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着木棍迎戰。雙方你來我往大戰。
幾個回合一過我就感覺出,蘇子初的攻勢遠不及上兩次那麼兇悍,可能他知道我的底細有些怯陣了?既然這樣那我也不主動攻擊,只取個守勢,與他周旋一下就可以了。
誰知我輕敵大意了,蘇子初看似漫散的動作讓我以爲他無鬥志,誰知是在故意麻痹我,趁我的招架不是很緊密,他忽而來了個連環三劍,那把刺閃電般在我面前抖動,如一條毒舌吞吐幾下,幸好我也是眼急手快,沒有讓他刺中。
蘇子初終於顯出疲憊的頹勢來,他已經看出來他的尖刺很難突破我的木棍,因爲我使的是形意棍法,並不正面去碰他的刺,而是儘量從外圍格他尖刺的兩刃,尖刺兩刃並不鋒利,優勢是在刺尖,只要能扎進木棍就能從中裂開,可這個機會他再也找不着。
相反我手持棍子越戰越順手,趁他後退一步略顯遲疑,我來個仙人指路,一棍子戳在他胸窩上,他連退好幾步一個屁股墩坐翻在地。
“蘇子初,你輸了!”我把棍子一頭豎在地上,並沒有再上前去添幾棍。
蘇子初仰躺在地上,緊張地等待我上前再攻,看到我收勢站立,才用左臂肘支撐起上身,大口喘氣,撲撲地吐出嘴裡的灰塵。
“就這樣結束了嗎?”他看着我問。
“當然結束了,你還想打嗎?”我嘻嘻笑了笑。
“不是我還想打,是有人想打,纔剛剛開始呢。”他喘着氣說道。
“誰還想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用嘴巴向我後面一呶:“就是他。”
可我還沒有回頭,就覺得有一陣風直掃我的後腦。
有人偷襲!
我馬上想偏頭躲過,可是刷地一聲,我的左腿上被尖刃給劃了一下。
我立即一個魚躍撲了出去,就地一滾,再想站起來,卻覺得左腿的腿肚子一陣鑽心疼痛。
低頭一看褲管給劃破了,鮮紅的血正在滋出來。
再看對面站着韓舟。
原來韓舟是右手拿雙截,左手卻拿着尖刺,他剛剛是雙手一起攻擊,右手拿雙截棍擊我的後腦,左手拿尖刺戳我的左腿。
我明白了,蘇子初在被我一棍戳倒時尖刺脫了手,一連後退好幾步才坐倒,而我也趨前了幾步,那把掉落的尖刺落在我身後,韓舟出現在我身後時先撿起了尖刺,再用雙器向我發動攻擊。
幸虧韓舟這刁貨不善於使用尖刺,又是左手使用,尤其是兩手使用兩種武器很不協調,結果是右手的雙截棍使不上力,左手的尖刺更乏力,只能剛剛扎到我腿肚子上的皮!
也幸好他那一刺不兇狠,否則就可能貫穿我的小腿,那我就悲催不是一點點。
皮肉傷也讓我感到鑽心地疼。但我現在顧不上傷,要對付韓舟的第二次進攻。
韓舟一見我的腿被刺中,哈哈一笑,對蘇子初說了一句:“看見了吧,你不行,還得由我來。”
蘇子初有點沮喪,沒有答話。這時蘇月曦從樹叢後出來,朝韓舟說道:“你也不算多大能耐,如果不是我哥哥佯敗倒地,吸引了黎小睦的注意力,你的偷襲能成功嗎?別把功勞貼自己臉上好不好?”
韓舟一聽就不樂意了,指着蘇月曦嘲諷:“要說偷襲,你們兩個不是先搞的嗎?你還搭上美人計呢,哥哥妹妹怎麼沒有搞定他一個?”
蘇月曦被韓舟的話激怒了,臉紅耳赤,大聲斥責:“放什麼屁,誰搞美人計了?搞你妹!我們是誘敵深入,我跟我哥也沒對他發起偷襲,什麼叫偷襲,就是在人家打得快兩敗俱傷時出手纔是,你不就是這樣嗎?”
