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莫小亂看着眼前的屍體陷入了沉思，他臉上非常的凝重，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我震驚的是這具屍體沒有腐化，而莫小亂震驚的則是這具屍體居然沒有屍變。一個人死的不甘，那麼他就會有一口氣咽不下去，卡在喉嚨裡面，被埋在地下時間一長，等陰氣匯聚時，那麼喉嚨裡面的那口氣就會讓屍體屍變。
不過下一刻莫小亂解開了我的疑惑：“看來這男人死時，曾經被人割下了頭，那口氣自然而然的也就消散，這可能就是屍體沒有屍變的原因吧。”
說着，他把一個腦袋拿了來，這個腦袋沒有四肢，眼睛很大，就像外星人的一樣。一眼看去，你會發現那雙眼睛格外妖異，反正我是不敢直視。
這個頭，正是昨晚夢裡面那紅衣女鬼生下的東西，看了一會兒，莫小亂把屍體拉出來。看他樣子是準備超度，一家三口的屍體，就這樣被整齊的放在了空地上面，這一秒，我清楚感覺到四周溫度已經降得厲害。
“香踐行，錢鋪道。”莫小亂拿着幾張符篆開始跳起來，說實話這種摸樣很像跳假神的神婆。陣陣陰風不時刮過來，我非常難受，只有往後退幾步，遠遠觀看着。
“小子，愣着幹什麼，快來幫忙。”莫小亂深吸了一口氣，看樣子他意識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當下想要把我叫過來。
我哦了一聲，只有硬着頭皮走到屍體面前，直到這一下我才仔細打量起來。這女人的屍體穿着一套紅色嫁衣，頭髮上戴着一些出嫁用的銀飾品，雖然不怎麼漂亮，但是看她樣子非常的賢惠溫柔。
“因果報應啊，如果這個女人沒有碰到這男人的話，說不定已經相夫教子。”莫小亂表情古怪。
隨後，在莫他的吩咐下，我從他包裡面拿出一包辰砂，分別在屍體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位置點上辰砂。隨後又用符篆塞進屍體口，耳，鼻三處。
現場，讓我毛骨悚然，冷汗不斷流下。但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做，今天中午的事情決定着今晚紅衣嫁郎的強弱。
突然，蠟燭和香火一起熄滅，同一時間莫小亂的聲音在我耳朵旁邊炸起：“快點弄一點香灰吃下去，速度要快。”
我不知道莫小亂爲什麼這樣說，但我也只能找着做，當下迅速的從地面捻起一點香灰，放到嘴裡面直接吃了進去。
這種味道，讓我差點乾嘔出來。
我一動不敢動，好像覺得後背有一雙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莫小亂臉色一變，大聲呵斥：“他只不過想來幫你們，你們爲什麼要害他，是不是以爲我不敢收了你們。”
這話才落，我感覺好了一點，但盯住我的那雙眼睛依舊還在。無奈之下，我只有低聲的念着倉頡五音，預防意外。
“小子，你居然會念倉頡五音？”莫小亂瞪大眼睛的看着我，隨後想了一會兒也就釋然：“想不到上次居然還有一隻小鬼從我眼皮下面逃走了，看來人老了，不復當年啊。”
莫小亂說的那隻小鬼自然就是指林夕涵，他知道我念出的倉頡五音，肯定是上次林夕涵偷偷學了點皮毛，然後再交給我。
我沒有接話，而是專心的念着這段音律。
“最後一次機會，如若你再敢吹滅這蠟燭，我莫老鬼一定收了你們。”莫小亂這一次說話時，非常認真，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擅長開玩笑的人，既然說出來了，那麼我相信他一定會做到。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現在被莫小亂這麼一嚇，這裡頓時安靜了不少。最起碼那一陣陣陰風已經消失，當下我繼續起手中的動作來。
不過我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小時候我曾經挺起爺爺說過，人的口，耳，鼻三處地方是三魂出竅之地。現在用黃符將這三處地方封起來，這相當於擋住了三魂出竅的地方。
這樣的話，怎麼樣讓三魂投胎？
“小子，愣着幹什麼，動作給我快點，在太陽落山之前必須把這些東西做好。”莫小亂看見我中途停頓了一下，當下不滿的開口罵了我一句。
我撇了撇嘴，沒敢說話，被他這麼一罵，我又加快了手裡面的動作。不知道莫小臉爲什麼會突然對我開口：“小子，你這個爛好人以後註定要走一條不同尋常的路，今天我給你上一課，有些時候做爛好人，不如做一個爛人。”
這句話把我聽得莫名其妙，他在說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莫小亂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開始往屍體周圍畫出一陣奇形怪狀的團，並且把尋喪尺放在屍體面前。我心裡面感覺到了不安，這莫小亂到底是要幹什麼。
