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焰噴出前的一秒內,我正好看清屋頂上開了一個小口,有一個烏溜溜的管狀物伸了出來。
我以爲那是一把機槍,沒想到竟是一把火焰噴射器!
噴出的第一道火焰直接落在大門口欄干下面的人。
頓時大門口哭爹叫娘,慘聲蜂起。靠近門口的人急慌慌轉身要逃,於是大批人羣中出現了推搡。
一旦有人倒下就會迅速形成踩踏!
但此時沒有一種力量可以鎮定人心,人們被那股射來的強大火焰驚掉了魂,火焰如此兇烈,噴到的地方恐怕石頭都要熔化,血肉的人會當場成灰的。不要說門口的人,就是公園裡的人隔那麼遠,都能感受到皮膚的灼痛。
我也感受到了。
那是什麼樣的熱!
我的驚悚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了。這不正常,絕對不正常!我現在的願望只有一個,希望人們儘快安然逃離,越快越好。
因爲沒有人能衝進去,逮住那個噴火者,包括我。
這個場面太酷烈了,一旦發生踩踏事故那將是一場更大的慘劇,會有多少人死傷。
而我站在旁邊乾着急,面對這場災難無能爲力。我想起了夢中的金甲神人的話,果然是異端入侵啊,而一般人卻無力抗衡這種入侵。現實擺在面前了。
此時我多麼希望自己已經掌握了超能,可以對付躲在樓內的噴火者,我如果可以三步兩步衝進小區,一腳踢開單元門從樓梯上衝上樓頂,將躲在頂層閣樓內的兇手揪出來該多好。
但現在除了袖手旁觀,只剩下恨。
還好人們雖然擠來擠去,倒沒有發生傾倒,踩踏事故得於避免。而樓頂上也沒有再發出第二道火焰,如果再發出來,又不知有多少人要葬身火海。
五六分鐘後現場的人們跑光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想看看有多少具屍體躺在那裡,但一具也沒看到。大門外的路面上只留下一個直徑七八米的大坑。
望過去這個大坑跟我們學院裡出現的那個有所不同,這個大坑的邊緣很不規整,還有許多被燒焦了的泥土甩在四沿,說明當時這團火焰的衝擊力有多強。
難道被噴中的人都成了灰,落在這個大坑裡了?
我也不知道。
現在我該怎麼做?是去搞清噴火者是誰嗎?還有那個姬湛天到底在不在家?
正在遲疑,葉憐紫帶着姬晴姬雨卻來了。原來她們並沒有跑遠,就躲在對面一家商廈的六樓內,她們居高臨下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慘劇的發生。
姐妹倆已經是臉色發白,話都說不出來。葉憐紫問我,究竟是什麼人在噴火?難道是姬叔叔自己,還是下令讓手下人乾的?
姬晴哭泣地說:“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不會這麼做的,肯定不是的……”姬雨也說不會是她爸爸乾的,她們的爸爸決不會這麼狠心,而且她們家住在小區深處,又不在大門口這所房子。
我說現在誰也不能保證是哪一個乾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姬叔叔脫不了干係了。
姐妹倆都哭哭啼啼,極力替她們的老爸開脫,搞得好像我們在追查兇手一樣。
正在這時葉叔匆匆跑來了,叫我們快跟他走。
葉憐紫問去哪裡?葉叔說第五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
“去看一個人。”
“是誰?”
“你們去了就知道。”
我們跟着葉叔匆匆趕往醫院。
葉叔把我們領到十五層,那陣勢讓我們嚇一跳,這裡警衛森嚴,從樓梯開始就禁止有人在十五層滯留,特警一個個威嚴站立,全副武裝。
我馬上明白這裡一定住着一個特殊病員。
我們的到來也遭到了嚴格盤問,雖然特勤隊長認識姬家姐妹,但只准許她們倆進入十五層,催我們三個快快離開。
葉叔拉着姬晴姬雨,在她們耳邊輕聲關照幾句。姬晴就跑進去了,留下姬雨陪着我們呆在環形走廊上。
一會兒姬晴又來了,帶來一箇中年漢子,中年人向特勤隊長介紹了一下,我們這才被允許進入病區。
我一看這裡是外科病區,病人有可能是受了外傷的。
中年人把我們帶進一個特護病房。這個寬敞的病房裡只有一張病牀,牀上躺着一箇中年人。他的頭上包着紗布,右手還裹着石膏,半靠半坐着,敞開的胸前還貼着一隻膏藥。
姬晴和姬雨叫着他爸爸。
原來這就是姬湛天姬叔哇。
姬叔見我們進來,擡起不受傷的左手,指着我和葉憐紫,問兩個女兒:“就是她們救了你們嗎?”
兩姐妹說是的。
姬叔向我們伸手錶示感謝,我的葉憐紫分別跟他握了握。
然後姬叔長嘆一聲,痛恨地說道:“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亂子,就是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這些事真的發生了。”
我問道:“姬叔,你怎麼啦,是在哪裡受的傷?”
姬叔說給他一個叫賈充的手下給砍的。
賈充並不是正式工作人員,而是一個花匠,專門負責在園裡澆澆花鋤鋤草的。
葉憐紫大驚,說沒想到姬叔居然被一個手下給襲擊了,而且還是一個花匠,這到底是哪一種仇哇?