“什麼,兩敗俱傷?”韓舟冷笑,“你哥捱了一棍受傷,黎小睦也受傷了嗎?別自吹了好不好,如果不是我在後面給黎小睦來一下,恐怕他要拿走你哥的命了。你們倆不謝我還笑話我?”
“爲什麼謝你?又不是我們請你來的,是你自己要加入,搞了一次偷襲,也不過小小成功,就在我們面前自誇了,好奇葩的你。”蘇月曦撇着嘴,對韓舟強烈鄙視。
韓舟的嘴功勝不了凌厲的蘇月曦,一把扔掉尖刺喊道:“算了,現在我就用自己的棍子來對付黎小睦,讓你看看我不搞偷襲是怎麼戰勝他的。”
說着韓舟將雙截棍呼呼地舞出一段花,朝我喊道:“黎小睦,現在輪到我們決鬥了,你休息好了嗎?”
而我不知爲什麼,腿肚子的疼痛正在加劇,血倒不流了,小腿明顯在腫大。
但韓舟在向我叫陣,我也沒時間關心自己的傷情,一抖手中的木棍喝道:“韓舟,你看到了,蘇子初不是我的對手,你的本事會比他大嗎?你可要想好了,不要到時被我打敗就說我欺負你!”
“我的本事你還沒有完全領教過!蘇子初跟我相比?他的本事算個球!”韓舟輕蔑地瞟一眼蘇月曦,故意在刺激刺激她吧?
蘇月曦板着臉沒吭聲。蘇子初更是低着頭不迴應。
韓舟看這兄妹倆無話可說,更得意洋洋,又一指我說道:“黎小睦,上次我本來可以拿下你,緊要關頭是葉地泰出來攔了一把,今天我們是一對一,你沒有救兵,只能自求多福了!”
說着掄起雙截棍向我打來。
我連忙舉起木棍迎戰。可是一步跨出去卻撲通坐在地上了。
左腿鑽心般的疼痛,我連木棍都放棄了,兩隻手抱住左腿一陣天旋地轉。
韓舟稍稍愣了一下,大喝一聲:“你的死期到了!”一棍向我當頭砸來。
當地一聲,有什麼東西擋住了三截棍。
只聽韓舟厲聲呵斥:“蘇月曦,你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拿刀擋我?”
我擡起頭看到蘇月曦舉刀擋在我的腦袋上方,架住韓舟的雙截棍。
蘇月曦竟然出手幫我?
不會是我看錯了吧?
但千準萬確是蘇月曦,她用刀擋住了韓舟的這一棍。
蘇月曦勸着韓舟:“我本來想跟你說,別跟他鬥了,因爲他受了傷,你不用再費這個力氣。可我還沒說出口你就動手了,我只好先擋你一下,再跟你說。”
“他確實受傷了,我給了他一刺,可那只是皮外傷,又不算正式受傷的,我怎麼就可以停止戰鬥?”韓舟叫喚着。
“可你知不知道,我哥的這把刺,尖上是有毒的!”蘇月曦大聲說道。
我聽了大吃一驚,尼瑪,難怪我感到這麼疼,是刺上帶毒,是一把毒刺。
韓舟顯然也有些意外,忙問道:“蘇子初,這是真的嗎?”
蘇子初說是真的,這把尖刺的尖上塗了蛇毒的。
“這麼說,刺中他,等於讓毒蛇咬中他了?”韓舟有點喜出望外。
“可以這樣說,他就是被毒蛇咬了,毫無區別。”蘇子初證實這一點。
韓舟突然收回雙截棍,站在我面前笑得很開心。“啊哈,黎小睦,這次你可有苦吃了,我還以爲就算刺到你又能怎樣,皮外傷出那麼點血,簡直是小兒科,沒想到尖刺帶毒,那我是歪打正着哇。你死了不要怨我,都是蘇子初這*的搞的鬼呀。哈哈哈……”
我指着蘇子初問:“你在尖刺上塗的是什麼蛇毒?”
“蝮蛇。”
“哪種蝮蛇?”
“就是山裡常見的那種,尖吻的。”
我操,是五步蛇!
被這種蛇咬中,如得不到及時治療必死無疑。
可是韓舟在稍稍驚喜之後,卻眼珠一轉,不放心地說道:“你們說你們的,可我不太相信,我還是做我的吧。”
蘇月曦問:“你想怎麼樣?”
