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雖然也屬於皇宮的一部分,卻到底是處開闊園林,連天空都仿似比那四角的地方要藍上許多。
沈蘊卿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原本鬱郁沉沉的心情也隨着一路的紅‘花’綠柳,鶯歌燕舞而好轉起來。
“殿下,這裡真美啊。”
沈蘊卿看着紅醉的一臉燦然笑容,不禁暗中希冀,倘若這一世一切順利,待到皇弟繼承大統,天下太平,她便想法子離開那困了自己兩輩子的地方,行遍萬水千山,看遍世間美景。
倘若,一切順利……
擡眸處,恰見蕭貴妃正與幾個命‘婦’說笑。
這是沈蘊卿重生後第一次見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豔’麗妖嬈,也怪不得父皇那般寵着愛着。
再看看自己的母后,因爲前段時間身子不好,連中宮的權利都移‘交’給了蕭貴妃,空有皇后的頭銜罷了。
心中微微嘆氣,臉上卻帶着笑意,沈蘊卿走到皇后的身邊:“母后,累了吧?”
“嗯,還好,只是這依山傍水的地方,還是覺得有些涼。”皇后握着沈蘊卿的手,眼裡的慈愛之‘色’甚濃。
“讓她們去取衣服吧。”沈蘊卿聽到母后說身子冷,自然心裡焦急,卻發現跟着母后的宮‘女’不知去了哪裡。
看出沈蘊卿的疑問,皇后微微一笑:“剛剛蕭貴妃說缺人,我讓她們幫忙去了。”
沈蘊卿皺皺眉,心裡很是不舒服。蕭貴妃自己的人都不去,偏偏要指派母后身邊的人,欺人太甚。
“好了,她們估計一會兒就回來。”皇后卻‘混’不在意。
沈蘊卿心疼自己的孃親,而紅醉卻出恭去了,只得道:“母后,你等着,我給你取披風來。”
說完,也沒聽皇后娘娘的阻攔,就獨自一人向前走去。
轉過迴廊,沈蘊卿仰頭看到遠方藍藍的天與黛‘色’的景山‘交’相呼應,好不漂亮。
鳳眸一轉,瞥見前方一晃而過的一個身影,心裡豁然一驚。
那是個‘侍’衛的影子,怎麼感覺……
像極了那時城下的他?
不可能,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定是自己一時眼‘花’。
但那身影卻又委實如此熟悉……
疑‘惑’在一瞬間加重,心裡又擔心母后的身體,兩難抉擇之時,沈蘊卿恰見母后貼身宮‘女’翠茗與紅‘玉’沿着迴廊走來。
“翠茗,去取母后的披風來。紅‘玉’,回去找到紅醉,讓她來尋我。”
沈蘊卿簡單的吩咐後,便快速穿過月‘洞’‘門’,尋着適才那身影消失的方向。
卻被一個脆脆甜甜的聲音擋住了自己的去路:“皇姐真是好悠閒。”
竟是賞‘花’會開始後,便安靜本分得一反常態的沈曦洛。
沈蘊卿勉強壓下對她的厭倦,不想‘浪’費‘精’力與她兜圈子,遂開‘門’見山:“皇妹所爲何事?”
她倒也甚是乾脆:“自然是有事的,皇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蘊卿微微眯一下鳳眸,如今的沈曦洛始終不過是個身量都尚且未曾長成的小姑娘,也不會武功,能厲害到哪裡去?
遂點頭應允。
兩人一前一後兜兜轉轉,不想又來到了那景山腳下,十里桃林之地。
遠望,點點嫣紅,蒸騰霞蔚煞是好看。
只不過,當年的自己是在一個小宮‘女’的刻意指引下,信步而至。
如今,卻是跟着沈曦洛而來。
“現在宮裡宮外各方勢力都在爲爭奪太子之位而虎視眈眈,皇姐可曾擔憂?”正沉浸在回憶中的沈蘊卿,萬沒料到沈曦洛居然開誠佈公到如此地步,頓時一驚。
前世的蕭貴妃和沈曦洛從來都是三皇子一黨,爲何如今她會主動來與自己談這個?
何人授意?目的是什麼?誠心試探還是惺惺作態?抑或是假意投誠到最後關頭再反戈一擊,就像,當初血染的城頭?……
即便心中翻江倒海,表面上,沈蘊卿也只輕飄飄的問了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以皇姐的聰慧,怎會不懂?”沈曦洛別過視線望着眼前的‘花’海,掩飾住眸中閃過一絲恨意。
沈蘊卿默然少頃,清冷的聲音在氤氳着‘花’香的空氣中劃過:“皇妹說的什麼,我自然不明白。”
沈曦洛也不再多言,只微微一笑:“皇姐,剛纔的話,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這裡的桃‘花’甚美,你可要好好的欣賞啊。可惜,我生平最討厭桃‘花’,要不,還能與姐姐多說幾句。”
說完,便翩翩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