“好了，等我做完這些就可以超度他們了。”莫小亂嘴角彎起一絲森然的弧度，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地面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畫好那些奇怪圖後，莫小亂又放了一些銅錢在屍體周圍，這一切做好後。他臉色瞬間就變了，只聽見他一聲大吼：“小子，往後退。”
我大腦嗡的一聲，瞬間明白莫小亂一直都在騙我，他根本不是在超度他們，而是想要打散他們的魂魄。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莫小亂嘴角迅速的蠕動起來，一個個音符被吐了出來。我清楚感覺到體內的林夕涵出現了不安和恐懼，我趕忙後退，這是九字誅邪言，距離太近的話，連着林夕涵都要被打散。
這個時候，陰風陣陣，周圍很冷，這幾具屍體彷彿反應過來，它們被騙了。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誅邪！”同一時間，那些銅錢散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就好像什麼精密的科學儀器一樣，但我知道，那些只不過是普通銅錢罷了。
被辰砂和黃符貼滿的屍體，迅速腐爛起來，我非常憤怒，憤怒莫小亂爲什麼要騙我。
我體內的林夕涵，在這個時候尖叫起來，看樣子非常痛苦。我趕緊咬破中指，往眉心按了一下。即便這樣，還是沒有隔絕住九字誅邪言的威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銅錢開始跳動起來，塞在屍體口，耳，鼻裡面的黃符開始燃燒起來。最後連着屍體一起火光沖天，隱隱間，我聽到了非常憤怒的痛苦慘叫。
直至屍體附近淪爲一片火海，莫小亂這才停止了手裡面的動作，我往前跨出幾步，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莫小亂差點被我達到了火裡面，他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我：“小子，好好記住我今天給你上的這一課，有些時候寧願做個爛人也不能做爛好人，因爲結果很有可能害了你而且連你周圍的人都要遭殃。”
看樣他的有些猙獰的樣子後，不可否認，我害怕了，我掄起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同時也反應過來，莫小亂沒有騙我，這的確是超度，可惜是另外一種的超度方法，打散魂魄，截斷投胎機會。
看見我不動手了，莫小亂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屁股坐下來，臉色非常蒼白的開口：“有些時候，超度不一定要讓他投胎，這種方法只能用在正常死亡人的身上，他們沒有惡意，一心留戀身旁的親人。”
“而有些時候，讓他們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這纔是最佳超度方法。鬼不是人，對他們一定要無情，如果今天我們超度了他們，你認爲紅衣嫁郎會放過你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你之所以認同我和林夕涵的辦法，就是想要利用我們找出這些屍體，然後徹底解決他們吧？”
莫小亂微微一笑：“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透莫小亂了，我甚至以爲他不是打不過我，而是沒有心思跟我動手。
“好了，上三炷香後，離開這裡。”
我按照吩咐，上了三炷香後，一臉心事的離開了這裡。
路上，我們非常的安靜，林夕涵情緒有些低落：“二越，莫小亂說的沒錯，鬼話連篇，我也是鬼，你以後還會相信我麼，還會要我麼？”
我微微一笑，開口說：“相信，要，就算我被你害死了，也是心甘情願。”
一句話，讓還想開口的林夕涵瞬間沉默，這一刻我身體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淚，這是林夕涵藉助我的身體來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出去。
“心甘情願？”莫小亂偷聽到了我的自語，他自嘲的跟着我念了一句後，搖頭一笑。
這老小子，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我發現他對於一些小鬼非常痛恨，恨不得讓它們永世不的超生。
“莫小亂，你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情麼？”我試探性的詢問，本來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但沒想到他開口了，當時的我根本沒有預料到了，那個‘心甘情願’好想讓他回想起了什麼往事。
“知道麼，我小時體弱多病，家裡幫我看病花光了所有錢。後來我家人聽信了一個神婆的話，要把我活埋了，那天棺材都裝好了。”
說到這裡，莫小亂不知道是恨還是什麼，竟然苦笑起來。