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又低了低頭,悶聲回道。79小說·中·文·網·首·發
“回稟太后娘娘,奴婢今兒在宮中確實遇到了劉公公。”
太后則是挑了挑眉頭,似乎有些詫異爲什麼這個宮‘女’會這麼幹淨利落的回答她,太后挑了挑丹蔻,靜靜的說道。
“哦?哀家倒是想知道,你與劉公公,到底在”聊些什麼?
靜兒連忙請罪,才慢慢的說道自己是因爲不小心裝上了劉公公,劉公公也讓自己幫忙,來幫他尋回被自己撞丟的御賜之物。
“哦?御賜之物?你可曾知曉那是何物?”
“回稟太后娘娘,奴婢知曉,只是……”
靜兒捏了捏手心的冷宮,故作一副爲難的模樣。她到底,說?該是不說?
“哀家許你無罪。”
太后伸出手,安撫的‘摸’了‘摸’靜兒的手,靜兒咬了咬牙,終究是說了出來
“回稟太后娘娘,奴婢今日見劉公公所找的御賜之物只是一張宣紙,上面……上面寫了……”
靜兒發着抖,一副不敢說出來的模樣,太后眯了眯眼‘精’,只是又輕輕拍了拍靜兒的手,和藹的說道。
“好孩子,別怕,哀家一會做主。”
靜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奴婢見宣紙上只寫了兩個字太后。”
太后眯了眯眼睛,被妝容掩蓋的魚尾紋也‘露’了出來。
她自是明白的,只是,這皇帝要查她?太后緊了緊手,尖銳的丹蔻戳到‘肉’裡,待到拔出來時,已染上了幾縷血‘色’。
“好孩子,你且退退下。哀家會告訴翠青,讓你來哀家跟兒前伺候。”
“多謝太后娘娘,”靜兒一邊裝作感恩戴德的模樣,卻並沒有受了太后娘娘的蠱‘惑’與‘蒙’蔽,把她調到太后娘娘跟兒前,還不是爲了不讓她把消息泄‘露’出去。
待靜兒離去,太后臉上的華貴面具便是即刻揭下,眸子只剩下了瘋狂的‘陰’狠神‘色’,望着手中流血的斷裂指甲,輕聲道:“哀家的好兒子啊,你怎麼就不多念念母后的好呢,你的母妃除了給了你‘性’命,其他的都是哀家給的,是哀家給的啊。”
“翠青,”太后眯了眯眼睛,向一旁的翠青示意。
“奴婢在。”翠青拱了拱身子。
“傳哀家懿旨,宣孔德妃前來覲見。”思慮過後,太后還是決定尋德妃來商討此事,畢竟要是讓皇帝查出來了什麼,二皇子繼承大統可算是無望了。
還有難對付的沈蘊卿,既然婚事拿捏不了她,就得想個別的法子來對付她。
“奴婢遵旨。”
急忙行過禮,翠青便立刻轉身去德妃宮中宣旨,步履匆匆。
內室裡空餘了寂靜,還有太后的哀嘆。
太后輕撫自己的額頭,眉眼間便是無盡的疲憊,想想自己鬥了大半輩子,爭了大半輩子,皇后,貴妃,她親手將敵人一個個送走,如今老了,卻還要與賤人的兒子繼續鬥,累了,累了。
可是,不爭不鬥,在這吃人的皇宮那是半天也活不下去,想想那賤人也是天真,什麼情同姐妹,還不是把自己當作身邊的一條狗來使喚,揮之即來,招之即去。殺死那賤人,她不悔,不悔。
半晌後,太后的神‘色’早已恢復,人前,她仍是那個華貴的太后。畢竟這殺人不見血的日子還得慢慢熬,眼前的坎還要過,就不信鬥不過那個賤人。
“譁”,內室的簾子被來人用力揭起,滿簾的珠翠寶石叮咚作響。
知曉事情嚴重‘性’的德妃步履匆忙,還未等下人通報便闖進了內室。
“參見母后。”急忙趕來的德妃早已是香汗淋漓,髮髻也鬆了幾分。
“起來吧,其他人先退下。”坐在上首的太后輕抿了一口內務府送來的雲霧茶,緩緩地道。
待下人皆退了出去,心急的德妃便早已忍不住開口,“母后,那張字條到底是怎麼回事,德妃緊緊揪住衣裾,神‘色’間是壓抑不住的緊張,“皇上是不是對咱們起了疑心。”
說罷,額際的汗珠竟像珍珠般滑落,遠沒了香鬢腮雪的樣子。
“急什麼,這還沒成事呢,瞧你‘毛’躁的樣子,能成得了什麼大事。”太后輕輕皺了皺眉,撫‘弄’着手上的碧‘玉’鐲子,不滿道。
“可是,”德妃絞了絞手裡的帕子,頗有幾分不情願,“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他的生母是您動的手,那我們這一脈算是徹底被皇上記恨上了,像那些沒落士子之流被趕出京城還算是好的,萬一抄家滅族臣妾可都逃不掉啊。”
太后拿起手邊的剪刀,走到窗前,耐心地給窗臺前新供的十八學士剪枝,似乎完全沒看到德妃焦急的神‘色’。
新到的十八學士開的正‘豔’,粉的,白的,綠的,各‘色’的‘花’朵相間分佈,明麗十分。可是此時的德妃並沒有心思來欣賞這些,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治理這後宮就像給‘花’木修剪枝丫,那些衰敗的,孱弱的,最後都會被修‘花’匠剪去,只有那些懂得爭搶陽光雨‘露’,把握時機的才能常勝不敗。”太后忽的轉過身去,眼神禮閃着‘精’光,朝着身後的德妃望去,似乎在暗示這什麼。
