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叔咂着嘴說:“按理說,幾個女鬼即使有些能量,也是屬於小範圍的作祟,也就是爲害個體,要掀起更大的風浪是不可能的,但那塊陰雲這麼大,分明預示着很大的災患。所以我也有點疑惑,還要慢慢地研究。”
看來這塊陰雲確實不一般,我老爸和葉叔都看不透。
我也覺得陰雲跟武媚娘她們有關聯,但不會全是,她們出來一段時間了,連人血都在吸了,我在大學裡怎麼沒看到周圍天際有怪雲顯現?
這裡離我原來讀大學的城市有幾百裡,難道這塊陰雲只針對本市的?
葉叔一揮手說:“反正,陰雲出現了,未來一定有不吉的事要發生。”隨後又指指我說,“對你來說,蘇家兄妹和韓舟已經把你列爲死敵,你的威脅不是正在到來,而是已經到了,你兩次受到他們的進攻,而這僅僅是蘇子初一個人的行爲,很快蘇子初和韓舟就會聯起手來對付你。”
葉憐紫焦灼地說:“爸,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辦法只有一個,增強自己的本事,才能抵禦他們的攻擊。”
我遲疑地說:“可我的本領也就跟蘇子初稍微對峙一下,也不知韓舟本事怎樣,如果他們聯手對付我,那我就很難取勝的。”
葉憐紫提醒道:“還有蘇月曦呢,她雖然還沒直接攻擊你,但她兩次哄誘你進入他們的圈套,關鍵時刻她肯定要幫他哥哥,這樣三個人圍着你,你一人怎麼敵得過他們三人?”
我想起蘇月曦冷冷的眼神,也哆嗦了一下,她是個美女,但她畢竟是蘇子初妹妹,把我看成仇敵,她最後肯定要加入到對我的進攻中。
“是啊,我一個人鬥不過他們強強聯手。”我有點沮喪,也有點擔憂。
這時葉叔大手一揮,作出一個驚人的決定:“你不要怕,我來教你功夫!”
我先是一愣,葉叔說得太爽快,我都有點難以置信。“葉叔,你願意收我做徒弟?”我激動地問道。
“你就叫我葉叔,不要叫我師父,咱也不搞拜師收徒那一套,我只是教你武功,讓你學到手可以應付外來的威脅。事情緊急,也不用兜圈子了,現在你就說,你願意跟我學武嗎?”葉叔嚴肅地問。
我連聲說願意願意。
葉憐紫也拍着手跳着說:“好好,其實我也希望老爸能教小睦,只是擔心老爸不答應,沒敢當面提。我就跟小睦一塊學吧。”
“好,廢話不多說,明天開始,放學後小睦你就跟憐紫一起過來,夜裡練武。”
我們啪地立正,一齊響亮地喊:“是——”然後相視而笑。
回到家,我馬上將去了葉家的事告訴了爸媽。他們聽後面面相覷。老爸感動地說:“沒想到葉仝的孫子一直在暗中關注我們,可我們一點也不知道。真是讓他們費心了。”
我說葉叔決定收我爲徒,要教我武藝。爸媽聽了表情就有點複雜。老媽說希望我埋頭讀書,儘量不要舞槍弄棒。老爸明知我面臨着威脅,也勸我說,冤家宜解不宜結。
說來說去,他們堅決不同意我跟着葉叔學武。
我認爲他們只是嘴上說說,心中打定主意,明天放學後就跟憐紫一起去,爸媽過後也不會怎樣的。
然而第二天放學後,我和葉憐紫一起走出大門,迎面卻被老爸堵住去路。
我吃驚了,老爸似乎知道我會私自去的,竟然先在校門外等着。我說破嘴皮,他還是不改態度,不許我去跟葉叔練武。
我無奈啊,只好叫葉憐紫回去跟葉叔說一聲,我不能去了。
葉憐紫雖也滿眼的遺憾,不過也勸我聽爸媽的,以後再看情況吧。
老爸帶着我往租屋走。一路上他批評我遇事不用腦子,難道想把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嗎?
我爭辯道:“我去跟葉叔學武,怎麼是把事情搞複雜?”
