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準備出手時,香灰突然穩定下來,越燒越旺,而程曉靈的臉色開始好轉起來。
見狀,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阿兵並沒有徹底打算踏出那一步。
“今晚我送你們父子一程,至於你老媽的話,我相信程曉靈會照顧她一輩子。我希望你再確認一下你自己的選擇,不要逼我做個爛人。”我相信,如果我想要出手,能夠直接打散兵的鬼魂。
我說完後,香火燒得更旺了。
林夕涵這時候開口說:“看來你也知道了莫小亂的話,那麼你爲什麼不直接打散他的鬼魂?”
我笑了笑,自語了一句:“因爲莫小亂也說了,也有些時候才用做爛人。”
我看了一眼程曉靈,她的呼吸開始平穩下來,那臉上的恐懼也是漸漸消失。我知道我剛纔說的話根本沒有起作用,我的話只是起到一點震懾作用,真正讓阿兵放過程曉靈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知道家庭破碎的痛,所以他也能夠預料到,當程曉靈被他害死後,她的家庭會發生什麼變故。有些時候,旁人的勸說,遠遠不如本人自悟來的更起作用。
在上完香火後,我又點了一對香燭,見狀,林夕涵這妮子想要飄出去。我趕緊阻止:“天天吃還沒有吃夠麼,現在還要和人家搶?”
林夕涵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後,就沒有再說話了,好像是在抱怨我。
“香火踐行,紙錢鋪道,一路走好。”我柔聲的開口,現在我開始同情阿兵起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過兩年他就會結婚,然後擁有自己的家庭。可惜,這一切都因爲紅衣嫁郎而被破滅。
如果有業障的話,我不知道紅衣嫁郎到底有了多少業障。
突然,程曉靈突然坐了起來,她張了張口,說:“我真的不想害你們,可是我忍不住,你們永遠不知道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死在面前是什麼感覺?告訴程曉靈,我恨她,我曾經勸說過她讓你幫忙。”
頓了幾秒,她接着開口:“我更恨你,你爲什麼沒有留下來幫助我們,或許那樣我就不會死了。知道麼,那天晚上,我真的好想殺了你和程曉靈。”
果然,有因纔有果,這就是阿兵那晚上迷惑我,讓我跟他去太平間的原因。我苦澀的笑了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如果換做莫小亂的話,我相信他不會一走了之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苦澀開口:“恨吧,趁上路之前把你的恨意全部發泄在我們身上,然後離開這裡,活人有活路,陰人有***。
程曉靈緩緩的躺在了沙發上老者的身上,她潔白的手指輕輕的劃過老人下巴的鬍渣,突然間就掉眼淚了。
她眼睛裡面全是字自責:“老爸,對不起,我應該當初聽你和老媽的,不去做警察。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
她很用力的咬着嘴脣,血液都流出來了,隨後‘她’好像反映過來了什麼一樣,要在嘴脣裡面的牙齒,漸漸的放鬆。
在最後看了一眼父母以後,程曉靈躺在地面,眼睛始終都沒有睜開。
見狀,我閉起眼睛,開始念着林夕涵教我的大慈大悲咒,這種超度法訣很簡單。基本人人都會念,我念起來也是隨心應口,一直唸了好幾十遍後,我這才睜開了眼睛。
熟睡中的程曉靈,在眼皮抖了幾下後,也是睜了開。她掙扎的坐了起來,表情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自責。過了一會兒,她哽咽着開口:“如果當初我聽阿兵的,讓你幫助我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我開口說:“阿兵讓我轉告一句話,他說他恨你。”
程曉靈一愣,但沒有意外的樣子,看來她心裡面也清楚因爲自己的自大,纔將阿兵害成這樣。
“二越,你怎麼了?”程曉靈看見我額頭上面全部是冷汗,當下擔憂的開口問了一句。
我擦了擦額頭,抱着肚子緩緩蹲下來,該死的蠱蟲又來咬我了。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次還明顯,幾分鐘後,我終於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在地面打滾。甚至把頭狠狠的撞在地面,這種感覺,讓我一死了之的念頭越來越明顯。
“二越,你沒有事情吧?”程曉靈臉上非常焦急,她以爲我也被阿兵害了,所以她不但焦急,而且自責。
我重重的用頭撞了一下地板,聲音很嘶啞的開口:“快扶我去洗澡間,我受不了了。”
林夕涵也是飄了出來,她比程曉靈更加焦急,因爲她知道蠱蟲這玩意兒的威力,它能讓我輕而易舉的從阿兵家窗戶跳下去。最起碼在這幾秒時間內,我看窗戶的次數已經不下十來次。