“他要查,那就緊着他查就是了,後宮是‘女’人的天下,皇后已死,新後尚未確立。後宮人的生死都捏在哀家手裡。有那些膽大,但這後宮人的嘴,還不是哀家一句話的事兒。”
太后將手輕輕擡起,擡了擡眼皮,一旁候着的翠青趕緊上前扶着,把太后迎到座位上。
“那母后今日宣臣妾前來,又是所謂何事。”德妃輕輕俯身向前,從翠青手裡迎過太后。
又接過下人遞過的帕子將太后手上剪枝時蹭到的污垢慢慢地擦去,不敢有一絲怠慢,細細地擦乾淨了,然後恭順的坐在一旁,靜默無語。
太后眉宇間多了幾分讚賞,又輕抿了茶水,才緩了一口氣,“宮裡人的嘴,哀家不擔心,畢竟當初參與此事的宮人早已被髮配出宮外了,如今留下來的老傢伙,當年都只是剛入宮的小宮‘女’,並不知曉內情。”
“棘手的是當年的荷包和東珠落在了皇帝手中,雖說哀家先前解釋,皇帝似乎並未疑心。”
“但哀家養育皇帝那麼多年,自然是知曉他的‘性’子,他雖未查出實情,卻已經開始懷疑哀家,更何況還有他的好‘女’兒幫他扳倒哀家。”太后緊緊抓住凳子的扶手,直到手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疼痛,才恍然驚醒過來。
思及此事,太后不禁有幾分怨恨,十幾年的撫育,竟還是沒打消皇帝的顧慮,那賤人有那麼好麼,她的男人念念不忘,自己養了多年的孩子念念不忘。
“那母后是想讓我……對付沈蘊卿。”德妃聽到太后的話,便已經瞭解太后想對付的對象。
正好這個小賤蹄子自己也很是看不慣,沈煜更是搶走了自己兒子嘉奇的太子之位,要是能借着太后吧他們姐弟倆一起除去就好了。德妃在心中暗暗想到
“可惜啊,她的好母后,皇帝的好皇后用死給她換來三年的守孝,給她弟弟換來太子之位。前朝與後宮勾結一向是大忌,她的婚事上哀家已經觸怒皇帝,哀家不好再動她了。”說道這裡,太后真是後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要不是自己動手太急,想趁沈蘊卿不在扳倒皇后,用伏人蔘將皇后的身子‘弄’壞,皇后又怎麼會死得這麼早,白白地失去了一個用婚事解決沈蘊卿的機會。反倒是沈蘊卿藉助她母后的死換來了自由,反將了自己一軍。
此時偷偷跟隨德妃前來的二皇子早已經被裡面的對話驚呆,先皇的皇貴妃,父皇的生身母親竟是被當今太后,也就是父皇的母后殺害的。
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沈嘉琦無法想象會有什麼後果,便想躡手躡腳地走開。
“砰,”
來不及收起破碎的‘玉’佩,沈嘉琦匆匆的逃離了太后的寢宮。
外面忽然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打破了內室已有的平靜,同時也驚動了室內的兩人。
“翠青,外面發生了何事。”德妃焦急地喚外室等候的翠青。
翠青急忙從‘門’外進入,侯在外頭的宮‘女’也一併魚貫而入。
“啓稟娘娘,並不見人,只在牆角找到了一枚‘玉’佩。”翠青侯在一邊,不敢看向氣急的德妃。
“母后,若是被人知曉……”德妃也無了在人前的光鮮模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着急的看向正在小憩的太后。
“將‘玉’佩呈上來。”太后並不理會一旁的德妃,輕聲道。
翠青小心翼翼地將碎裂的‘玉’佩呈上。
接過‘玉’佩,太后將‘玉’佩翻過,把碎片輕輕的聚合,一個若隱若現的‘花’紋便被拼湊起來。
“先回你的寢殿,此事我另有安排。”太后揮了揮手,便打發一旁的德妃離開。
“是,母后。”行禮過後,雖然不甘願,德妃還是轉身離開。
“翠青。”
“奴婢在。”翠青輕聲到。
“吩咐下去,務必查出今日進出哀家寢殿的所有人和進出時辰,以及宮裡‘玉’佩賞賜的檔案,定要將今日偷聽之人查個水落石出。”太后用力的撫了撫額頭,揮揮手向一旁的翠青吩咐下去。
“是。”翠青說完便輕輕地退了下去。
一路從太后的寢殿匆匆逃出,路上沒有一絲停歇,沈嘉琦便趕回了自己的寢殿。
“來人。”
“是,殿下。”在寢殿外等候二皇子多時的仕人魚貫而入。
“給我吧子都叫來,要快,命他速速來見我。”二皇子拿起桌上的茶水邊往嘴裡倒,便向下人吩咐着。
冷清的室內迅速便只剩下二皇子一人,獨自一人站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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