姬叔懊惱地說:“賈充其實是個老實人,工作很勤懇,平時從不跟人爭執,你就是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也不會動氣,可就是這樣一個三拳打不出屁來的人,突然間拿着一把大花剪衝進我的辦公室,就向我動了手。幸虧保安趕來及時,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我也哀嘆一聲,這不是明擺着,賈充着了魔。
姬晴問那個賈充後來呢,是不是抓住了?
姬叔的回答令我們驚悚,賈充在傷了他後,一看保安趕來,直接就用大剪刀自裁了……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震撼。
這時姬晴和姬雨又把小區外那些事向爸爸講述了一番。
姬叔急得掙扎着要下牀:“我要趕去,馬上趕去,向人們說明情況,不然要出大事了!”
醫生連忙勸他不能下地,因爲他的腿也傷了,而且肋骨也傷了幾根,只能臥牀休息。
“你們就是把我擡也要擡去,否則人們以爲真是我下的命令,用火燒人,這樣的玩笑開不起,會出大亂子的。”姬叔痛苦地說道。
葉叔勸道:“現在情況的確很嚴重,很顯然是有人冒充你,搞了這次噴火事件,這是在製造混亂。但目前也是情況不明,如果你離開醫院,萬一遭到更嚴重的攻擊,可能後果難以預測。”
好在姬叔手下能人衆多,不缺挑大樑的,他指定一位姓竇的副手負責處置城市危機。
別人稱他爲竇副,而我和葉憐紫叫他竇叔。
竇叔是一個精幹的小個子,他叫我們去他的辦公室詳談。
在辦公室裡,我們將一些所遇向他作了彙報,並且還提到了西南的陰雲,綜合起來說,有一股異端力量正在迫近城市,其先頭力量已經滲透了,最近發生的多樁暴力和詭邪事件,正是這股力量入侵的前奏。
竇叔聽了,就笑了起來。他神采奕奕,表情和藹,很有掌控全局的智慧和勇氣。他用安慰的口氣對我們說:“這些天確實發生了一些不平常的事情,人多嘴雜,有些這樣那樣的謠傳很正常,多少年來人們習慣了添油加醋,以訛傳訛那一套,聽風就是雨的現象很普遍。”
我一聽,就向葉叔和葉憐紫伸伸舌頭,意思是竇叔不會相信的,我們還是不要說了。
竇叔認爲小區那件事是有人假借老姬的名頭,向人們噴火,想把矛盾推向極致,確實別有用心。這件事一定會全力查清的。至於行長女兒砍人事件,目前公認的原因是這小妮子可能從小埋伏有精神病的因子,現在突然爆發了而已。
總之會盡快將她控制起來,送到精神病院治療。
別的方面都是雞毛蒜皮,可以對症下藥地進行處理。
我問我們學院的事件呢?
竇叔輕鬆地說道:“你是問那個束教授吧?我們也聽說了,不過事情也不是很大,估計也是人老了,對校長有某些意見,又發不泄不出來,頭腦一熱就惹出事來。好在他本來明年退休,我們建議校方提早批准他退了,讓他回家養老算了。”
竇叔真是快刀斬亂麻,提綱挈領,三言兩語就把那些恐怖的事件一一給出解決方案。
我們也只能點頭稱是。畢竟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將所有的事都解決了。
走出竇叔的辦公室,我們來到外面。葉憐紫擔心地問葉叔:“明明異端正在入侵,而且先頭部隊都到了吧,像竇叔那樣輕描淡寫,能解決嗎?”
葉叔說我們應該理解竇叔的意見,雖然目前城市裡發生一些怪異事,但至少目前整個城市還沒有受到強烈震動,人們還相信發生了幾樁偶然事件,是正常範圍內的衝突,已經平息下來,生活還在繼續。
此時我向葉叔提出,希望去西山採摘那個地靈參果。葉叔也考慮現在情況越來越緊迫,時間也不允許我按部就班地學,必須藉助更好的手段。地靈參果是極好的東西,能採到最好。
葉叔打算陪我們一起去,我和葉憐紫說只要我們兩人去就行。葉叔就向我們詳細介紹了絕壁在哪裡,地靈參果是什麼形態。
第二天正好葉叔有事出去。我和葉憐紫找到一家店買了繩索,兩個人就前往西山。
先找到那處絕壁。原來是一座聳立的孤峰,從中間裂成兩半,如同被一把巨大的斧子劈開,形成兩道對峙的絕壁,兩道壁從上到下都很光滑。
其中一道壁有點傾斜,另一道卻垂直,葉叔告訴我們的是地靈參果就長在垂直那道壁的中間。
我們先從有樹的一面攀上峰頂,站到絕壁前往下俯瞰,壁谷下有一條深溪,流水湍急咆哮,並蒸騰起氤氳的霧氣。站在上面感覺膽寒。
這種絕壁上本來是不可能生長植物的,葉叔介紹過,參果是由一種菌絲孵化出來,由於絕壁下正好是小溪,並有霧氣不斷往上蒸發,垂直一面總是受到霧氣的滋潤,日積月累菌絲就長成了參果。
不過參果也是有期限的,每一百年參果長到極致就會退化,從絕壁上掉落,然後又要經歷很多年的水汽滋潤,在原有的部位再長出一個,慢慢長大。
所以葉叔也不保證現在絕壁上是什麼狀況,如果參果正好已經脫掉,那就採不到。
我們也只能試試。
放好繩索後,葉憐紫留在上面,我揪着繩索慢慢往下落。
剛落下幾十米,忽聽上面傳來陰冷的笑聲。我擡頭一望,峰頂上竟站着蘇子初!
“黎小睦,現在你完蛋了!”他舉起了一把刀就砍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