遠明沉聲道:“能有多重有多重!韃子走狗裡也有聰明人,他們也會猜到陳近南會帶着人逃到這裡,而且你們駱馬湖攪了韃子苦心安排的殺龜大會,他們會甘心吃這個啞巴虧嗎?”
劉大麻子回過頭看着湖面沉思片刻,點頭道:“有道理,我們駱馬湖本來就是韃子眼中釘,這次他們更不會放過我。”說到這,劉大麻子雙手握拳舉向天空,大喊道:“狗韃子,來吧,在陸地上,老子也許還打不過你們。但是在駱馬湖的水面上,就不是你們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