“二越,記住我說的話,如果你敢在我先死,我一定會讓你做我的陰君,就算是下無間地獄我也不怕。”
林夕涵說這句話時,臉上很認真,我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
我牙齒咬得咯嘣響,我真的受不了了,這種感覺就像有一個人,拿着一把刀子從裡到外把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刮下來。這還不算,他還把你的腸子打起結來,反正就是一點,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程曉靈的攙扶下,我來到阿兵家的洗澡間,然後直接用冷水往着頭上澆下去。這一幕可把程曉靈嚇慘了,我臉色蒼白的看了她一眼:“去外面等我,我沒讓你進來就不要進來。”
程曉靈聽我這麼一說,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洗澡間,夜裡的冷水冰涼刺骨。我開始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把皮膚撓出個縫兒來,這樣我就方便把手伸進去捉那些蠱蟲了。
林夕涵被我這種樣子嚇得站在一旁,話都不敢說,即便上次我在痛苦,動作也沒有這麼瘋狂。可是這一次,要不是害怕林夕涵的威脅,我早就從阿兵家的窗戶跳下去了。
當然,我也不敢保證,自己過會兒會不會真的徹底崩潰,在洗澡間裡面自殺。
嘩啦啦,冷水順着我的身上留在地面,這種冰冷的感覺讓我舒服了好大一截。最起碼我的意識也是清醒過來,這種蠱,屬於間接作用,在劇烈的疼痛後,又會很快蟄伏下來。
我甩了甩頭,無比認真的盯着林夕涵:“夕涵,如果那降頭師找到我時,你一定要親手殺了我,否側的話我做鬼也會繼續恨你。”
這一句話很有作用,儘管林夕涵不太樂意,但在我的威脅後,還是不甘的點了點頭。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種疼痛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前前後後十分鐘不到,就讓我有了好幾十次的自殺念頭。這種蠱蟲,簡直就是我這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
看見我從洗澡間裡面走出來後,程曉靈小臉一紅,趕緊轉過頭。原來我剛纔難受時,把自己的衣服都扯下來了,不過我可管不得這些,既然林夕涵都看完了,再讓程曉靈看看又會怎樣?
我整個人虛脫一樣的倒在地板上面,不停的粗喘着。
一覺到天亮,等我醒過來時,看見了蜷縮在角落裡面的程曉靈。看樣子她昨晚並沒有離去,而是直接睡在了這裡,我穿衣服的動作驚醒了她。
“你好點了麼?”程曉靈看着我,擔心的問了一句。
聞言,我點了點頭,程曉靈在不裝逼時,還是挺可愛的。
後來程曉靈在硬塞了一千塊錢給我後,離開了阿兵家,看樣子她是準備後續事情去了。我也是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裡,走時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城中村,莫小亂的小平房裡面,我躺着思緒他們什麼時候會來。要是再照這樣下去的話,我自己肯定會在他們來到之前自殺,一次比一次還要疼痛,這已經超出了我的忍耐力。
林夕涵躺在我的旁邊,緩緩開口:“二越,昨晚要不是我的話,你是不是會從窗戶跳下去,一死百了?”
我沒有否認,而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果不是林夕涵的話,我可能早就從窗戶裡面跳下去了。
我翻了一個身,呆呆的看着林夕涵,打趣着開口:“怎麼樣,對我這個臨時居住地滿不滿意?居然被你這妮子撿便宜,看光了身子,以後你要對我負責人的。”
我本來以爲林夕涵會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樣子,但是我錯了,這妮子大大咧咧的摟着我,用一副大男人的口吻對我說:“放心吧,姐姐以後會對你負責的。”
當聽見林夕涵這麼說時,我渾身的不自然,被一隻鬼摟着說,以後她會對你負責的。你們能夠感覺到的,除了不自然以外,恐怕就是毛骨悚然了。
“算了,我不用你對我負責,你只要改掉你的吃貨習慣就可以了,要是真這樣下去,我真的養不活你了。一天要吃十對香燭,一對三十塊錢,一天你要吃掉老子三百大洋。”我精打細算着把林夕涵的花銷全部說了出來。
林夕涵撇了撇嘴,不滿的開口:“程曉靈不是塞了一千塊錢給你麼,我可是看見了。”
我手掌狠狠的往腦門兒拍了一下,這麼隱晦的動作都被這妮子看見了,看來她是準備把一天十對香燭改成二十對香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