老爸站定了瞪着我:“那個葉姑娘,是不是幫了你?”
我說是呀,怎麼啦?
老爸說葉姑娘幫了你,而他爸還收你做徒弟教你武功,那麼蘇家和韓家不是更恨他家了?本來他們兩家只找我們黎家的茬,往後不是連葉家也被扯進來?
“你知道你太公當初爲什麼不把功夫往下傳,就是不想讓這種仇恨往下延續,現在蘇韓兩家要找咱家的麻煩,但葉家是沒事的,可你能爲了自己,給葉家招來災殃嗎?”老爸這樣質問我。
原來老爸是一片好心。看來老爸也有一付俠肝義膽,那意思是,一家做事一家當,不要拖累葉家。
我一想也對,葉憐紫儘管已經幫過我,不過頂多是蘇月曦恨一恨她,而蘇子初和韓舟作爲男生,還不把她視爲仇敵。但如果我跟着葉叔學武,到時武藝一高,能打敗蘇韓聯手,到時這兩個傢伙肯定遷怒於葉家,等於是我們兩家對兩家了。
其實葉叔只要當個調解人,兩面討好就行,但他教了我武功,就等於站邊了,成爲我們一邊的人了,容易招到蘇韓的攻擊。
想通這層道理,我對老爸說我暫時不向葉叔學武了。
老爸又要求我面對蘇子初和韓舟的攻擊,儘量迴避,不與他們正面衝突,因爲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背後站着什麼力量,要搞清了再說。如果是異物的力量,那我學了普通武功也沒有用。
我問老爸到哪裡找一個有超能的高手,可以拜師學到超能?老爸遲疑良久,認爲這樣的師傅一定能碰上,只是時間問題。
不向葉叔學武,我只有自己小心一點。此後我每天去學校上課,都十分警惕,只要一見蘇子初和韓舟,就儘量離他們遠一點。對蘇月曦也如此,即使她想跟我說話,我也假裝沒看見。
但我沒料到,又一件意外發生了。
這天快放學時,曾經帶隊野炊的束教授把我叫到門外走廊,叫我放學了留一留,他有事跟我談。
束教授是土工程系的學者,他人長得瘦瘦的,臉色也白白淨淨,平時說話和顏悅色,是學生眼中最標準的“先生”類人物,甚至讓人覺得他身上帶有老學究的氣派。
我對他很尊敬,他要我留一留,我當然問都不問就答應了。
放學後同學們紛紛離開,我繼續呆在教室裡等着。等了一陣不見束教授出現。我剛走出教室,只見束教授從那邊過來了。他向我招招手,叫我跟着他走。
束教授在前我在後,他帶着我穿過一幢幢教學樓,拐到了一條弄堂內。忽然他停下來問我,有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我說沒有。
他笑了笑,指了指弄堂深處說:“那邊有一扇門,是通往後園的。”
我聽不懂,問他什麼是後園?
束教授說本學院還有一個後園,相當於一個大公園,只是平時是不開門,不允許學生入內的,只有到特定時間纔會開放。
我以爲我來的時間短,所以纔沒有聽說過後園,可能其他同學是知道的,就點點頭。又問束教授要帶我去後園?