“我來給他一棍,是死是活只一棍,如果他死了,是他命該絕,如果一棍沒能打死他,算他命大。”韓舟兇相畢露地說。
蘇月曦反駁道:“你都看到了,他的小腿流血了,還痛得那樣子,不是裝出來的。今天你到此爲止吧。”
“那我偏要再打呢?”韓舟歪着頭問。
“你還是算了吧,爲什麼不相信我們?如果我們的話你一句都不聽,那就不是朋友了。”
“我就搞不明白,你怎麼這麼向着黎小睦?你不會愛上他了吧?”韓舟惱怒地問。
蘇月曦居然很直爽:“我確實有點喜歡他。”
我看到韓舟和蘇子初都是大驚失色的樣子。
韓舟指着蘇子初吼道:“你聽到了吧,你妹妹居然愛上了仇人,還報個鬼的仇啊!”
蘇子初動動嘴皮卻沒有接話。
韓舟氣急敗壞了,一揮雙截棍:“太荒唐了,你怎麼能愛上你家的仇人?還敢當面承認,要不要臉?”
蘇月曦大聲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反正我是覺得,他有兩點比你們兩個男優秀,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韓舟和蘇子初異口同聲問。
“他爲了保護別人可以不惜犧牲自己,而你們呢,爲了自己可以不惜犧牲別人!”
“還有一點是什麼?”韓舟問。
“他即使受到了攻擊,也會手下留情,不會把人往死裡整!”
韓舟急得一捋衣袖:“男子漢要替祖宗報仇,當然會毫不留情,你怎麼反而替他說話?”
蘇月曦遲疑一下,梗梗脖子說:“這是我的心裡話,我知道你們不想聽,可我在心裡憋不住。我們確實要報仇,但我是女孩,報仇的事由哥哥負責吧,我只想按我想的辦事。”
“那你現在想幹什麼?”韓舟對着蘇月曦虎視眈眈。
蘇月曦指了指我:“讓黎小睦走,你別再攔着他。”
“那我偏不讓呢?”
“你煩不煩啊?不能聽我一句嗎?”蘇月曦指了指我,“黎小睦,你快點走吧。再不走你會死的。”
我卻沒有走,極力支撐着站起來,向蘇月曦擺擺手:“你想放我走,我很感激你,可既然韓舟同學不想放我,如果我走了,他就把賬算到你頭上了。我還是不走,聽憑韓同學處置吧。”
“聽他處置?他就是要把你殺了。”蘇月曦嘟囔道。
“殺就殺吧,我沒有這個能力自衛了,也不能連累別人。好在我還有一條腿是好的,還可以打一架。”我用木棍一端指指韓舟,“你可想好了,真要殺我嗎?”
“絕對要殺你!”韓舟目露兇光說。
“好,那咱們講究平等,你要殺我,我也可以殺你。蘇子初,蘇月曦,你們給我們作個證吧,不管是我們誰被打死,都是公平決鬥的結果,不存在冤枉。”
韓舟哪裡聽得進,大叫一聲就向我衝來。可是他還沒有開步,蘇月曦在側邊一個裙裡腿,就將他踢翻。
“快走!”蘇月曦朝我喊着。
我看到她兩眼通紅,滿臉是哀怨,知道自己不走的話對不起她,只好一拐一拐朝遠處跑。背後傳來韓舟的嚎叫:“黎小睦,你別跑,你是小人,靠一個女人給你擋着,你羞不羞?”
這種話強烈刺激着我的神經,我真想返回去跟他決死一場,其實我知道,蘇月曦看出我的殺氣來,她催我離開其實是在救韓舟。
因爲一旦再動手,腦袋開花的將是韓舟!
我跑到一條溪邊,拿水沖洗一下小腿上的傷口。小腿明顯腫了。
現在必須自救。
我拿出褲兜裡的水果小刀,準備割開傷口儘量多地放血,洗掉裡面的毒血。
就在我要一刀戳下去時,忽然眼睛的餘光接觸到一個影子,那個影子就在對面的樹林子邊上。我本能地一擡頭,那個影子已經倏一下鑽進樹叢裡。
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我還是驚得心頭一跳,因爲那個影子貌似胡麗麗!
真是麗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