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想了想,“後來,學校裡總是傳出不太平的傳聞,有學生總能聽到女校長的訓斥聲。有一次,一個班級的老師突然發了失心瘋,殺死了整個班三十幾個學生,聽說還是用鋼筆活活戳死的。死人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來這裡上學,四十八中學就被拆掉了。可是無論在地皮上建什麼,都會出事,直到十幾年前被起航買下來,重新建了學校,才安定了下來。”
“這就對了,”東皇御點了點太陽穴,“學生的陽氣重,可以鎮壓住這些冤魂。而且我看那些死掉的鬼魂,恐怕變成了地縛靈,一直在學校舊址裡重複再現着四十八中的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我若有所思,“因爲他們的怨念太重,所以在操場這個特定的地方形成了一個磁場,一旦我們無意闖了進來,就會回到七十年前,回到四十八中。”
摸福寶般摸着我的腦袋,東皇御齜牙一笑,“說得對,小腦袋瓜子轉得挺快嘛。不過這個影響也只限於一定範圍,遠了就沒用了。”
“這種時候不要打情罵俏好嗎。”科技男推了推眼鏡,一板一眼地說,“我更關心我們在這裡是不是真的會死。我可不想無緣無故在這裡被掰斷了腦袋,然後死掉。”
“放心吧,不會真死人。”東皇御指了指那些被砍頭的學生,“沒看到他們沒流血嗎,因爲我們並不是這個時間裡實際存在的人,所以並不會有什麼實際影響。不過我勸你們不要掉以輕心,地縛靈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東西,說不定你們會再也回不去,留在四十八中,成爲一個新的遊魂。”
剛剛那個女孩一下子又哭了,“那正常世界裡面的我會怎麼樣?”
東皇御撓了撓腮幫子,望天說,“失去了意識,大概就是植物人吧。”
看着周圍一圈學生臉色都綠了,我十分無奈地送了東皇御一柺子,“你能不能說點好話,動搖軍心有什麼好處?”
他捂着肚子,沒心沒肺地說,“反正地縛靈拿我們沒辦法,我當然有辦法帶你出去。你可說好,明天一定要籤離婚書。”
見他心心念念着要離婚,我氣不打一處來,眼睛一轉,我臉上冒出了壞壞的笑容,“話可不是這麼說,既然我也是起航的一份子,當然要和這些同學們同生共死啊。你要是不能將所有人都救出去,你就照顧你的植物人妻子一輩子吧!”
“你!”正當東皇御咬牙指着我的時候,跑道上突然又冒出了一羣紅袖章學生,整整齊齊地面對衆人而站,頭顱低低地垂着。一瞬間,他們像是聽到什麼命令一樣,齊刷刷一下子全都擡起頭。
不擡頭還好些,一擡頭,他們的恐怖死狀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中。鋼筆的血洞滿身都是,也不知道那個殺人老師到底有什麼怪力,不光是衣服被扎頭,額頭也是,眼睛也是,全都被紮了個對穿。
女校長的聲音再次在衆人耳邊迴盪,她似乎因爲我們的反抗而很生氣,聲音尖銳得破了音,“你們這些垃圾,渣宰,不配受到教育,不如死了算了!”
隨着她的一聲令下,那些紅袖章開始行動,慢慢靠近草坪,呈現出一種圍攏之勢,伸手就想往裡面拽人。
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勇氣,我大喊了一聲,“喂,校長,你的話我不服氣!”
女校長駭人地說着,“你這個垃圾有什麼不服?”
“你說我們是垃圾,我覺得你們纔是垃圾,不配給我們當老師。”我惡劣地哼了一聲,“如果讓其他校長來主持四十八中,肯定比你好一萬倍!”
“你,你,庶子爾敢!”她氣得連文言文都飆出來了,“去,把她給我拽出來,抽,抽鞭子!”
“誰敢動。”
這句話的主人不是東皇御,是旁邊那個科技男,他的臉上一點恐懼都沒有,反而是不自覺開始覺得有趣,“衣冠禽獸,他們能殺你一次,我就能再殺你第二次。”
廣播裡只有女校長暴怒地呼吸聲,呼,呼,隨時隨時都可能爆發。
東皇御毫不留情地給了他腦袋一巴掌,“會不會裝逼,年級這麼大連個狠話都不會放。”
說罷,他從沙灘褲的口袋裡掏來掏去,亂七八糟的一堆,嘴裡嘟囔,“東西呢……嘿,有了!”
他要找的東西居然是打火機,啪嗒點亮,火光搖曳,他白得透明的臉龐在火焰背後,居然有了幾分妖冶之感,“不光殺你,大爺我還燒你!”
“愣着幹什麼,走!”
被他一下子拽住衣領,我被拎到他面前,推着向前走,“看看,這個障礙上面應該有個不易察覺的特殊之處,把這個最薄弱的地方找出來。”
哈,什麼不易察覺,又很特殊,你確定你的語文老師不是美術老師兼職的?
捧着頭上鼓起的包,我淚眼汪汪,大意了,我和他還有心有靈犀來着。
湊到草坪的邊界,我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很快那個透明屏障如波紋般盪開,然而再消失不見。嘗試了幾次,我忍不住皺眉。它波動的時間太短,不夠我去尋找的。
想想,扭頭看着一臉古怪注視着我的同學們,我朝他們招招手,“你們別吃驚,相信我們就行了。現在請你們幫個忙,把手貼到我的手旁邊,一一連接起來,圍成一圈。”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纔好。科技男最先走到我旁邊,將手貼在了我旁邊。只要不用力去衝擊它,小小的反噬還是可以抵抗的。
“我也來!”愛哭妹子站到科技男的不遠處,貼上手掌。
有了他們兩個人的號召,其他學生也你拉我我拉你,加入了進來。一百多個人,移動到合適的距離,居然真的將這個八百米的操場給包圓了。
女校長似乎很忌憚東皇御,那些紅袖章也不敢再靠近,只是虎視眈眈地站在原地。
趁着膠着的時間,我繞着草坪,一邊跑一邊看着上面的波動。不起眼,卻又不一樣,到底會是什麼?
跑到了一半的地方,我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往後倒退了幾步。看着上面規律的波動,我眯了眯眼,朝東皇御一招手,“快來,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