他說是的。要帶我去參觀一下。
“參觀什麼?”我問道。
“那裡有一個荷花池,裡面經常出現一隻奇怪的鳥,這隻鳥很大,但沒有人識得是什麼,有人說是天鵝,有人說是鶴,也有人說是鸛,不一而足。我相信你來自山區,可能對鳥類見得比較多,就請你來辨別一下吧。”束教授說着往弄堂深處走。
我一時有點迷糊,難道就爲了那隻鳥,專門請我來辨認?我又不是鳥類學家,並且如果是一隻出現在水池中的大鳥,我們那邊可能沒有。不過天鵝、鶴和鸛,我還是能夠分辨的。
又走了一陣,在深處拐個彎,就到了盡頭。盡頭的一面牆上有一個門,門關着掛着一把銅鎖。
束教授從兜裡掏出鑰匙,很順利地打開門,他先走了進去。
我跟着過去一看,果然是一個大園,有水池有假山,有大片的草坪,有一簇簇綠化樹,有大量的花卉,令人目不暇接。遠遠近近還有亭臺樓閣,有可以行車的柏油路,也有很多彎彎的曲徑。真是別開生面。
很顯然這是新造好的花園,還沒有正式啓用吧,花園裡除我和束教授,沒有第三個人。
不過我對花園也是熟視了,就盼着快點見到束教授所稱的那隻大鳥。
束教授擡手一指那邊說:“荷花池在那邊。”
順着一條小徑曲曲折折走了一番,到了一座樓閣之下。嶄新的棕紅色樓閣旁邊一口水池,池中的水清澄明澈,有一半水面被蓮葉覆蓋,一些蓮梗拔出水面伸展,開着一朵朵漂亮的蓮花,有素白的也有粉紅的,點綴得荷池格外雅緻。
我也覺得興致盎然,在陽光明媚的時候到這裡徜徉,應該是不錯的享受,紅樓與碧水輝映,荷花與綠葉相襯,水中還遊着一條條魚兒,有紅色的錦鯉,也有白色的鯿魚鰟鮍,偶爾還會有油滑的泥鰍從池底衝上水面換一口氣,又迅速鑽回池底。
不過今天不是來悠閒逛公園的,我用目光搜索水面,並沒有見到什麼大鳥,只有蓮葉上蹲着一隻紅嘴小翠鳥,縮頭縮腦地伺機捕捉蓮葉縫隙中冒出的小魚兒。
我問道:“教授,你說的那隻大鳥呢?”
束教授卻一指那座樓閣:“在紅樓的後面呢,不在這裡。”
我心想既然不在這裡,你又何必帶我到這裡來停留,不是多此一舉嗎?但作爲學生也不好當面質問,只好說:“那就過去看看。”
束教授就帶着我走進紅樓。
從外觀上看紅樓有兩層,左右兩邊連着曲廊,一般在公園裡這裡會是茶室之類的地方。現在室內空着,裡面顯得有些古老氣息,地上鋪的是老式的大青磚,柱子上刻着一條盤旋的龍,雖然前牆上佈滿花格子窗,但屋內的光線還是有些暗。
我以爲會穿過樓底,從後門出去。但從後門跨出去並不是外面,是另一個室內。難道紅樓有前後兩室?
又穿過了後樓,但卻進入另一間室。
光線也是一間比一間暗。
我突然感覺不對勁,好像我們進的不是紅樓而是地下室。只不過房間內還有一些微淡的光,證明牆上開有暗窗。
我站住了,問道:“教授,這是去哪裡呀?”
束教授在前面一指說:“就到了,後門在那邊呢。”說着在牆上一推,果然咯吱一聲推開一扇門,屋外的亮光撲進來。我望出去確實是外面的園子。
從這扇門出去,是一個小園子了,被一道圍牆圈起來。園子周圍都長滿了竹子,還有幾塊嶙峋的怪石,竹子圍着一口水池。
這口水池裡沒有蓮荷,只有碧淨的水。
但水面也沒有鳥。清澈的水可以望到底,池子裡連一條小魚都沒有。
“教授,你說的大鳥呢?”我又問道。同時充滿了警惕,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立刻轉身而去。
束教授朝竹子裡指了指。只聽撲楞楞一聲,從竹子後面飛出一隻鳥來,輕盈地落在水面。
確實是一隻黑色的大鳥,長得很是古怪,全身的毛很散亂,就像被人拔過又沒拔完,脖子很短,從身形看像是一隻鷲,但腦袋卻如鶴,流線型,很優美,腦門上甚至還有一點丹紅色,如同點了一點硃砂。
“黎同學,請你辨別一下,這到底是一種什麼鳥類?”束教授問着我。
我站到水池邊緣,一邊打量這隻怪鳥一邊搜索腦袋中對鳥類的知識,極力想讓這種怪鳥跟知識庫裡的某種命名對上號。
那隻鳥卻似乎受了驚,哇地怪叫一聲就飛離水面,像直升機一樣向空中升去。
我的目光跟隨着它,突然感覺兩隻腳踝被什麼東西抓住,然後把我往下一拽,我撲通一聲撲入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