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御朝我招招手,我坐到他身邊,被他牽住了手,“快給我充充電,我現在很累。”
油嘴滑舌,我忍不住嗆他,“剛剛讓你親你不要,這一會兒工夫就累了?”
他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好看的薄脣慢慢吐着話,“是真的,那個藥對蠱蟲有用,對我也有影響,我現在的神力不能使用,平時也很容易疲憊。”
把玩着他的手指,我小聲問他,“你心裡真的沒有柳夙玉了嗎,要是答應和她在一起,也就不用受着些苦了。”
“我還以爲你真的很大度呢,沒想到還在擔心這個。”他笑了笑,而後說,“如果我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是不可能的。當年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是抱着一生一世的念頭和她在一起的。不過物是人非,誰也沒想到我會遇到你,然後栽到你手裡。所以,大概真的是我負了她吧。”
他的坦白,讓我心裡開始咕嚕冒酸水。我不希望他騙我,可是聽到了真實的答案,又讓我自討苦吃,“要是當時出現的人是她,現在應該你還是會喜歡她吧?”
“我反對你這個揣測,”東皇御將大腦袋埋在我肩膀上,義正言辭地說,“二十歲,和三十歲,中間隔了十年,誰能保證人不會變,還會做出一模一樣的選擇?沒聽過嗎,天命不可違,你的出現,就是我生命裡不容許被假設的必然。”
嘶了一聲,我懷疑地打量着他,故作不滿,“我發現你現在很會說情話啊,難道這就是有經驗和沒經驗的差距?嗯,恐怕我要再好好考慮看看……”
東皇御一下子坐起身,着急忙火地說,“喂,你剛剛不是才答應了我嗎。警告你啊,不準動什麼長經驗的歪腦筋,你的經驗在我身上實踐就行了!”
噗嗤一聲,我繃不住了,一下子捏住他的腮幫子,“你這人真不經逗。說正經的,要是一個月之後還找不到解決辦法,你要怎麼辦?”
眼睜睜看着東皇御疼死,我恐怕真的會瘋掉。
他又變成了軟骨頭,倒在我身上,“那我就學信天的樣子,變得比蠱蟲更毒,吃了它。”
回到東皇御的家裡,我躺在牀上,幸福地滾了兩圈。拿起桌上的平板,打開搜索,我仔細搜查着關於古屍殺人的信息,想找找有沒有遺漏。
手機鈴聲響起,我看着上面一連串444,忍不住翻白眼,“喂,陸老師,找我幹嘛?”
“你已經曠課很多天了,不要以爲打着查案的名頭就能夠頂風作案。”陸判冷冰冰地說,“明天聯考,我命令你馬不停蹄地給我滾回來。”
埋在枕頭裡嚎啕了一聲,我和他打商量,“陸老師,您看我胳膊也不舒服,肚子也舒服,再給我幾天假吧?”
陸判在話筒裡硬邦邦一哼,接着房間裡嗖地冒出一個人,嚇得我手機一掉,“喂,你隨便闖進別人家裡?”
一邊說着,我感覺拉過一旁的被子,擋在身前。
剛剛還在電話裡的陸判,現在正靠在牀邊,環抱着手臂,“擋什麼擋,你那身材還不如你手裡的平板有曲線。”
這時候,門砰的被踹開,東皇御一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表情,走進了房裡,“天咫平不平我知道就行,你囉嗦什麼勁!”
陸判饒有興致,“我這個人向來喜歡囉嗦。”
兩人四目相對,一金一銀的光芒在隱隱撞擊,我縮着脖子裹好被子,假裝自己不存在。
哪知道東皇御一點不明白我的心思,上前將我猛地抱進胸口,硬在陸判面前秀了一番,“我們過得很恩愛,你老人家少管閒事,趕緊回地府吧。”
“唔唔!”
聽到我的悶聲,東皇御故意無比溫柔地鬆開我,對我說,“天咫,你想說什麼?”
大喘了幾口氣,我不太好意思,“你胸太大,我呼吸不過來。”
“閉嘴,丟人不丟人!”東皇御被我氣得青筋暴起,我連忙捂着腦袋,生怕他又揍我。
陸判看着我們鬧騰了一會兒,開口打斷,“我不是來看你們比蠢的,那個古屍的事情,你們還想不想知道了?”
“這些事情可以告訴我們嗎,”探出頭來,我看着他,“之前你爲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們?”
“和非高層人員透露絕密信息,是要和上頭申請手續的,剛剛閻王的文件纔下來。”嗖,陸判憑空掏出一個平板,和iPad長得差不多大,薄薄的一層,手指在上面劃得飛快。
點了點,陸判似乎是找到了,一個響指,一道銀白色的光投影到現場,出現了一團遊動的金色字符。
東皇御皺眉,“這是什麼?”
搖了搖平板,陸判理所當然地說,“生死簿啊,底下剛剛上來的新標配,效果還不錯。”
我聽得滿頭黑線,現在冥界辦公挺走心啊,這工具進步那叫一個神速。
這時候,牆上的金字自己組合,變成了一行漢字。
“青蓮鬼母,大凶,被封千年,轉入現世。”
讀完,我問陸判,“那個古屍叫青蓮鬼母嗎?名字還挺好聽啊。”
“因爲你出生後脖子上掛有個粉蓮花,檔案處的工作人員就給它取名叫青蓮,好記。”
看着我的一臉活見鬼的表情,陸判勾了勾脣,“還不明白?那我就給你點透了。它就是和你相伴相生的那層肉棺材,說難聽一點,它說不定還算你第二個母親。”
這個答案,我模模糊糊有點感覺,但是卻遲遲不敢相信。這下被挑明後,我整個人都懵了,“它是怎麼來的,怎麼又跑到棺材裡去了?”
想了想,陸判點了點平板,打開了一段視頻,“這是你出生的一段記錄,破例讓你看看吧。”
圖畫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原野,夜晚大雨磅礴,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在路上蹣跚行走。她穿着身破舊的布衣,沒有撐傘,渾身都是溼漉漉的。她有雙和我一模一樣的貓仁眼,可是這時候,眼裡滿是痛苦和掙扎,她高聳的肚皮已經不斷地凸起鼓動。
女人自己也知道快要生了,找到一個樹蔭,她脫力地靠在地上,氣喘吁吁。下身慢慢滲出了血水,她抓緊了地上的草根,用力地痛呼着。
半個時辰後,女人終於生出來了。
但是生出來的卻是個肉球,血肉模糊,女人最後尖叫了一聲,活生生被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